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好逑》南梦未笙

8、一世两人

　　赵敏睁眼就看到烛光下小龙女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握着一卷书本看，“龙姐姐。”心里甜蜜无比，小龙女还是在意她的，赵敏心里的阴霾消散了许多。
　　赵敏心底那最后一道的防线也全部瓦解，有人如此真心实意地对待她，她还有何求。现今她没有什么欺瞒之事，没有任何身份，与小龙女在此度过一生又如何呢。
　　“要喝水吗？”小龙女并没有将视线从书卷里移开，她冷声问道。
　　“要。”
　　小龙女这才起身将书本放好到石桌前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赵敏，看着赵敏喝尽又再询问道：“还要水吗？”
　　“要。”赵敏再次回道。
　　“还要吗？”
　　“要！”
　　三杯水下肚，小龙女亲自服侍赵敏，赵敏心底感激又觉得愉悦。“把衣服给脱了，我给你上药。”赵敏喜欢看小龙女全心全意的模样，她等着小龙女继续询问她。
　　“嗯？！”等来的不是水，赵敏脸滕地一红。
　　小龙女一本正经地拿着金疮药等着赵敏将衣裳褪去，“还是你要我帮你脱？”瞧赵敏满脸绯红，她心里也起了逗弄之意。
　　“不用，我自己脱即可。”赵敏摇头，双手迅速解开衣带就这样大方地在小龙女面前脱得只剩下肚兜，这次轮到小龙女满脸红霞地转过头。
　　赵敏趴在石床上等待着小龙女涂药，迟迟不见小龙女动手，一转头瞧见的就是小龙女耳根尽红地样子，轻声笑道：“龙姐姐，好冷啊，快点给我上药吧。”伸出一段白洁玉臂晃到小龙女的眼前，扯了扯她的衣袖。
　　小龙女一恼，她倒出伤药转头涂在赵敏背后的伤痕，“哎呀！龙姐姐，轻点啊．．．轻点．．．”
　　“弄疼你了？”小龙女手势一停，轻声问道。
　　“嗯，再轻点。”赵敏两眼泪汪汪地扭头答道。
　　这次小龙女放缓手速，尽量轻轻地涂抹在赵敏的伤口上，她那冰冷地指尖参和着药粉摸在赵敏的肌肤上引起赵敏一阵异痒，惹得赵敏满脸通红，“龙姐姐，你还是重点吧．．．啊啊还是轻点吧．．”
　　“这几日你就好好养伤，等伤好之后再练功。”小龙女转过身等着赵敏穿戴好衣裳，说道。
　　“那你呢？”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赵敏一语顿塞，幸好刚涂过药还需要趴着小龙女看不到自己的神情，“你是不是有些事该告诉我了？”
　　“什么事？”
　　“那就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提吧。”小龙女坐回老位置拿起那本书继续看道。
　　赵敏知道小龙女所想说的事情，但这等神力怪事她还不好说出口，于是道：“我是蒙古人，名叫敏敏特穆尔，自己取了汉名赵敏。”前尘往事不再提，赵敏简短地诉说了删减过的身世。
　　敏敏特穆尔只是一名生存在蒙汉边界的孤儿，会说汉话的蒙古人。
　　“入了活死人墓就是这里的人。”小龙女的回答让赵敏松了一口气，心底不再沉重。
　　正如小龙女所说，一如往常对待赵敏，等赵敏伤好了按照原计划教导她轻功。
　　这日，小龙女带着赵敏出了古墓，墓外正是暮春时分，枝头嫩绿一片，赵敏贪恋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映入眼中的景色让心旷神怡，小龙女牵着她穿过树林来到一块空地，这块空地就处在古墓后方。空地周围的树木上都有深深浅浅地划痕，想来这曾是小龙女练剑的地方。
　　小龙女抖开麻袋袋口，麻雀纷纷飞出，就在此时，她一双纤纤素手挥出，东边一收，西边一拍，将几只振翅飞出的麻雀挡了回来。群雀终得自由，哪能不四处飞散？但说也奇怪，小龙女双掌这边挡，那边拍，八十一只麻雀尽数聚在她胸前三尺之内。但见她双臂飞舞，两只手掌宛似化成了千手千掌，任它八十一只麻雀如何飞滚翻扑，始终飞不出她只掌所围作的圈子。赵敏凝神观看她如何出手挡击，如何回臂反扑。小龙女发掌奇快，但一招一式，清清楚楚，自成段落。赵敏看了半晌，已略懂掌法中的精微之处，心中已和自己那套金刚般若掌比了个来回。小龙女又打了一盏茶时分，双掌分扬，反手背后，那些麻雀骤脱束缚，纷纷冲天飞去。小龙女长袖挥出，两股袖风扑出，群雀尽数跌落，唧唧乱叫，才一只只的振翅飞去。
　　“好妙的掌法！”赵敏跃跃欲试，在小龙女的应允下她掌掌起风，左右开弓，虽挡住了怀中三只麻雀左右飞去但麻雀也机灵了许多，三只尽是不同的方向，赵敏匆忙地画了个圈才堪堪将那三只麻雀收入在内。
　　小龙女赞许地看向赵敏，赵敏很有天分，她身上的武功路子也很奇特。
　　三只麻雀最终只剩下一只还在赵敏形成的圈里面，她学得都是直攻敌人要害，以快为攻，以攻为守。她正要擦去额头上的汗，小龙女止住她的手，神情自若地用香帕擦去赵敏的汗渍，“龙姐姐，我自己来就好了。”赵敏伸手要拿过那帕子，小龙女蹙眉手下躲过继续擦着说道：“不要动。”
　　“龙姐姐，你那掌法确实妙得很，不知龙姐姐可以打全套掌法给敏敏看吗？”赵敏不自在地说道。
　　“练功要循环渐进，这套『天罗地网势』掌法一共八十一招，今日我就打个二十招，学会了我再教你剩下的。”
　　“好。”赵敏应答下，她差点就犯了练武的忌讳。
　　十天赵敏就把“天罗地网势”学全并熟练了，这掌法不愧称为“天罗地网势”，一招紧扣一招，八十一招就是要困住敌人不得动弹，这套掌法讲究“困”，那么应该有配套的一套“攻”招式。这古墓派的武功甚是奇特。
　　这一天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一早小龙女就带着赵敏到空地，她先捉了一只麻雀让赵敏用掌法拦挡，赵敏已得要领只差实践，她糊弄着那麻雀怎么也逃不出她的掌间，赵敏笑道：“龙姐姐，一只麻雀还不够我玩的，你再放几只罢。”
　　“敏敏，莫要急功利切。”
　　“知道了。”
　　小龙女说罢就将早已准备好装有十只麻雀的麻袋放开口子，掌风呼呼，引导着麻雀飞向赵敏那里，赵敏立即出掌拦住乱飞的麻雀儿，随后一只掌画出个半圆圈进那十只麻雀，另一掌逼迫麻雀不往高处飞，她道：“再来！”
　　“先维持一盏茶时间。”
　　“好！”赵敏卖力出掌，出招快捷而又准，麻雀被困多久求生欲望高涨，更加到处乱窜，即使碰到赵敏的掌心也不停下冲撞，她勉强维持到一盏茶时间，十只麻雀跑了五只。
　　小龙女走到赵敏身边为她擦汗，鼓励道：“敏敏天资这般聪颖，加以时日定能参透这掌法。”
　　“龙姐姐，你当初学这掌法学了多久？”赵敏练功练得汗流浃背，小龙女冰凉的体温触在脸上甚是凉快，她握起小龙女另一只手扶上另一边脸颊，“龙姐姐的手真凉快。”
　　“现下不嫌我冷了？”
　　“龙姐姐那是冰清玉洁，该冰冷。”赵敏嘴甜引起小龙女一阵轻笑。
　　“我学这套掌法两月有余即可将那八十一只麻雀困于掌间。”小龙女感受着赵敏细嫩光滑的皮肤，手下即是她偏高的体温。“敏敏这般奋劲，恐怕日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到时我来保护龙姐姐就好了。”赵敏笑道，将剩余的五只麻雀放飞，再次展开掌法，有麻雀逃走小龙女就挡回，“那我等你来保护我。”小龙女回道。
　　两人一来一往，兴起时就相互过了几招有余。
　　日夜交替，春去夏来，一晃眼中秋将至。离乡才知愁是愁，赵敏想家了，严厉但对她宠爱有加的爹爹，处处维护她的哥哥，而这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
　　这晚赵敏和小龙女在墓外赏月，可惜活死人墓里没有酒，小龙女也不让赵敏喝酒，把酒问明月这般风雅之举是不会出现了。孙婆婆端着食盒送膳“中秋佳节至，我闲得做了几块月饼，姑娘们来尝尝。”本来活死人墓从不过这些节日，小龙女近日托孙婆婆去打听一下蒙汉边界那里的人是怎么过的活死人墓就怎么过的，孙婆婆惊奇于此又想大概是缘由赵敏。
　　那蒙汉边界过得就如中原一般没什么区别，孙婆婆特此做了一盒月饼。孙婆婆一共做了九块月饼，打开食盒那月饼的份量极足，比一般的月饼还要大。
　　“这？”赵敏瞧着这碗口般大的月饼哭笑不得，活死人墓一直都做这么大的月饼，一个就够自己吃了吧。
　　“敏敏，婆婆一片心意，吃吧。”小龙女神色淡然地拿起一块月饼，咬了一小口，眼角之余瞧见赵敏一口咬下一大块月饼朝孙婆婆举起大拇指夸赞着，她嘴角扬起。
　　赵敏闷闷地咬了一口月饼，内里的陷竟然是肉，她真的很惊讶，平日里活死人墓的膳食都是以素为主很少有肉类，这次的月饼竟然是肉馅能不惊讶吗，她立即朝孙婆婆竖起一个“大拇指”称赞到，真是好久没有吃过肉了。
　　月饼的味道不比宫廷精致有味还那么大个，却有一股家的味道，她眼睛一酸，眼泪竟要掉下来。“敏敏？”小龙女看赵敏眼角泛泪，连忙问道。
　　“无事。”赵敏鼻尖耸动几下，她闭上眼睛压下心中的忧愁，睁开眼已恢复一片清明。“只是感叹此生无法与家人团圆罢了。”
　　“敏敏，以后我会与你一起，再也不分开。”生一起，死一起。
　　赵敏微笑点头，如果是以前的她听到小龙女的话心底怕是会嗤笑小龙女的念想，太过小家子气。如今听到这话却是感到欣慰，这世上还有一人愿与她一同面对。
　　希望的破灭对赵敏实在过大，赵敏一时萎靡不振，壮志凌云皆被抛到脑后。赵敏的放弃显然就是跟着活死人的步调，一生一世都生活在活死人墓。先前活死人墓是她要离开的魔窟，如今是她不愿离开的龟壳。
　　“爹爹是兵马大元帅，哥哥是顶天立地的蒙古勇士，敏敏以后也要像爹爹和哥哥一样干大事，闻名世人。”
　　“妹子，哥哥等你。”
　　“好，敏敏不愧是我的女儿，爹爹支持你。”最令赵敏自豪的两人纷纷不在，最想让他们看到自己成功的人不在，这世间还有什么事值得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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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赵敏：我有个梦想...
小龙女：没有什么值得念的
赵敏：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