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杀的理由（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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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丸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小心翼翼的卷上卷轴。他似乎也不意外两人站在他的身后，头也不回道：“把这个放到第三层……君麻吕的符咒可以去掉了。”兜恭敬的接过卷轴离开。
然后他才转身，对竹笛微微一笑，表情竟是难得的和蔼：“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在这里生活的还习惯吗？”
竹笛有些受宠若惊：“我很好……谢谢您的关心！”她在心中松了口气，看这状况倒是自己虚惊了一场。
“习惯就好，你向来不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看着面前的女孩貌似羞涩的垂头，大蛇丸的微笑中多了一丝意味深长，心道果然如魅罗所言是个有趣的女孩，又道：“我听永吉说你上课时总看〈五国本记〉，对历史很有兴趣么，竹笛？”
竹笛以为他在暗暗责怪自己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立刻愧疚的道歉：“对不起，竹笛以后会专心学习忍术，再不看这些杂书了……”
大蛇丸却是摆摆手打断她：“是我考虑不周，学习一些已经知道的知识当然是很枯燥的事，这不仅浪费时间，更是扼杀了你们宝贵的天分。”此时兜和君麻吕已经走了过来，他对三人道：“我已和永吉商量过，根据你们的能力和潜力重新安排了合适的课程。记住，比起天分，勤奋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辜负了我的苦心！”
“是，大蛇丸大人。”几个孩子恭声应着，除了君麻吕依旧一脸冷漠，兜与竹笛均是不可抑制的喜上眉梢。兜原本是蝎送过来的间谍，后被大蛇丸解去身上的毒而投诚，但终究不得信任。竹笛向来清楚自己的资质，与常人相比可说相当不错，但在大蛇丸那双以天才为基准的眼里就不过尔尔了。如今大蛇丸如此用心栽培他们，已是视他们为真正的心腹。
大蛇丸的目光扫过面色各异的几张小脸，知道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吩咐兜去找永吉过来后，他悠闲的踱到主座坐下，戏谑的看着这两个孩子好一会儿才开口：“君麻吕对我抱怨了很久啊，竹笛，不过是杀了几个人你就对他唠叨很久……”
竹笛有些委屈的瞄了一眼君麻吕，心里却诽谤这条蛇竟然也会讲冷笑话。不过倒也完全放下了心，原来是为这事。她眨了眨黑色的大眼，水气慢慢蒙了上来，以怜悯的口吻道：“竹笛知道作为一个忍者，杀人是家常便饭。在战斗的过程中，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但是，竹笛还是觉的能够不杀就不杀……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其意义，一个人死了，总是会有人为他伤心哭泣。”
这段台词说的她自己都觉狗血，果然，大蛇丸听罢不以为然的一摇头：“竹笛认为人的生命珍贵吗？”女孩理所当然的点头，他的嘴角勾起邪肆的角度。
“错，人的生命是最廉价，最多余的东西！”女孩无法接受的瞪大了眼：“竹笛很讨厌战争吧？战争就是杀戮，杀戮带来悲伤，连你们这些小孩子都明白这个道理啊，可是为什么这个世界还是战火不断？”女孩迷茫的摇头，他冷笑一声。
“因为大名与将军们需要战争，战争带来权利、金钱、荣耀、美人与自我满足，与此相比，孺弱的人民算什么呢？对上位者而言，人民就是户籍上的数字，就是国库里的禾税，就是跪在脚下，任你宰割的牲畜……一群牲畜的喜怒哀乐又何必放在心上呢？”大蛇丸对她招手，让她走近，他的大手抚上她的黑发，宽大的和服长袖在她的脸上撒下一片黑暗的阴影：“三袋小米就能够买一个女奴，一千两安家费就能让一个武士卖命，保护或暗杀那些贵族大人们的性命以万两起价……所以对忍者而言，人的生命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竹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竹笛的身体微微的颤栗起来，早应该明白了不是么，自己追随的这个男人，拥有着何等黑暗的思想，为了他一个人的野心与欲望，在这个明亮华丽的实验室里，飘荡着多少无辜的冤魂，在更里面的那些秘密的牢房里，在她窃喜着得到他的信任的现在，更多的无辜的人正在生不如死……
现在，流淌在心底的这种感觉……为他的邪恶而恐惧，为自己的自私而不安，还有助纣为虐的罪恶感……都是可以接受的正常的感觉吧……可是为什么……还有……微微的……兴奋呢……是被这个工于心计的男人蛊惑了吗……还是所谓人，一旦拥有强大力量，个个都是野心与欲望的奴隶呢……
大蛇丸并不意外，更不恼怒手下的女孩的颤抖，无论是出于恐惧还是厌恶，这只说明她果然够聪明。但是，这个女孩总是能令他惊讶……他看到她伸出小手，颤抖着拉住自己的宽大的和服长袖，苍白的小脸从那片阴影中抬起，水雾弥漫的黑色大眼中带着幻灭的哀伤，却不再迷茫，目光仿佛淬炼过的黑曜石般坚定：“对不起……是竹笛太幼稚，水之国的开国大名曾经说过——越是伟大的目标就越是需要重大的牺牲，大蛇丸大人也是这样认为吧……为了您伟大的目标，竹笛真的愿意做任何事……尽管如此……对不起，请您原谅竹笛的幼稚……我依旧无法坐视无辜的人死去！”女孩仿佛等待宣判一般昂着头，闭上了眼，当大蛇丸无情的甩开长袖时，她无助的泪水终于沿着苍白的小脸流下。但是接下来，她却听到了一阵爽快的大笑。
看到女孩睁开蒙胧泪眼，疑惑的看着他，大蛇丸敛起笑容，肃然道：“不需要道歉啊，竹笛，我很满意你的回答。忍者是力量的代表，是战争的工具，杀戮的兵器，这注定了忍者的最终命运……日复一日的游离于生与死边缘，沉浸于血与杀之间，就容易令人迷失了心志，放纵了欲望……一旦丧失那一道最后的低线，人就不再是人，而是泯灭人性的怪物！”
“所以说啊……”大蛇丸的目光移向一脸冷漠的男孩，“君麻吕，不要自负于你的力量，杀戮永远是解决问题的末等方式，‘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真正的强大……以后也应该多认真听取竹笛的意见，论武力她不如你，但文智她却远胜你，你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啊！”
“是，大蛇丸大人！”君麻吕面无表情的应道，冷冷的目光扫过身边的竹笛，令她生生打了个寒战。
有人……貌似……不高兴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杀的理由（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