《初学》爱做梦有梦想

1、1

　　京城，熙熙攘攘的街头，行人来来往往，吆喝声不绝于耳，好一派繁华景象。
　　一辆纹饰高雅的马车缓缓的行着。偶有行人与马车擦肩而过，却听见里面传来少女轻妙的笑声，还未来得及细听，醉人的声音已随风飘走，叫人抓不住，犹如一只小猫伸出爪子，挠在心上，只听得心内痒痒。
　　马车内，一个红衣垂髫的小姑娘正拿起一杯清茶递给闭目静坐的少女。她说道：“小姐，你渴了吗？喝口茶吧，碧溪阁就快要到了。”
　　那少女听闻，蓦地睁开了眼，开口道：“宁宁，你知道我出门一趟有些不易，待会儿，我们随意挑拣些珠宝首饰，买好首饰，我只想快些去城南，我想去看看那里的风景，我好久都没出门了。”说道最后，少女瘪了瘪嘴，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竟带着些不自觉的委屈。
　　宁宁见状，不禁也心疼起自家小姐。她本生于京城近郊一户农庄中，因家中穷困，父母将她卖做了丫鬟。可她十分幸运，辗转进入了江国公府上，正好，小姐缺一个贴身丫鬟，江夫人看她模样周正，年龄合适，便将她拨给了小姐。她还记得初见小姐的那一天，那雪白如玉的瓷娃娃从庭内走出，惊喜的问她：“你以后会陪我玩吗？”宁宁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娃娃，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漂亮，乌黑水灵的大眼，水润饱满的樱唇，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香。想到以后能陪伴如此丽质天成的小姐，宁宁觉得十分兴奋，不住的点头，心下想着自己定会好好伺候小姐。
　　以后的几年，宁宁陪着小姐一起长大，也确实将小姐照顾的十分妥帖。而她，江家不缺做粗活的下人，她每日只需陪着小姐，小姐无聊的时候，她便想些法子逗小姐开心。虽说是做丫鬟，可日子却过得比小户人家的庶出小姐还要好。
　　现下，她见小姐这般心境，忍不住安慰：“小姐，待会儿公子也会去城南，公子最是心疼你，以后也会带小姐多多走动，必定不会让你闷在家中。你若是无聊，宁宁给你说说乡下的生活，可是十分有趣呢………”
　　“好啊，上次说到你家的小黄狗，你快给我说说，小黄狗是如何赶走入室的贼人的？”少女一下来了兴致，昂起脑袋，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宁宁。
　　宁宁暗想：小姐这模样可真是楚楚可人，若是小姐以这幅姿态，哪怕是向谁讨要天上的月亮，怕也只会引得他人前仆后继地造梯通云霄吧。偏生这正主却浑然不知，只一味向自己追问故事的结局。宁宁默默向上天祷告：老天爷你可要开开眼，保佑小姐的身体慢慢的好起来，哪怕能多出去走动走动，让小姐沉静的性子日渐开朗些那也是好的。
　　“小姐，碧溪阁到了。”外面的车夫将马车停稳，轻轻敲了敲马车壁。
　　少女从故事中回过神，舒了舒眉，对宁宁说着：“下次再讲给我听。我们先去买东西。”说罢她整了整衣裙，起身走出马车。
　　碧溪阁是京中的一家首饰铺，铺中汇集了各类珠宝玉石。京中的贵人最爱来此采买首饰，寻常一件器物，能抵小户人家大半年的开销。更遑论独一无二巧夺天工的首饰玉器了。官家的夫人小姐最爱暗自攀比较劲，谁若是拿下了碧溪阁最珍贵的首饰，戴出去那可是面上金光，让别的官邸夫人艳羡的。
　　碧溪阁的程掌柜老远便看到了这辆低调却难掩贵气的马车，他认得这辆马车是江国公家的，要说江国公江林的地位，可是这京城里的独一份。
　　江家原本共一子一女，江林承袭了祖宗的爵位受封江国公，而她的妹妹江荫，便是当朝的皇后，听闻陛下在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入江国公府一眼就看中了待字闺中的江荫，回去便求得先帝将二人指婚，等到江荫正式入宫成为皇后，江国公府的地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再等到皇后娘娘头胎产下太子，两年后又生下朝阳长公主，江国公府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且江国公本人也不是茹素的，在朝堂上颇有建树，曾治理黄河水患，山西贼寇，在政事上向来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程掌柜猜想马车中的贵人必定是江国公夫人沈氏。要说这沈氏那也是京中贵妇嫉妒的头一把手。沈氏出自大家，当朝御史沈敬便是他嫡亲的哥哥。当年江国公苦苦追求沈家娇宠的小女，费劲了心思才将她娶到手。自成亲后，江国公不曾纳妾，也不曾收通房，更不曾流连花街柳巷，只一心爱慕眼前的娇妻。这般让人眼红的好命，各家夫人说起沈氏，谁不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待得马车越驶越近，程掌柜收起思绪，疾步走出店铺，迎向马车。
　　“宁宁。。。。”
　　程掌柜听到轻飘飘的这一声，只听这声音，婉转清脆，如上好的玉瓷，不难想象这里面的人是如此的绝色，可是这声音听着竟不是江夫人？
　　程掌柜有些疑惑，抬眼望向马车，只见一双皓腕从马车中伸出，然后一个女子从马车中移步而出，这女子约莫十二三岁，淡眉如水，玉肌伴风，俏丽如三月桃花，还未及笄，却可见日后的倾城之貌。真真担得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几个字。
　　程掌柜见来人是这么一位仙女似的人物，暗下嘀咕，这不是江夫人，可又有江国公府的马车保驾，这莫不是，莫不是……江家的大小姐。饶是自称见过京城十成贵夫人贵小姐的程掌柜，这下也淡定不起来了。盖因江小姐是个等闲不出门的。
　　原来江国公和江夫人成婚第一年便生下了一个儿子，这让原本嫉妒沈氏的贵夫人们更加听红了眼。并且这嫡子江易，并不似普通官家的纨绔子弟，生的是君子端方，气宇不凡。一身文采更是不用再提，十四岁的年纪，入宫成为太子伴读，与太子一起拜在帝师陈长文座下，帝师更是夸赞其“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能得帝师如此夸赞，足以可见江易的少年风采。
　　可江家唯一的不圆满，便是这第二年生下的幼女江初学。
　　江初学生下来就是带病的，从小汤药不离身，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几次都快熬不过去了。江国公和江夫人为了幼女的身体付出了十分的心血，从宫内的太医到江湖术士，府中来往最多的皆是妙手杏林。江氏为了幼女的身体康健，每月必要去清茗山中烧香礼佛，祈求佛祖的保佑。许是老天被沈氏所感动，江初学的身体越长大也越发的好起来了，不似儿时一般时时生病。但终究比不得普通人，需是要时刻放于眼珠子下，妥帖照看的。
　　也正是因为江初学身体不好，她打小就没有频繁地出入人前，世家贵女的聚会也从来没有她的身影，若非关系好的族亲，一般的官邸夫人也从来没见过这位江家大小姐。因着这一层，其他几位贵夫人私底下相看沈氏的眼光又多了几分怜悯。
　　程掌柜是何人？他可是活了这么多年的人精。不消多说。他旋即明白眼前这位必定是江小姐无疑了。
　　程掌柜顺眼低眉，拱手说道：“江小姐请进，三月里刚从楼兰来了一批成色品相皆为上乘的翡翠，您看着挑，这些都是上好货色，与小姐十分相配……”
　　江初学却听得不甚在意，她本就不是来采买首饰的，对这些妆匣之物也并不感兴趣，从来都是宁宁给她准备好胭脂首饰，她也尽拣些素淡静雅的配饰。
　　见小姐意兴阑珊，宁宁开口说道：“掌柜的，你们这最珍贵的几套头面给我包起来，送到江国公府即可。”说罢主仆二人便是转身就走。面对满堂的器物竟没有半分小女儿的留恋。
　　程掌柜只好拱手相送，暗中却私腹：江家小姐从进店到出店，只用了不到一盏茶就匆匆离去，再抬眼望去，江小姐已然跨上马车，感情到他的小店只是来打个照面的，如今她可是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演绎地十成十。饶是阅人无数的程掌柜，也不禁被这等姿色形容所折服。
　　这江小姐，倒是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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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小说，遣词立意表述皆有不足，如有错误，欢迎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