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余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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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您….您….”小温一脸惶恐的站在子质身后，对他的后脑勺结巴着。
没等到自家大爷出一声，却看到凉生猛地从子质的颈窝里抬起头，眼神狡猾狠辣的看着他，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小温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毛汗，没敢再出声。
丁权等啊等啊，他觉得过了好久，努力忍着去把他们硬撕开的冲动。
“小豆…豆儿，你现在生活的好不好？”子质放开凉生，红着眼眶，对立而站，眼泪粘在长睫毛上，一抖一抖的就是不掉下来，凉生盯着那颗眼泪珠，盘算着它什么时候落下来。
他一眼就认出了凉生，那眉眼几乎没怎么变化，只是从漂亮的孩童长成了漂亮的青年。
子质揉了揉凉生的脸，看他呆呆的，难不成这么多年没见，今儿见着了反而高兴懵了？“小豆豆儿，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不想我吗？”
“想”凉生的注意力还在子质的长睫毛上。
子质感觉到凉生有些怪怪的，但说不上哪里怪，好像他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凉生就这么盯着子质，子质也不说话任由他盯着看。
一直到睫毛上的眼泪珠子蒸发了，凉生才失望的移开眼神，一脸沮丧。
突然就感到了从心底里升起的烦躁，手不自觉的又抠起了鬓角，刚刚结上的疤被无情的剥落了。
子质一脸茫然的看着凉生，又疑惑的望着丁权。
丁权无奈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子，倒出一粒红色的小药丸递给凉生。
凉生没犹豫，直接吞了下去。
子质刚想拦，但晚了一步，回头质问丁权：“你给他吃什么？”
丁权面无表情的解释：“少爷他有情绪病，这是洋医生开的镇静的药物。”
子质一把揽过凉生，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下去，看着鬓角斑斑点点的血迹和以前留下的淡淡的疤痕，感觉心都快裂开了，果然，陆游是个王八蛋，他怎么把小豆子养成这幅模样了，人还是那个漂亮的人，可似乎皮囊下的灵魂都被洗换的不剩多少了。
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了凉生的脖颈里。
凉生惊讶的抬眼看子质。
太好了，眼泪珠子落下来了，心里的烦躁也没有了。
“子质，我们很久没有见了，听说你在天津待的不错。”凉生推开子质率先坐在椅子上。
留下屋子里除了丁权以外的俩人，对这转变目瞪口呆。
刚才还神经兮兮的，现在立马像个再正常不过的少年，并且还说着少年老成的话。
子质连眼泪都还没来得及收干净，就莫名其妙的进入了两位商人要讨论的主题。
“不对，小豆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个想法在子质的大脑来回盘旋。
凉生一直在说些什么，可是子质听不清，耳朵和脑子都轰隆隆的响，他还没从失而复得的惊喜中回过神。
小温看出子质的神情有些不对, 伏在他耳边悄悄说：“大爷，您不舒服吗？”
子质回头看了看小温摇了摇头。
殊不知小温和子质耳语的模样落在了凉生眼里，让他很不高兴。
凉生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眉头也皱在一起，狡黠的眼珠在眼眶了来回转。
子质看到凉生的怪样子，温柔的笑着说：“小豆豆儿，你别总做这样的奇怪样子”
“奇怪吗？”凉生舒服的靠着椅子，一条腿伸的长长的“刚才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子质愣了愣“什么啊……“
凉生无奈的坐直身子准备再给子质说说他想怎么和子质合作。
话还没说出口，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陆游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他换了身摩登的打扮，马裤配长靴，容貌和身材都得到了提升。
见他进来凉生猛然僵了身子，回头恶狠狠的看着丁权。
丁权则是耸了耸肩，又摇了摇头，算是否认了打小报告。
子质把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响，这王八蛋，八成是不请自来的。
陆游看着屋里众人，他突然到访，没有一人表示欢迎，哪怕是假装的都没有，所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您就是天津来的那位郭老板吧，我是凉生的爸爸陆游。“陆游伸出手，打算来个西式的问候。
子质连忙起身握了握那只手：“我知道陆先生您，当初慈善堂没您的帮助是支持不下去的“
陆游像是思索了一下，也不知想没想起来，就笑嘻嘻的点头。
凉生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看陆游，如果眼神是杀人的火，那陆游在凉生的眼神里已经被烧得灰都不剩了。
“你来干什么？“凉生语气不善。
“恩？儿子做生意，父亲来把把关有什么不妥的吗？”陆游依旧笑嘻嘻。
眼看凉生又有发急症的苗头了，子质赶紧抢话：“陆主席说的哪里话，当然没有不妥，您是上海
日本商会的主席，就是这日租界的皇上了，我们这点儿小打小闹的生意，属实怕耽误您的时间啊。”
陆游很受用这样的马屁：“嗨，这哪儿还是日租界啊，早就是公共租界了。人杂，生意不好做。”
子质表面恭恭敬敬，实则心里恨得要滴血，当初他找小豆子时，就听说陆游已经是日本商会的主席了，原以为陆游目标这么大，那找小豆子岂不是容易多了。没想到越是打听小豆子，消息越乱，五花八门的消息甚多，其中居然有一消息失实荒唐到何种地步，消息称陆游好男色，尤其喜欢十五六岁的小男伶，有一天居然对自家的少爷下了手……….
听到这样天大的荒唐，气的子质把捎消息来的人活活打断了一条腿，
子质不知道，陆游从没有做过手脚不让他接近凉生，甚至都忘了还有他郭子质这样一个人。
背地里做手脚的，是凉生。
凉生坐在椅子里，阴沉着脸，眼睛里都像是聚满了灰尘，他一动不动的听着子质和陆游胡扯，扯来扯去都没让陆游套去了话，陆游这个老狐狸无利不起早的，一定是收到风声了，从现在套子质话的情况来看，他并不确定子质手里就真的有那么大一批货。
而子质的做法似乎也很合凉生的心思。
“看郭子质的样子是不愿意跟死变态合作的，正好。何不来个借刀杀人？反正我不能动手，死变态的财产我是要定了的，用郭子质除掉他，我坐收渔利岂不完美。你们俩都是欠着我的，应该如此的。”凉生想着想着，嘴角勾出一抹坏笑。眼神阴鸷，睫毛在他眼下打出一片阴影，邪恶的漂亮。
子质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陆游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在上海的势力，三分像真的七分像吹牛，看似草莽，实则心思缜密，一旦放松了警惕就会着了他的道。不好对付。
一直到傍晚时分一行人才出了饭店，陆游已经醉到舌头僵直，被丁权塞进车里带走了，凉生依旧阴阴的脸，看了眼开远的汽车，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却没逃过子质的眼睛。
“小豆豆儿，你累吗？不如我们找个咖啡厅坐下好好聊聊？”子质眼神软软的看着凉生。
凉生其实想说，是的我很累，我很烦躁，我很想睡觉。
“倒不累的，你我有八年没见，是要好好聊一下的。“凉生说完这话又想动手去抓挠鬓角，手指抖了抖，忍住了。
“只不过子质，你却是在天津过得这么清汤寡水了吗？现在兴去歌舞厅跳舞啦。“凉生笑眯眯的对子质说。
这笑容像一把锤子，砸进子质的心里，和八年前对他笑的小豆豆儿一模一样。
“那走，今天就摩登一下，去歌舞厅。“子质语气宠溺非常。
凉生叫了饭店跑腿小厮，打发他去车行租车，自己则是和子质肩并肩站在路边，他的西装依旧穿的规规矩矩，洁白的领口上方，圆润的喉结一上一下动着，看起来漂亮又狡猾。
子质的哔叽灰西装早已被他搭在了臂弯上，锁骨以上大敞着，露出结实滑腻的皮肤，有些风流的意思，高鼻梁衬得眼睛越发深邃，这深邃的眼睛也只是盯着身边的凉生看，那意思是要看个够。
两人站在路边说笑着，俨然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比外滩的灯火还漂亮。
路过的人都要回头张望一会儿，再感叹一句，“怎么好看的人都是凑作一堆的？”
等了许久，车子来了。
凉生和子质并肩坐着，眉头都要拧出苦水来了，这位司机的开车技术简直就连狗腿子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又慢又颠。凉生的脾气都要压不住了。
开车的司机也知道后座坐的是位惹不起的小爷爷，紧张的汗都蜇了眼睛。
子质一直望着凉生的侧脸，发觉他除了鬓角新伤旧伤，神情似乎也和正常人有所区别，
子质越看越心疼，手不自觉的覆上了凉生的脸颊，凉生没躲。
“我的老弟弟，你怎么就成这样了？”子质心里苦涩涩的想。
子质摸着凉生的脸发愣，凉生却突然回头歪着脑袋笑着用脸颊蹭了蹭子质的手掌，像一只温顺又听话的猫。
子质被这一蹭，心里顿时生了些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来，有些兴奋，还有些紧张。
子质很喜欢这种感觉。
摩登的城市，年轻人们自然也是摩登的，这不过晚饭时间，舞厅里已经有年轻的男女们在舞池里穿梭了。
没有丁权在身边跟着，凉生舒服的手脚放松了，他长手长脚的摊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看子质，
子质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有趣，便也看着他。
这让站在一旁的舞厅经理有些不知所措了，是该继续作木桩样不打扰他们？还是该咳嗽一声提醒一下两位？酒水还要不要了？
小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爷，陆少爷？”
“恩？”子质回过神应了一声。
凉生却是笑着对经理招了招手。
凉生对俯下身听他吩咐的经理说：“去把死变…..呃..去把我父亲存在你这里的最好的那瓶轩尼诗打开，我要招待从天津来的好友。“
子质微微有些讶异，本是想好好和小豆子聊聊的，并不打算多饮，可看这架势，不醉不休的可能性更大些，罢了，这么多年未见，今天醉一回也无妨。
凉生见子质并未阻拦推脱，很满意。
可经理这边却皱了眉犯了难，那瓶酒是陆主席的好友专门从国外带回来的典藏版，这大上海怕也是买不到第二瓶的。
凉生见经理犹豫犯难，登时起了恶意，他自己并非没有好酒招待子质。可偏偏今天陆游不请自来坏了他的好心情，自然在这心爱之物上要让这死变态心疼心疼了。
“怎么？我这陆少爷说话不好使啊？既然经理不信，那现在便拨电话去府里亲自问我父亲吧。“凉生冷冷的说。
经理心里当即颤了颤，急急解释：“哪儿的话，哪儿的话，您稍候。“
看着经理急急忙忙去张罗酒水的模样，站在一旁的小温皱了皱眉，有些讨厌这个嚣张又怪异的陆
少爷。
“小豆豆儿，你怎么动不动就发火呢？“子质看出凉生的不满，按说这位经理很可以了，硬是把已经定了出去的最好的位置留给了他们，凉生这脾气……..
凉生不说话，看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们，他们大多都是洋学堂里的学生们，家底子也是丰厚的，不然可耗不起这里的高消费。
凉生越看越觉得烦躁，这些女孩子应该都很好看，很漂亮，可为什么看着她们却感受不到一点点赏心悦目的快乐，甚至觉得她们就是一头头比较偏瘦的母猪，要让他和那些母猪跳舞，想象一下那种接触，凉生有些犯恶心。
凉生侧头看了看子质，发觉子质比那些母猪们好看多了，试探性的握住了子质的手，在他的手心缓缓摩擦，并不反感，甚至，甚至这种触感让凉生感到开心。
侍应将冰块和酒都摆好，默默地退开了。
子质抽出被凉生握着的手，递了一杯酒给凉生，自己也执起一杯，杯盏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一饮而尽。耳边回荡的全是摩登的音乐。
可子质的舌头有些发麻，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大脑，让他有些发晕，如果不是酒来的正好，让他有理由抽回手，他觉得可能大脑里的血管都要爆开了。
被凉生握了手而已，可心头这感觉来的怪异唐突，让子质毫无招架之力，他悄悄低头看了看灼热的下腹，恼怒的暗想“我这是怎么了？真是要疯了。“
凉生却没有这么多的想法，也没有再去牵子质的手。
坐正了身子，严肃的看着子质：“子质，我们应该谈谈那批货的事情了。“
子质稍微侧了侧身，将衣摆向下拉了拉，遮住了那点难以启齿，面对了凉生，点头道：“是，那批货是在我手里的“
他笑了笑，接着说：“小豆豆儿，我知道你是要同日本人做生意，可你应该明白的，这批货不能到日本人手里的“
凉生笑出了声，丹凤眼眯了眯，又成了个带点儿风情媚态的笑：“子质啊子质，我以为你在天津待了这许久，能到今天这个地位，是该有些决断，少些柔软心肠的。“
子质受不了凉生这样的笑，总觉得自己的脑子又要发晕：“决断是有的，不然于思齐的货我也不会……..“
“你没有！不然你就会直接将那批货沉在海子里，而不是冒着风险藏起来。“凉生打断了子质的话，笑容狡黠的看着他。
子质顿了顿，不知怎么回答，不想药品到日本人手里只占了很小一部分，主要目的是想借此逼于思齐动手杀自己，这样才有理由除掉这个眼中钉，至于扣下货，私心里还是想要赚一笔的，很显然，这些都被凉生看出来了。
凉生接着说：“只要这批货出手，你我都能赚一大笔，钱嘛，没人会嫌多，就看子质你愿不愿意淌我这趟浑水了“
子质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而苦笑着拍了拍凉生的肩膀，“真是长大了，说话也能把哥哥噎死，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又一杯辛辣的酒下肚”要说浑水，我才是，得麻烦小豆豆儿淌了。“
凉生深以为然，没再接话，心里翻来覆去的盘算着，如何才能借子质的手除掉陆游才是正事儿，这批货只是个引子，怎么点，还需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推杯换盏几时许，两人都已有了醉意，凉生已经整个人都搭在了子质身上，脸颊靠着子质的肩膀，嘴里还在嘟嘟囔囔说着，也不知子质听懂了没，温柔的笑着点头，眼睛里也是一汪迷离的水，再深情些旁人怕是都要误会了，清醒的也只有站在一旁的小温了。
这么两个漂亮的人坐在一堆，看起来也不是等闲之辈，肯定会引来不少目光，少女们爱慕的目光，青年们嫉妒或不屑的目光，可偏偏凉生和子质两个人都不甚在乎，只是开心的笑着，说着。凉生也是开心的，这几年少有的开心。于是他像是提醒自己一样，又在心里默默念了一次“我还是恨你，可见到你，我也是真的很开心“
一位美丽的小姐打量了他们二人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对凉生伸出了一只手：“这位先生你好，我是黄莹莹，你可以叫我密斯黄，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凉生骤然收起了笑容，冷冷的看着黄莹莹，也不说话。
子质也不管这女子尴尬与否，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凉生。
身旁已经有了叽叽喳喳嘲笑的话语，而另一些女子则很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去邀请这两位男士跳舞，否则碰钉子的就是自己了。
黄莹莹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保持了良好的教养，依旧大方的笑着，她是警察局长的女儿，因为母亲是英国人，所以她也算结合了两个种族的优秀基因，偏西洋化的长相和高挑细瘦的身材，令在场多少青年目光灼灼的追随，此时看到她碰钉子，青年们恨不得活撕了两人来给漂亮的小姐出气。
黄莹莹决定采用迂回战术，转向子质爽朗的问：“那位先生好像身体不舒服，这位先生可否陪我跳支舞？”
凉生听了这话冷冷的眼神瞬间加了些东西。
子质深觉此人是草莽小姐一个，完全没有眼色可言，完全是碍眼啊。
但是绅士风度要有的，不能让这位富贵小姐太没有面子。
子质轻轻拍了拍凉生的手，起身握住了黄莹莹的手，向舞池走去，子质在天津时也经常跳舞，不过多是应酬，但也练了一出好舞步，加上身材优势，一向是舞池里最瞩目的，今天也不例外。
黄莹莹的心思却不在子质身上，子质很英俊，可她更偏爱凉生那种阴测测的俊美。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我看经理对你们客气的很呢。”黄莹莹眼睛依然盯着凉生。
子质故意逗她：“那个人？哪个人啊？”
黄莹莹气的狠狠踩了子质一脚“你这人也坏，还能是哪个？”
子质吃痛，顿时有点生气，觉得这个姑娘不仅是只有莽夫之勇更是连小女儿家家的娇嗔都不会用，人家踩脚是小情调，被她踩脚简直像被驴给跺了，不分轻重，这该死的的高跟鞋。
子质全然没有跳舞的兴致，懒洋洋的说：“那位是陆家的公子，陆凉生。”
黄莹莹没有觉出子质对她的不耐：“啊，原来是陆叔叔的儿子啊，我爸爸和他的爸爸关系很好呢，只是我一直没见过他，真是太好了。”
凉生坐在沙发上一动没动。
他看到了黄莹莹的那一脚，子质似乎有些痛了，凉生的手握成了拳，额头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那些走远的小人们回来了，又开始在他心头整齐划一的踏步走，震的他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凉生急忙从西装里摸出一小瓶药丸，取出两粒扔进了嘴里，又灌了一大口酒咽了下去。
小温站在一旁，有些担心，犹豫了半天缓缓开口：“陆少爷，您中午才吃了一颗，而且这就着酒怕….怕不太好吧？”
药下肚以后，凉生感觉好受多了，手指也慢慢放松，他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小温：“我没事”
小温不再说话。
一曲毕，子质礼貌的向黄莹莹点了点头，准备回身离开舞池，却没想到黄莹莹追上来直接挽住了子质的胳膊，子质一愣。
不远处的凉生也是一愣，只觉得气血上翻。
“密斯黄？我记住你了，今天你让我很不开心。”凉生嘴角带笑，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