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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是死亡还是重生(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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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总是多变,这会儿雨又下起来了,摇曳的树枝被吹散打落在窗户上,布儿现在还好吗,布妈妈忧心地望着窗外……
一连几日的阴郁,终于放晴了,布凡拨弄窗帘推开窗户,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好似投入母亲的怀抱……
怎么突然太阳出来了,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直接打在宇辰宽大的黑色实木书桌上,宇辰起身去拉窗帘,暗灰色的窗帘被拉上的瞬间,整个书房似乎骤然下降了几度,摆在桌子中央的相夹在低沉的光线里显得尤为清晰。宇辰拿起像夹,是,母亲。怀抱着满月的自己,小巧的面孔,人们都说像爸爸。“爸爸?”“爸爸”是谁,再三追问下,母亲潸然的留下只言片语,似是抱怨似是伤。再多的回忆,也只是模糊一片。在母亲一再回避和漠然中,宇辰读懂了自己将是母亲的唯一依靠和希望。但却在为那个给了自己生命却不赋予自己灵魂的男人感到可悲的同时也不时的压抑着对这个男人的愤怒,度过了近30个春秋……也就在这个一脸谦卑但在他看来却是倔强十足的布氏孩子走进他的视野的同时而随之带来疑问下,宇辰开始求证,结果在一段对话后,证实了他的想法。这也成了他最终自我解释的唯一理由。
同时,这也成为梦魇中另一个未知抓狂的生命的开始。
“主任,您叫我”
“刚才老师打来电话,询问你的状况。我告诉他说你很好。”
“谢谢”
“我还没说完”
“我很抱歉,一直以来没能如你陈伯所说照顾好你,以至于你一天,迷迷糊糊、心不在焉!还居然大言不惭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自己执刀,我明确的告诉你,直到你的表现叫我满意为止。”
“我会努力的,其实主任已经是很照顾我了,您对我要求越严就证明您越在意我所以……”
“别在自作多情,我那不是照顾你,是在纵容你。我也从来没有特别要求过你什么,那些都是作为住院医生起码应该做到的,而你,连这些基础的都做的一塌糊涂,还自以为是,想奢求得到别人的谅解和认可,不可能!你还没有被谅解的资格,至于认可,更无从谈起。所以你还不配接受我指导。”
“……”
“觉得委屈是吗,以为自己很好了是吗”
“不是”
“住口,还没有允许你开口!”
“无论多优秀,在这里都将是新生,我要让你知道怎么从一个高傲自满无知到了极点的医学毕业生到一名真正优秀的外科医生的蜕变!”
“主任,您、您肯接受我了”
“是要看你的表现,下周我会安排一台手术,cholecystectmy,明天会把患者的情况介绍给你,至于你会选择OC或是LC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布凡眼睛一亮
“一周的时间”
“是,我会努力的!请您放心”
“如果失败,你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
……
能得到这样的机会,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沮丧,但是从宇辰那里得到患者情况的一刻起,布凡就再也没离开过医院半步。
患者男50岁,是3年前例行体检中发现患有胆囊息肉,但通过检查介于息□□积较小,胆囊功能良好,无其他临床表现医生建议多次复查随访,从患者最近一次B超报告看,息肉为多发直径0.6c较一年前的一次有所增长,近胆囊壁侧常有蒂状回声,并近一个月来右上腹区闷胀不适,前来就医。在根据患者的情况及与其家属的交流后,在与上级老师的建议下和针对自身对laparoscopic cholecystectomy(腹腔镜胆囊切除术)并不能熟练掌握,以及LC必须在多名医生协同下才能完成,布凡选择的传统的开腹胆囊切除术。想必他也想看到自己的刀下功夫。于是布凡认真地复习胆囊的解剖结构,胆道系统的生理功能。准备背水一战!
切口 、显露肝十二指肠韧带 、拉开胆囊颈部,切开肝十二指肠韧带 、分离、结扎、切断胆囊动脉 ……每一步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剥离胆囊时布凡顿了顿因为知道在另一个房间,一双专著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深吸一口气,却缓缓吐出,又怕身边的乔医生有所察觉。整个手术下来没有什么惊心动魄,但对于布凡来说却是意义非凡,由于高度紧张,已经是一身的汗了,紧绷的神经,还在一遍遍回忆每一个步骤,堆坐下来,术后的等待像频临死亡一样恐慌。对于外科医生来讲过程往往与结果相比更容易叫人接受,但这是一个既强调过程又关乎结果的考验。
结果要比布凡想象的好,没有发生术后不良反应以及术后并发症,当然也没有赞许和评价,大家都按部就班的忙碌着。
宇辰的办公室 ,百叶窗被拉上了,简单的办公摆设显着空间足够的大。
“感觉如何?”宇辰低声问道
“像似从死亡线上走了一回”
“依我看是躺在你手术刀下的那个人在死亡线上走了一回!”
“我——已经做最大努力了”
“你做了最大努力就是基本保证他还活着,而我要的是无可挑剔!不过,你没有那么不可救药。我看你的那双手还是不够灵活,难道它只适合拉钩吗”
“主任,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我从来就没对你抱有希望,今天又再次确定了我对你的态度。这只不过是一个赌约,你当作什么了,你要一步登天吗,为什么不选择laparoscopic cholecystectomy,这样的患者应该是首选,难道不知道吗,怕失去机会?还是心存侥幸为了你那么丁点的虚荣心!”你要证明什么——!你!——你万幸啊你!”宇辰简直就是在咆哮。
布凡垂首站在地中央被骂得毫无反驳的机会,也被骂得心服口服,羞愧难当的同时,他知道他输了输给了自己的虚荣心,想到自己为了能用传统的方法做这台手术,想了一切说辞,让患者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那老师同意。那种欣喜现在看来是多么无知。
“主任,我错了”布凡说出这几个字的瞬间觉得一股暖流穿过胸膛,从来未曾有过的,深深的自责叫他将头埋得更低。
“我叫你来不是想听你说对不起的!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出去吧”
“……”停了两秒
“是”布凡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