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璃记（又名陛下是我姑父）》沉蕴

22、记恨

　　陛下降下旨意不久之后，各府都收到了消息，一声惊雷在京城爆炸，好多人都不可置信，陛下这是被下降头了吧？有些人知道些内幕消息，甚至猜测着这道旨意是否是对安王的警告。
　　平王府，如主人的性格一般，极其低调，仔细看，却又是处处透露着低调奢华，单单就是那座假山就是从江南运回来的，质地形状极其难得，越发显得珍贵。
　　平王站在廊下，逗着红嘴鹦鹉，“小东西，来叫声‘你好’，让孤王高兴高兴。”
　　红嘴鹦鹉脑袋一偏，看着别处，傲娇的模样逗得高月儿笑了起来，道：“王爷何必和这只鹦鹉计较，都逗弄了半个时辰了，它都不愿意开口。”
　　“不，孤王非要让它开口，其他人孤王奈何不了，这只鹦鹉，难道孤王还奈何不了？”平王有时候很执拗，为了一点小事非常计较，高月儿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再多说，以前她也劝导过，平王也听不进去。
　　也许是被平王语气里的阴狠吓着了，红嘴鹦鹉扑哧地飞了起来，远离平王，冲着王妃高月儿高声叫道：“美人，救命。”
　　高月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妩媚地飞了个媚眼，娇嗔道：“王爷，您看……”
　　这只傻鸟竟然求助王妃，让孤王的面子往哪里放，平王板着脸，道：“月儿，不是孤王不给你面子，今天没听到这小东西叫声‘你好’，就将它弄出去烤了吃了去。”
　　好吧，鹦鹉和丈夫比起来，还是平王重要些，高月儿爱莫能助地向鹦鹉说了声抱歉，“我也帮不了你了，不如你说一声你好，让王爷高兴一番。”
　　“你……好……”鹦鹉模模糊糊，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你好”这个词，一下把这两人惊住了，其实这只鹦鹉是不会说这个词，才不肯说的吧。
　　平王朗声笑了出来，本就十分出色的脸，越发俊朗不凡。
　　收集消息的王府幕僚站在不远处，看着廊下的男子，暗道：王爷今天心情不错啊。
　　高月儿看到了幕僚，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平王，抬头示意，道：“王爷，似乎杨先生找你有事。”
　　“王爷，下午陛下令大总管王公公去永平侯府颁下了一道旨意，晋封安和郡主为安和公主。这是详细的内容。”幕僚杨先生将手中的字条递了上去，双手立刻又笼在一起，这天气竟然这么冷了。
　　“安和让整个永平侯府这么失了颜面，今上竟然还加封安和，先生可知道原因？”
　　杨先生老神在在地笑道：“王爷，这几年安王在朝中飞扬跋扈，争权夺利，陛下都没有任何斥责，此次安王和方将军联姻，陛下可能想警告一番，告诉安王他在忍耐，所以这么支持郡主的无理取闹。”
　　是的，在这些谋士心中，这些贵女们的小算计就是孩童的无理取闹。
　　“以安王的性格可不会收敛屈服，恐怕今上这番苦心白费了。”平王在院子中踱步，思考着，想起安王张扬的性子，肯定地说着。
　　幕僚先生摸了摸山羊胡须，笑道：“那么鹬蚌相争，指日可待。”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后半句的意思尽在这两人的不言中，只可意会。
　　商谈完事情，幕僚先生先退了下去，平王看到高月儿心情挺不错的，挑眉道：“何事让你这么愉悦？”他知道高月儿平时听听他们讨论的事情，却不怎么在意，更多是了解局势而已。
　　“月儿为王爷高兴，不可以吗？”高月儿娇媚的笑道，拉着平王的手臂，轻轻摇了摇，极其亲昵。
　　平王抬起高月儿娇媚的脸蛋，摇摇头，道：“我可不信月儿这话，太过敷衍孤王。”
　　高月儿又是一番娇缠，她岂能说听到徐瑾大闹永平侯府的消息，心里那颗疑惑的心终于平稳了。那个女子不是明智的姑娘，作为被退亲的一方，只要在家躲过这一阵舆论，过后运作得当，肯定能将名声挽回。也是这样的笨姑娘，却让她放下心来。
　　与平王相比，安王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华灯初上，画舫上的舞姬妩媚风流，连带着江水都充满了风情。
　　“消息可属实？”安王丢下一众人走到偏僻的角落里，和亲随说着这件事，暗自思索着，他的三皇兄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王爷，的确如此。而且郡主那场闹剧结束到陛下下旨之间时间不长，想来陛下接到消息就下的旨意。”亲随拱拱手说道，谁叫他们今日在画舫上，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示意亲随退下后，安王走回画舫，脸色不太好，吩咐着歌舞伎退下，外面是府兵把守，屋里只剩下一众幕僚和党羽，其中有些还是朝廷重臣。
　　有人出列询问道：“不知道王爷因何担忧？我等愿意效劳，为王爷解忧。”
　　这次本来就是安王拉拢朝臣，犒赏大家的宴会，租了一艘花船，掩人耳目，极其隐蔽。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烟花之地竟然有这么特殊的地方存在，而且就算有船只靠近，外面的府兵也会示警。
　　众人在观看歌舞，没想到出去前还是春风满面的安王，竟然面带忧心而归，这下必定是安王得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诸位先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孤王刚刚得到消息，陛下加封安和郡主为安和公主，不解陛下这一步有什么用意。”安王抿了一口酒水，放下了精致的酒杯，坦然说了出来。似乎觉得有些先生不解，他补充道：“安和郡主乃是东陵长公主之女，而长公主素来与陛下不怎么亲近，此番陛下加封令我生忧啊。而且今日郡主出阁，恰好闹了一出荒唐事，收了位美少年，陛下这才加封。”
　　一位安王府幕僚道：“陛下此意可是为了拉拢长公主？若是如此，王爷的处境就不怎么妙了，毕竟陛下现在能给长公主的……”
　　“哎，若是如此，王爷倒是不必担忧，长公主不会接受陛下的招揽。”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反驳道，看着安王赞同地点点头，才继续说道：“就是怕陛下此举是想离间王爷和方将军。”
　　可不是吗？郡主下嫁本来是极其荣宠之事，可是今日却闹出这样的事，这哪里是结亲，分明是结仇。
　　永平侯府二房所在的主院里，方氏和顾兰芷却是好不容易歇下来。
　　方氏可是硬撑着办完这场婚事，回到主院，将丫鬟们赶了出去，留下心腹和女儿。
　　“夫人，喝杯茶。”
　　留下来的嬷嬷倒了一杯茶递给方氏，又倒了一杯递给顾兰芷，然后站在方氏背后，给她按按背。
　　浑身僵硬的骨头得到疏松，方氏舒服地闭着眼睛享受，脑海里却怎么也挥不去白日的那一幕。徐瑾的嘲弄，姚芊妩的轻蔑，还有陛下的那道旨意，方氏冷静下来，她才想到安和郡主不是真心想要个男宠，而是想摆明态度，谁也别想掌控她。
　　难道之前程儿和她浓情蜜意是她装出来的表象，嫁进来之后，就不用再维持？这么想来的确如此，毕竟郡主刚刚进门，还是他们求来的婚约，还真不能马上就撕毁盟约。
　　方氏咬牙切齿道：“姚芊妩，这个贱人，竟然戏弄我们顾家。”
　　“母亲慎言”顾兰芷看了看门外，没有任何动静，才放下心来，移到方氏身边，关心地问道：“娘何出此言？”
　　方氏眼睛一瞪，有几分狠厉，道：“你好好想想，之前长公主看上你哥哥，姚芊妩那个时候是什么态度？现在她进了门，又是什么态度？还不明白吗？”
　　当时长公主的宴会上，哥哥受到众人夸赞，安和郡主站在长公主的身边抿唇一笑，双颊通红，眼眸生波，像是暗生情愫的少女，而今日安和郡主却与哥哥形同陌生人一般，一点也不维护顾家，似乎故意接受徐瑾的闹剧，让他们没脸。
　　一个人怎么可能前后差距这么大……顾兰芷倒吸了一口气，暗道：果然皇家出来的人就是如此工于心计。她缓缓抬起头，迟疑地问道：“娘是说郡主是故意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方氏语气不太好，被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算计，心里堵着一口气。
　　顾兰芷想到今日在喜堂里，安和郡主高高在上的姿态，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让人觉得盛气凌人。她心里很不舒服，那是一种被同龄人压制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看着母亲阴狠的面容，淡淡地询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控制住她？比如说下药，让她身体虚弱下不了床？”
　　“不，暂时不能动她，若是她刚刚进府就出了事，长公主不会善罢甘休，也会让安王在心里不舒服。”方氏想起那一幕又一幕的场景，双眼带上了凶光，在摇曳的橘黄的烛火中，显露无疑，她道：“以后再收拾她，现在可以收拾另外一个人，别忘了这出闹剧是谁引来的。”
　　心腹嬷嬷站在方氏身后默默地捶着肩，暗道：夫人这个几年越发心狠了，再也不是当年有几分骄纵的少女。从父兄疼宠的官家之女，到被贵妇人们不屑的妇人，她这是迷了心窍了。为了富贵，她哄着公子去讨好郡主，退掉徐家的亲事，又在徐家折辱徐姑娘的父母，今日永平侯府的闹剧让她羞恼，却忘记了之前是她先招惹别人的。
　　“娘说的是徐瑾？”
　　方氏道：“自然是她，如今娘会让她知道得罪咱们的下场。”
　　顾兰芷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秘闻，计上心来，道：“娘亲，这徐瑾不是刚刚退了婚吗？咱们要不要给她介绍个好人家，比如说昌平伯世子。”
　　那个秘闻方氏也听过，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笑道：“倒是便宜她了，本夫人就送她一段良缘。谁叫她当日和你堂哥无缘，现在是她自找的。”
　　顾兰芷笑了起来，心里却在思考着具体如何实施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