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好逑》南梦未笙

4、拜师古墓

　　小龙女经过这场比试额头沁出了薄汗，她拽起衣袖擦了擦，瞧赵敏额头的红印还有，她指了指自己的“人中”穴位说道：“你这里红了，揉一揉。”赵敏摸了摸之前被打中的“人中”穴道，聪明如她，她倒是知道了小龙女之前为什么笑的原因了。
　　“跟我来。”小龙女说道。
　　赵敏跟着小龙女出了石室立即被黑暗包围，她扯住了前头小龙女的衣袖，“这么黑，你看得着路？”声音惶惶恐恐。
　　“嗯，我常年居住于此，生于黑暗，长于黑暗，练得夜如白昼的眼力。”小龙女嘴角一弯，身后之人之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这副胆小的模样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她回答着赵敏的疑问，脚步放慢。
　　小龙女的一番话让赵敏下定了一番心思，这小龙女如此涉世未深，武功又如此高深，如果能将其收入麾下，还怕不能一举歼灭那些反贼？赵敏也忘记自己之前还别扭的心情，打了一架两人的关系就亲近了许多。
　　“跟着我。”
　　“等一下！”赵敏看小龙女任由自己拉着衣袖，心中顿时好感一升，“我可以起个火吗？看不见让我不安。”说着，她就不等回答就取出火摺要打起火。
　　“不可以。”小龙女停下脚步，她握住了扯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入手滑嫩而温暖，“这样如何？”掌心里的那只手往回缩了一下，又反手握紧小龙女的手，一丝莫名喜悦蹿上小龙女的心头。
　　“好冰！”赵敏暗道，这小龙女的体温着实冷得吓人，自己那手岂不是成了暖手炉？可能还没暖起小龙女的手自己的手也成了她那副毫无热度，像死人手一样。“多谢龙姑娘。”她只好放回火摺，这墓道没半点光亮，睁再大的眼睛看得还是黑的，她两眼一闭乐得轻松。
　　随着小龙女的东绕西绕，兜兜转转，赵敏跟随着小龙女走了半响，终于她停下推开一道沉重的石门，从怀中取出火摺打起火，点燃石桌上的两盏油灯。这一举动让赵敏目瞪口呆，看来这小龙女还挺照顾她的，让她这个睁眼瞎打量一番这石室。
　　空旷的一座大厅上并列放着五具石棺，看来这里就是主墓室了。两具石棺棺盖已密密盖牢，另外三具的棺盖只推上了一半，也不知其中有无尸体。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赵敏问道，聪明如她也猜不出小龙女的用意，棺材有什么好看的。
　　小龙女自顾自地指着右边第一具石棺道：“祖师婆婆睡在这里。”指着第二具石棺道：“师父睡在这里。”指着第三具石棺道：“孙婆婆睡在这里。”前头还听着好好，但第三具石棺开始可是推了一半的，赵敏心下越发疑惑，怎么跟交代后事一般。小龙女又指第四具石棺道：“我师姐李莫愁睡在这里。”赵敏这下一听，不得不用怪异的眼神看向小龙女，这真是个怪人，她还有一名师姐，不会也跟她一样如此怪异吧？小龙女指着最后一具石棺说道：“那是我睡在那里。”
　　小龙女指完所有石棺，侧身正对着赵敏说道：“因为我师父料不到你的出现，现下这里还少一口石棺。”赵敏心下惊讶不断，小龙女这样毫不在乎的谈论生死大事，她现在觉得小龙女心思难猜，这番带自己过来莫不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要么让这小龙女臣服她，要么就．．赵敏眼眸闪过狡黠，她的怀中还放着十香软筋散，这是专门对付身怀内力的武林人士。
　　“那到好办，只要我出去叫人打个石棺放这里就好了。”赵敏淡然一笑回道，试探着小龙女的口风。
　　“不行，外人不可进古墓。”小龙女冷冷的道，“有进无出。”
　　“那．．要如何是好？”赵敏思忖着什么时候可以在小龙女喝的茶水中下毒，那位孙婆婆脚下轻快，下盘稳实，看样子也是练武之人，以防万一两个人都要一起下。
　　“好在你我都是女子，共葬一具石棺即可。”小龙女说罢就伸手握住赵敏的手，要带赵敏离开这石室。到头来赵敏只能以小龙女想灭了自己逃出去的想法来解释为什么要带自己来看这石棺。
　　实话来说，小龙女的确有这一想法，但最主要的是她心里有淡淡喜悦之情，来了一个和自己年龄相近的姑娘，于是想告诉她，你要和我一辈子待在古墓里，死也死在一起。
　　小龙女带着赵敏穿过大厅来到后堂，堂上也是空荡荡没有什么摆设，只东西两壁都挂着一幅画。西壁画中是两个姑娘。一个二十五六岁，正在对镜梳装，另一个是十四五岁的丫鬟，手捧面盆，在旁侍候。画中镜里映出那年长容貌极美，秀眉入鬓，眼角之间却隐隐带着一层杀气。小龙女指着那年长女郎道：“这位是祖师婆婆，你磕头吧。”
　　“．．．．．．．．”赵敏沉默地望向小龙女，小龙女也只是平静回视。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赵敏虽不是男儿，但却有男儿心。她只跪过父王，连传授她武功的苦头陀她也没有跪过，只是尊称了一番“苦大师”，现今竟要拜一个和自己年岁相近的女子为师。赵敏心想：“若是要将她收入麾下还是要先顺了她意的，况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下自己受困于此，待得学成之后定要好好回报这份“恩情”。”
　　赵敏从不是中原武林人士，对于这师门规矩只是嫌弃是个枷锁，什么侠什么义还不如权利，虽说尊敬这些规矩但只限于尊敬。赵敏跪下向画像磕了个头。
　　“这是我师父，你快磕头吧。”小龙女指着那丫鬟装束的少女道，冷淡的声音敲击着赵敏的傲心，她又咬牙再磕了个头。小龙女看她磕好头，待她站起身来，又指着东壁上悬挂着的画像，赵敏顿时眉头紧蹙，心道不会又要让我向这画像磕头吧？“向那道人吐一口唾抹。”赵敏也不仔细打量这道人，朝那画像吐了一口，才问：“那是谁？”
　　“这是全真教的教主王重阳，我们门中有个规矩，拜了祖师婆婆之后，须得向他唾吐。”小龙女道。
　　赵敏的视线来回扫过这两幅画，想必这画中之人颇有一番爱恨情仇，这道人恐怕负了这祖师婆婆才导致一门仇恨一派。小龙女见赵敏不问缘由继续说道：“现下，快拜师父。”
　　“拜之前需要你先答应我一件事，否则不拜！”赵敏道。
　　“甚么事？你先说来听听。”小龙女倒是谨慎，赵敏心里越发想将小龙女收为己用，她道：“你我年岁相近，我叫你师父要是被人听去我这个郡．．．总之有失体面，我就叫你一声姐姐好了！”她又心道：“待我出了这鬼地方自然也不会打着你门派的名号！”正是口上先应承着，心里是完全不把小龙女当做师父对待。
　　“好。”小龙女爽快答应，心想：“即使徒弟叫师父是应该的，但是让和自己同龄的姑娘叫自己师父，自己内心也是觉得怪异，一声姐姐也好，显得亲近。”
　　赵敏得到应承就恭恭敬敬的跪下，向小龙女叩了三个响头，说道：“弟子赵敏今日拜小龙女姐姐为师，自今而后，谨遵师门所嘱，若是有人侮辱师门，赵敏必将那人诛杀，若是姐姐有什么危难凶险，赵敏必定舍身相救。”
　　“好，起来吧。”
　　“龙姐姐，不知道咱们这一派叫什么名字？”赵敏问道，过了这么多日就只知道活死人墓和全真教，活死人墓是这墓的名称，总不会是门派的名称罢。“自祖师婆婆入居这活死人墓以来，从来不跟武林人物打交道，咱们这一派也没甚么名字。后来李师姐出去行走江湖，旁人说她是‘古墓派’弟子，咱们就叫‘古墓派’罢！”小龙女这样说道，赵敏却更加迷茫，她在江湖上对这个门派没有印象，更何况还有一个行走江湖的师姐呢？只是小门小派吗？她疑虑不断，小龙女不是说古墓有进无出，怎么还会有出去的弟子，这里必有一番事由。
　　“姐姐，敢问这活死人墓在哪里？”
　　小龙女听闻蹙眉，“终南山下，就在全真教旁。”心有疑虑，“你不知道那是怎么进来的？”
　　“．．．当时被追杀得昏了头。”赵敏说道，心里清明了许多，终南山是知道的，这全真教的名头再听一遍也有点熟悉，似乎在哪本汉书上看到过，但现下整个江湖是完全没有听到的，难道也是个小门小派？
　　“龙姐姐，你不是说古墓弟子一生不得出古墓，那为甚么还有个师伯在外？”
　　“怎么，你也要叛出师门吗。”小龙女瞥了一眼赵敏，神色严厉道。
　　赵敏一笑，“怎么会，我只是好奇。”即使叛出师门也不会去追杀她，而且还继续让她打着门派的名号，这不就是护短吗？赵敏心下为她这个拜师才喜悦起来，她已然是这小龙女的徒弟了，徒弟有难师父还不出马吗？
　　“你在傻笑甚么？”
　　“我在笑，我有个．．．．”赵敏灿然笑道，看着小龙女眼睛一眨，“仙女姐姐啊。”她故意拉长语句勾起小龙女的兴趣才说道。
　　“嗯。”小龙女诚然接受赞美，她说道，“那我有一个．．．”
　　“有一个甚么？”赵敏追问道。
　　小龙女停顿思忖，“我有一个．．．”
　　“龙姐姐就不要吊我胃口了，有一个甚么？”
　　小龙女视线下移停留在与赵敏相握的手，她轻声道：“听话乖巧的妹妹。”
　　“我要听话？”
　　“嗯，你要听我的话，一心向我。”
　　赵敏眉头一蹙又松开，笑道：“好，我听龙姐姐的话，不过也希望龙姐姐也能听我的话。”
　　“我听你的话你又怎么是听话呢？”小龙女疑惑道。
　　“唯独我听龙姐姐的话那就是服从，但是龙姐姐也听我的话那就是．．”
　　“那就是甚么？”
　　“那就是——”赵敏眼珠子一转，又不说下去了。小龙女不悦蹙眉，她说道：“我不听了，你也别说了。”她放开赵敏的手就往另外的地方走。
　　赵敏手心一空，留念般地握了一握掌心，她追上小龙女说道：“龙姐姐不要生气了，我错了。以后我就听你的话怎么样？”
　　小龙女身形一顿，她并没有回头，道：“那就是甚么？”赵敏一愣，反应过来笑道：“那就是如师如友。”她从后头双手轻压在小龙女双肩，探头注视着小龙女的侧脸，两人身形紧贴又同身穿着白裙，在这昏暗地空间宛如融入一体。
　　小龙女不习惯这样的亲近举动，她抖抖肩震开赵敏的双手，举步向前道：“甚么歪理，你就是叫我莫拿师徒身份压你。”
　　“龙姐姐好聪明。”赵敏应答道，心里却回想着刚才触碰到小龙女双肩，身形单薄咯得挺让人怀疑小龙女在古墓里吃不好喝不好，提到美酒佳肴，她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吊上来，养伤的时候吃的都是清淡的不能再清淡的米粥，不出半月，赵敏就觉得自己的脸硬是被饿削了一半，出去之后一定要大吃一顿。
　　“唉。”小龙女叹气一声，道：“我不会拿师徒身份压你的，你放心。”说罢小龙女脚下轻快，再也没有等待赵敏之意。
　　“不要乱走，回房间休息。”赵敏看着眼前一片黑暗，待了这么多天还是很不适应，哪里还看得到小龙女的背影。那道掺杂着内力的声音传来，她唇角一勾，满足地回到房间里。
　　午膳之时，孙婆婆端着食盒按动机关打开石门笑呵呵地说道：“敏丫头，饿了吧。一个人待在石室里怪无聊的罢，龙姑娘有事外出，不嫌弃的话老婆子我和你聊聊？”
　　“谢谢婆婆，我确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开口。”赵敏回以笑容，她犹豫道。
　　孙婆婆将食盒里面的菜一一端出，菜色一堆绿，油水都没有，这令吃惯大荤的赵敏食欲顿时提不起来，她来到桌前。
　　“敏丫头，你说吧，婆婆不会怪你的。”孙婆婆也坐到一旁，她让赵敏边吃边说，“敏丫头，你先吃着罢，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敏瞥了一眼毫无油水的饭菜点点头并没有动筷，“婆婆，我还有一名亲人幸存于世，我想与他报平安叫他不要太过担心，但我不知道龙姐姐．．．会不会让我写信过去．．．”赵敏观察着孙婆婆的表情缓缓说道，语毕只见孙婆婆一副怜惜的表情。
　　“这事婆婆帮你做了，龙姑娘不会介意的。”孙婆婆叹息一声，满口答应着就要去给赵敏拿纸笔过来，石室又重新回归赵敏独自一人的情况。
　　赵敏垂下眼眸陷入思亲的情绪，她现在还离不开这座活死人墓，望父兄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敏敏在这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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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赵敏：为什么会有人在墓里生活？
小龙女：没想过这个问题
赵敏：我不能掉马
小龙女：你没有马甲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