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同人之武则天》齐妙

76、妃暄告辞 李密到访

　　黄昏之际，在钱独关的盛情邀请下，宋阀少主并飞马牧场场主等一行人，全数入了襄阳城主的府邸做客。宋师玉本人更跟钱独关言欢极欢，二人乃是称兄道弟把臂同进的钱宅大门。

　　唯独宋师玉的救命恩人，如世外高人般风采气度的秦川秦公子，却婉转但坚决地推辞了对他感激涕零的众人苦苦挽留，在此之前便离开酒楼飘然离去。

　　他没有说什么，但众人都感觉得到，秦川匆匆告辞的原因恐怕多半跟宋师玉之前的霹雳手段有关。

　　显然，他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谈笑间毫无征兆地，用极为骇人的手法先后瞬间取去四条性命的行为，令得这位一看便知不喜血腥的秦公子颇有不满，甚至反感。故此才再不肯多留。

　　只是众人虽能理解他的想法，却大多不以为然。若非宋师玉杀了这四人，现在死的多半就是他们了。

　　再者说，谁还有办法用更少的人命代价解决这场卷入数百人的亡命厮杀么？真要说，宋师玉是霹雳手段，菩萨心肠也不为过。

　　最后，死的那四个人，哪个不是该死？

　　法难常真绰号“恶僧”“艳尼”，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二人在任少名未死之前跟着他坏事做尽，手上血腥无数，哪有半点出家人的操守慈悲？

　　而“胖煞”金波除了功夫比不上他两个，作恶的本领可半点不差。

　　至于跋锋寒，多少人曾经叹息，倘若当初宋师玉遇见他不是在不宜见血的王通寿宴上，早一剑取了他性命的话，也不至后来在他手上折损那许多中原武林人士。

　　师妃暄当然也明白这些道理。

　　她离去，只是因为到了应该离去的时候。至少她跟众人表面上是这么说的。

　　真正的原因，是他方才的表现令她又不得不起了疑心。

　　在宋师玉与钱独关把臂同上酒楼之际，师妃暄曾向前者传音质问：“师玉兄，你是否一早已恢复功力，却不曾告知妃暄？”

　　宋师玉很明显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质询问得愣了一愣，过了半晌方有些轻佻地回答了她六个字：“我舍不得你走。”

　　看似与问题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师妃暄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之前便已恢复功力，不说出来，是因为她若知道后多半便不会继续留在他身边。

　　“如今你既已无事，妃暄也该功成身退了。”传音说过这句，师妃暄再不曾多做言语，未几便告辞离去。

　　襄阳城内颇为繁华，她因不欲尽提轻功惊世骇俗，便只若常人般缓缓步行，到了天色将晚才出城到了码头，一路上只在心头思忖这几日所见所闻，不知究竟该对宋师玉作何评价。

　　绝大多数时间，他说的是正经话，对自己更从无虚言遮掩。

　　否则他不会坦然相告自己对魔门妖女婠婠的莫名亲近之意。

　　他更曾直言，当初若不是师尊梵清惠的劝告阻拦，这天下大概一早就姓了宋，当今天子恐怕不是宋缺就是他宋师玉，而他父子二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像杨广一样，把大好江山败坏到如今地步。

　　偶尔，宋师玉也会说几句玩笑话，只因他虽承认尊敬她静斋门人的身份，却从不真正当她是“仙子”，倒当她是美救英雄的“美”多些。

　　但类似于“我舍不得你走”这么直白的话，以他二人间这点交情，以她静斋门人的身份，绝非极具分寸的宋师玉会说出口的言语，而且语气那般轻佻不端。

　　更何况当时商秀珣就在一旁，虽然二人用的传音交谈并不虑第三人知晓，但当着情人之面向他人调情，无论如何不像宋师玉会做出来的事情。

　　于码头等船之际，师妃暄越是思虑便越觉有些不对。难道自己这次又疑错了他？

　　她深知宋师玉的心机城府绝非常人可比，故而总是难免多提几分小心。只是几次三番相疑于他，到最后都被证明他光明磊落，而她枉做了小人。

　　一次两次三次，他都一笑而过。可在二人相处这几日里，他念她是自己救命恩人，坦诚以待推心置腹，今天却仍旧被她所疑，是人都会有几分生气吧？泥人还有土性子，更何况宋师玉这等人物？

　　师妃暄回忆起他在听到自己那句质问时的眼神，现在想来，似乎曾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失望之色。

　　她静立码头远眺思忖之际，不觉间前方驶来了三艘大船。

　　她修为高深，目力极佳，无意识间已看清其中一艘大船甲板上出现的几道人影，当时便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李密，徐世绩？

　　师妃暄倏地一惊。

　　心念动处，她已消失于码头之上。好在这时夜色已深，码头上无甚人烟，倒不再有惊世骇俗之虑。

　　淆水左岸处军营密布，还有座临时设立的码头，泊了数艘较小型的战船和十多只快艇，领头者是个高大轩昂的年青将领。

　　隐于暗处，师妃暄认出这人也是瓦岗将领，与王伯当齐名并称瓦岗双虎将的裴仁基，武功高强，智计过人。

　　他们来此做什么？

　　她几乎瞬间就自问自答了这个问题：襄阳。

　　李密亲至，除了要威逼利诱说服钱独关归顺瓦岗，从而得到这座襄阳城，还能有什么解释？

　　李密本来打的是如意算盘，让由他支持的四大寇占领飞马牧场和其附近的几个大城，好牵制杜伏威的江淮军，只不过横生变化，给宋师玉坏了他的大计。惟其如此，整个南北形势顿时改观。

　　杜伏威已取得北进的坚强固点，进可攻，退可守，还直接威胁到襄阳和王世充的地盘。

　　以前钱独关能保持襄阳的独立自主，皆因各大势力相持不下，他才能在各方都无暇兼顾下的间隙中生存，可是现在形势剧变，使钱独关只能投靠某一方，始能得到庇荫保护，再难以左右逢源。

　　倘若李密取得襄阳，便在洛阳的正南方得到了一个重要的军事据点。

　　杜伏威在攻打竟陵一役损失惨重，暂时无力北进，但却不会放弃蚕食附近的地盘。所以只要李密取得襄阳，令王世充感到两面受敌，同时要应付东南两条战线，对李密自是大大有利。

　　师妃暄没用多久便想清楚了这其中关节，暗笑李密却不知已被宋师玉恰好抢先一步。

　　可宋师玉也不知李密竟会在此时来到襄阳。

　　一念至此，她心头倏地又是一惊。倘若自己当真疑错了他，功力尽复只是假象的话，那他面对李密时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