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之秦歌传》安雅歌

12、夫妻之争

　　萧轻若越想头就越疼的厉害，心里也越觉得闷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她用手轻轻地揉着胸口，摸过放在一旁的药，想要站起来为自己倒杯水把药吃了。

　　可还未等她起身，就有人端着一杯水递给了她，她头也未抬接过来自顾自的把药吃了，放下手中的杯子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来了，来的这个人偏就是她此时最不愿见的那个人了。

　　萧轻若冷淡的态度，并未让那个人觉得诧异和丝毫的不满，他毫不在意习以为常的笑了笑，转身从衣架上拿了件外衣给萧轻若披上。

　　那人随即在萧轻若旁边坐下轻声说道：“现在虽说已是春天了，可这早春时节的气候多变无常忽冷忽热的，你身体不好本就应该更加小心注意才是，你就是再喜欢清净，可也该在身边留个伺候的丫头照顾你才是啊。”

　　“我如今好与不好，在你心里还有那么关紧吗？”萧轻若闭上了眼睛用不冷不热的口吻说道：“你这平素里忙的连个人影都见不着的人，今个儿怎么会有闲暇到我这儿来？今日是你的寿辰，这来来往往进府拜寿祝贺的人，应该把府里的门槛都踏破了吧，你不去招待他们却跑到我这儿所为何事啊？”

　　坐在萧轻若一旁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秦峻，面对萧轻若这顿冷嘲热讽的话，秦峻也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摇了摇头。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听秦峻说道：“嗨，都这么多年了，你心里始终还是不能释怀原谅我啊。咱们雨儿如今在宫中，已有了嫔位是一宫之主了，可你心里却还在气我当初执意要把雨儿送到宫里去。”

　　说到这儿秦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为自己和萧轻若各倒了一杯茶，接着说道：“你一向温柔体贴，可怎么在这件事上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呢？你明知道像我们这种官宦之家，女儿的终身是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的。”

　　“怎么就由不得你做主了？”萧轻若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夹杂着愤怒和不满的说道:“你若是当初早早地将雨儿许配到叶家，把她和新宁的婚事定下来。又哪有后来这些事？就算宣太后她权势再大再不讲道理，也总不能拆了别人夫妻毁了这门婚，冒着让天下人耻笑颜面尽失的风险，硬逼着你把女儿送进宫去吧？”

　　听着妻子的埋怨秦峻也只能暗自在心中叹气，他虽是个追名逐利权欲极重的人，却也不至于会拿自己宝贝女儿的终身幸福，如人所说的那样去换自己的荣华富贵。

　　当初他不顾一切硬着心执意要将女儿送进宫去，的确是被逼无奈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那年正逢隆冬时节，萧轻若远在衡州的姐姐随着丈夫一起回京述职。又逢姐姐的公公当时官居翰林院太傅，又做过当今皇上老师的韩束知韩太傅过寿，便请了他们一家去过府庆贺，他当时因为有公务在身难以脱身不能前去，于是萧轻若便带了秦潇雨前去祝贺。

　　谁知这一去竟埋下了祸患，巧的是那天当今的皇上宇文墨轩，也去了韩府给自己的恩师祝寿。

　　不早不晚偏就是萧轻若带着秦潇雨进韩府大门时，与同来的宇文墨轩碰了个正着，不经意间的回眸一望，竟让宇文墨轩对秦潇雨情根深种记挂心间再也无法忘怀了。

　　随即宣太后就召了秦峻进宫去商议此事，尽管秦峻心里有百般的不愿却也不敢违逆宣太后的意思。他身上背负的不仅只有他的女儿，还有整个秦家大大小小一族的人。

　　秦峻见惯了宣太后在朝堂之上的强硬和霸道，也领教过她的手段和狠毒。莫说他当时没有把秦潇雨许配到叶家，就算是已经许配给叶新宁了。宣太后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的来达到她的目的让秦潇雨进宫的。

　　萧轻若是一个久居深闺不问世事的人，她把宣太后想的太过简单了，一个能扶持着年幼的儿子登上皇位，又稳定住北周朝野内外动荡不安的局面，让北周国力大增诸国臣服的女人，又岂会是个泛泛之辈？她是不会允许别人对她说不，拒绝她的旨意的。

　　让秦峻一直觉得庆幸的是，他在与叶家是否结亲的这件事上，他再三权衡利弊始终拿不定主意没有同意这门婚事。

　　所有的人都认为秦潇雨和叶新宁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对此秦峻却并不以为然。官场待久了不该看的事看多了，不该做的事做多了，心里自然是什么都明白的。就算秦潇雨没有被选中进宫，叶家也不是他为自己女儿选择的好归宿。

　　若当初他答应下与叶家的这门亲事，如今只怕叶家早就被宣太后视为眼中钉不得安生了，叶新宁的性命怕是也难以保全了。

　　宣太后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背负夺人之妻的骂名的，她必会将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都铲除净尽，以此来堵住世人的悠悠之口，保住宇文墨轩贤君的名声。

　　秦峻多年来始终未说破此事，他就是怕萧轻若会因此自责怪自己，当初不该带女儿去韩府。其实该来的终究会来早就是注定好了的，人是无能为力改变不了的。

　　这世道的险恶人心的难测，又岂是没有经历过整日待在府里不问世事的萧轻若能了解体会的。他现在在朝中争权夺利，是为他自己为秦家也是为自己的女儿，可他这话说出来又有谁能信呢？

　　秦峻轻轻的唤了声:“轻若。”片刻之后他才说道:“这朝中有很多的事你是不明白的，你也知道的宫中每三年就会选一次秀。朝中谁都知道咱们家有位待在闺中尚未出阁的女儿，你说我又怎能将女儿外嫁而不送进宫中呢？”

　　“雨儿是你的心肝宝贝，难道就不是我的掌上明珠吗？我也想让自己的女儿能嫁个好人家，一生无忧无虑的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倘若当时哪怕能有丝毫回转的余地，我也不会舍得把雨儿送进宫去的，让她一个人在宫中无依无靠受人欺负的。”

　　“这些年你总是埋怨我，说我不早些把雨儿许配到叶家给新宁做妻子。不错新宁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无论是性情品行，还是在学识才干上都是百里挑一的。”

　　“可叶家世代都是在太医院供职的，只要是在宫里当差的，宫里的那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事，就难免会牵扯其中。”

　　“叶家的祖辈就是掌管太医院的太常使，新宁的父亲也现居此位，将来新宁也必定会承接此职成为下一任太常使。叶家不出事便罢，一旦出了事就必定会祸连九族无一幸免。与其冒那么大的风险把雨儿嫁到叶家去，还倒不如让她在宫中来的平安稳妥。”

　　秦峻所说的这些，萧轻若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比起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潜在危险，秦潇雨现在在宫中的处境更让她担心。

　　萧轻若闭上眼没好气的说道：“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你的那堆大道理还是留给别人去听吧。这宫中的凶险你岂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你难道忘了我姑姑萧皇贵妃当年是怎么惨死的了吗？她虽然得尽了先帝的宠爱，可到最后还不是不得善终。雨儿她又哪有姑姑当年的胆识和谋略呢？姑姑尚且不能自保更何况雨儿呢？只要想到这些我就犹如如坐针毡患得患失的，你叫我怎能安心呢？”

　　“好了，你莫要激动身体要紧。”秦峻轻轻的拍了拍萧轻若的背，又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才柔声说道:“这宫中的险恶我又岂会不知？当初送雨儿进宫之时，我心里的痛苦和挣扎不比你少。”

　　“我甚至想过要让蓉儿那丫头代替她姐姐进宫，可当时宣太后是指明了是要咱们家雨儿进宫的，别人又岂能替代的了？再者她们姐妹俩的容貌虽相似，但是年纪却相差了好几岁，根本就瞒不过去的。”

　　“再说了蓉儿那丫头不但是庶出，而且她的母亲出身卑贱，按律是根本就不能入宫的。退一万步说即便咱们瞒过去了，让蓉儿那丫头进了宫，她不及她姐姐聪慧识大体，她在宫中是根本活不下去的。只怕到时候不仅她自己的性命不保，还会累及咱们整个家族跟着她遭殃呢。”

　　“可咱们雨儿就不一样了，她如今在宫中虽是势单力薄难免会受些委屈，但却也能够独挡一面，不仅能保全自己不受害，也不会累及家人跟着遭殃的。”

　　明知道秦峻说的是实话，可萧轻若心里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她抬头看了秦峻一眼，气愤愤的说道：“照你这么说，雨儿她是我这个正室生的，她就活该受那些难遭那些罪了不成？说到最后怪就怪我当初就不该把她生下来。”

　　“你这又是说的什么气话。”秦峻无奈的看着萧轻若，心里直叹气这女人若是不讲起理来，任凭你怎样都是错的。

　　“我现在在朝堂上这般用尽所能，拉拢关系争权夺利，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让咱们雨儿在宫中有依靠，让她不必再这么辛苦整日看人脸色过日子，也能确保她在宫中的安危。”秦峻握着萧轻若的手说道:“轻若，我做的这些你难道真的就不明白吗？”

　　“哼！”萧轻若鄙视的看了秦峻一眼，不屑一顾的说道:“你做这些事当真就只是为了雨儿着想？就没为你自己和秦家着想？好了，什么都别再说了，咱们俩之间就用不着这么虚伪了吧？”

　　“你平日里忙的是几个月都见不着个人影，今日难得有闲暇到这儿来，不会只是要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吧？你还有什么事就快说，我有些乏了想要去睡会儿了。”

　　秦峻在萧轻若这儿自讨没趣碰了一鼻子灰，却也无可奈何。他无奈的说道:“我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下，雨儿她如今身在宫中，致远又远在青州无法赶回来。家里就只剩皓远和蓉丫头这两个孩子在身边了。”

　　“儿媳妇如今又有了身孕眼看马上就要生产了，也不易过于劳累。今年孩子们拜寿不如就改在这儿吧，咱们就聚在一起吃顿饭略表心意就行了。也实在没必要想往年那样，在前院兴师动众的闹腾了。你意下如何？”

　　“这种事你又何必来问我呢？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萧轻若站起来边朝里屋走边说道:“那就晚上在寿宴开始之前，在这儿一起吃顿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