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同人之武则天》齐妙

61、师玉无计 秀珣神伤

　　被宋师玉这里的动静惊动，商秀珣等人也赶了过来探查状况，正见到冯汉等将领苦苦哀求，而宋师玉只是摇头不允。

　　接任竟陵之主？开什么玩笑。

　　他宋师玉若真做了这竟陵之主，就得拼死守城，他之前跟杜伏威的秘密约定是说双方即便上演一两场攻防大战倒也无妨，可没有说当真动真格的。

　　再者，竟陵城破已是必然，不过是早晚几天的问题。他若以竟陵城主的身份守城失败，整个宋阀都会跟着声势大跌，如何跟现在宋阀大公子见义勇为拔刀相助义薄云天的名声做比？

　　他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口上说的当然又是一回事：

　　“冯将军请听在下一言。这竟陵城主，人人可以做得，只有我宋师玉做不得。只因我毕竟是宋阀之人，倘若当真接了这帅印，只‘趁人之危’四个字，天下人的唾沫已可将我宋阀淹死了。”

　　待冯汉一行人见他态度坚决毫无转圜余地，最终失望离去之后，商秀珣独留了下来。

　　“此间只有你我二人。你可否给我一句实话，你不肯接任这竟陵之主，当真只是为了不愿趁人之危么？”她一双美目直盯宋师玉，眼光一眨不眨。

　　于她的私心，是希望他答应下来做这竟陵城主的。只因牧场与竟陵一向是同气连枝守望相助的盟友，到时两家若欲结亲，在牧场内部受到的阻力，当比与投靠宋阀无异的单纯联姻其少主要少得多。

　　面前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避嫌太过。他不肯做这竟陵之主，不愿意趁人之危当然是一个原因，可会否也有一层理由跟她有关？

　　宋师玉却因为心中有鬼，一时想不到她这层心思，当下怔了片刻，方长叹一口气：“我也不瞒你。倘若这竟陵当真守得住，我便趁人之危一回又如何？”

　　他平素给人的印象，从来是智珠在握成竹在胸，几乎无所不能的天生王者，商秀珣从未见过他这般无计示弱，故此才忍不住忧心忡忡问了一句：

　　“以你之见，竟陵当真守无可守了么？”

　　宋师玉喟道：“如今方泽滔死讯传开，竟陵军民人心涣散，人人无心恋战，城破不过是早晚之事。”

　　商秀珣知他所说乃是实话，却仍抱有一丝幻想：“可若你接任这城主之位，我再遣牧场大军前来支援的话，或许仍有希望也不一定。”

　　宋师玉苦笑一声：“只怕竟陵城内，不希望我做这城主的人远远多过希望我做城主的人，我纵有天大本事当真能够服众，却总是需要时间，而眼下我们最缺的恰恰正是时间。

　　不提我宋家军肯定鞭长莫及，你的牧场援军即便立刻出发，可要突破杜伏威路上的阻截到达此地，最早也是十天之后的事，那时竟陵恐怕早已易主了。”

　　商秀珣知他所言无一字不实，不禁默然，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宋师玉又是轻叹一声：“换作平常，我或许还有几分把握守上十天。只是你也知我如今状况，眼下恐怕在你剑下都走不过百招。虽说有小仲小陵长生真气相助，我当能尽速恢复大半，但短期内实已无能再于城头使出日月当空以振士气。再者，谁知道婠婠会不会再来一次。唉……”

　　听他言语里说不尽的无力怆然，商秀珣心头的难过一时压过了忧虑。宋师玉何等身份何等本领，若非为自己所累，怎会落到如今这种有心无力徒叹奈何的地步？

　　当下她轻轻道：“都是我不好，累你至此。”话语中满满尽是歉然深情。

　　“你本已力斗邪王负伤在先，却仍为我牧场千里奔波亲取敌酋。可我只知使性子几次三番不肯听你劝告，一意孤行要来竟陵，结果害你两度重伤于婠婠之手，如今更为形势所迫走到如今这进退两难的地步 ……”

　　言及此处，商秀珣已有了些许哽咽之意，再说不下去。

　　宋师玉一时愕然无言。没想到自己半真半假一席话触动她诸般心事，竟如此自责。今次自己这“英雄救美”的戏码，是不是演得有些过了？

　　他怎会看不出商秀珣一颗芳心一早已牢牢寄在自己身上，只是宋师玉却是个西贝假公子，委实受不得美人儿场主这等深情。

　　三年前他便已有苦说不出，只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原还暗自嗟怨自己不是当真男儿身，否则飞马牧场岂不一早已手到擒来？岂料歪打正着倒落了个君子名声。

　　今趟几番为飞马牧场解危，也是他为宋阀计不愿眼看着牧场落入李密之手。明明白白说给商秀珣听，更只以明空形象现身，便是希望她不要误会自己用意，可眼下看来，她倒是误会得更深了。

　　至于竟陵之事，他实是利用了商秀珣。若非她这等世间仅见的绝色，如何能令杜伏威那等成了精的老狐狸相信，他宋大公子何等人物，竟会为了博取美人芳心做出凡此种种事来？

　　虽然早已习惯对任何人任何事都用上几分心机，宋师玉仍是对商秀珣感到些许歉然，只因她对他实是一片真心绝无半点虚假，而他却从来只是为了飞马牧场才对她假假真真欲擒故纵。

　　眼见佳人此刻将一切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心中内疚之极，眼里盈盈点点，宋师玉暗自叹了口气，轻道：“我所做一切不过只为自己，怎会跟你有关，莫再胡思乱想了。”

　　他当然知道此刻原应该说些更加怜香惜玉的言语，只是却实不想再将那些骗人话出口。

　　可他虽难得说的全然是真心话，商秀珣却只道他有意撇清干系好减轻自己负疚，原本低头欲泣，被他这话一说，却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美目直直盯向他：“我当真只是在胡思乱想么？”

　　宋师玉心中苦笑，暗道一声“当真”，口上却只得避而不答，硬生生转移了话题：

　　“杜伏威的目的只在攻陷竟陵，再以之为据点从水陆两路攻打汉水沿岸的城市，以作进军洛阳的快捷方式。现在既填平了这边的护城河，其它军队都会调过来，俾能日夜攻城，所以百姓可在其它城门安然出城，只要有三天时间，所有无关人等都可远撤至安全地域。”

　　见他不肯他把方才话题继续下去，说的又是正事，商秀珣也是懂得轻重之人，当下不得不转了心思，思忖片刻，正容道：“你的意思是……再守三天？”

　　“再守三天！”宋师玉断然道，“人望高走，水望低流。现在竟陵城百姓的唯一希望就是能撤往飞马牧场，而只有场主你才可在这方面为他们作出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