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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祾儿忙接过平斗宣笔,细细描摹,怎奈形似而神失,终是失了祁王的苍劲。看着小人儿凝着眉,皱着脸,一遍遍的临写,祁王看罢,抬手握住执笔玉手,笔走龙蛇,劲骨遒筋,一个个龙飞凤舞的“祾”字跃然纸上。触及掌心的温软,祁王竟是不舍抽离,看着怀里鼻尖染墨尚不自知的人儿,突然觉得,心情甚好。
      “启禀王爷!”车外的声音撞碎了满车的柔光,祾儿惊觉,忙退坐一旁。
      “进来。”祁王音色如冰,眼波微沉。
      秦朗上车,跪坐案前,看到自家王爷脸色臭臭的,心下暗惊,莫不是自己撞破了什么?(朗朗你真相了。)但是看到两人衣装整齐,也不像啊……(朗朗啊,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说。”祁王不耐一脸呆滞的秦大公子,开口道。
      猛然回神的秦大公子忙答:“回禀王爷,刚刚遇到一股流寇抢劫行商,已被我军拿下,不过,看他们的身手,都不像普通匪寇富商,还有,您看这银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祁王面前。
      “盐池雪灾的赈灾银子。”祁王缓缓开口。朝廷拨发的款项都有特定烙印,以防私自挪用贪墨,但依旧截不住这股贪腐之风。
      “这次赈灾,太子负责,各种款项早该到位,如今假借行商运送,该是贪墨的赃款,运往都城孝敬太子的。这武艺高绝的流寇恐怕不是三皇子的鹰犬就是四皇子走狗。现下撞到我们手上,他们怕是都不好过了!”秦大公子自负惊才绝艳,风流俊逸,若不是这数九寒冬,他又该摇那柄从不离手的折扇了。
      “派人把银子送往灾区吧,让我们的人督促相关事宜,安顿好灾民要紧。”祁王淡淡说道,“我们只是从流寇手中缴回灾银,至于贪墨之事,并不知情,朝堂争斗,皇上英明,自有决断。”祁王虽是不愿插手争储,却对这样一个视百姓如草芥的太子寒心。
      “是!”秦朗拜退,处理灾银一事。
      “该吃药了。”祁王看着反拿着兵书,发呆发得津津有味的祾儿,说到。
      “啊?奥!”想到吃药,祾儿不禁纠结起小眉头,鼻尖的一撇墨迹随着皱起的鼻头跳跃,煞是灵动。
      听到车内对话,秋戈连忙将药送上,却看到自家向来淡漠的王爷拿着雪帕,轻擦吴小公子鼻尖,笑意清浅,确晕满眉眼。秋戈瞪着惊恐的双眼,愣在当场。没错,是惊恐,眼前的景象太过诡异,他甚至怀疑前期的王爷是假冒的。
      “放下,出去。”音色如雪,冰封千里。秋戈一愣,瞬间安心了,这是自家王爷,如假包换。顶着冷气将药放在几案上,匆忙退下。虽是寒气逼人,他还是习惯这样的王爷。
      祁王将蜜饯塞进因喝药而皱着一张包子脸的人儿口中,说道:“病中易倦,睡会儿吧。”
      裬儿侧卧祁王腿边,虽是裹着锦裘,睡梦中依旧本能得靠近热源,抱着祁王大腿兀自酣眠。祁王信手拿过一本地质游记,随意翻阅,看着身边人儿梦中漾起的梨窝,恍然觉得,征途,并不漫长……
      “秦护卫,你看这安营扎寨了,可是小公子怎么办,虽说王爷让他做亲兵,但王爷对他青眼有加,若真要跟我们兄弟挤一个帐篷,怕是……”寒刀苦着脸说道。
      “这好办,你安排他今晚值夜啊!”秦大公子笑得别有深意。
      “这……我们兄弟守夜都是在帅帐内室的帐口打地铺,小公子还在病中,恐怕不妥。”寒刀为难道。
      “把他放在王爷跟前儿,王爷想怎么安排还不是随他心意?自古军中等级森严,睡卧饮食都有严格规定,小公子并无军职,单独安排帐篷并不现实,可他在王爷心中地位特殊,估计你就是现在问王爷,他也没有想好怎么安置。不过你若让他跟你们挤,恐怕王爷会直接砍了你!所以,还是交给王爷明智!”秦大公子自诩风流,纵是讨论睡卧之事都带着一股指点江山的气度。
      寒刀擦了擦冷汗,连连称是。
      是夜风雪肆虐,帐中灯火摇曳。众将正在帅帐奏报。
      “回禀王爷,七十二云骑已安指令押送灾银前往盐池,一万骑兵也已奔赴雁门!”崔颢回道。他虽还不明白王爷练兵雁门的用意,确也坚决执行。
      “禀王爷,朝中传来消息,赈灾一事,太子把自己择得很干净,盐池郡守顶了锅,只是三皇子与太子朝堂争吵,都遭斥责,闭门思过。”秦大公子款款说道。
      皇上虽然暴戾多疑,却也还算明君。这贪墨灾款,实乃祸国殃民,可是储位重器,哪可轻言废立!也不得不如此处置。
      “回王爷,以通敌之罪处死李、刘二人后,敌方细作按耐不住,开始活动,不过动作不大,甚是谨慎。”英寒恭身回禀。
      听完众人回奏,祁王缓缓开口:“既是谨慎,那本王就再卖他们个弱点。”摇了摇玉杯,又道,“今年的雪格外多,狄戎怕是撑不住了,明天加快行程,早日到达,以防敌军年底劫掠。下去准备吧。”
      “是!”众人拜道,退出帐外。
      祁王转入内堂,看到裬儿坐在脚榻上,单手托腮,睡意昏沉。
      “困了,怎么不去睡?”祁王走到裬儿身边道。
      “我,我值夜。”裬儿一惊,说道。
      “睡吧!”祁王说完,看到裬儿兀自走去帐口边的地铺,祁王眉心微蹙,终也没说什么。
      这夹着雪的湿风本就是冷到骨子里的,虽有棉被,怎奈帐口风实,小人儿睡得并不安稳。
      祁王内力深厚,自是觉察裬儿的异样,下床走近,看到窝成一团的人儿,竟有几分气闷,俯身抱起小人儿就向床榻走去,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裬儿不禁往祁王怀里蹭去,抱着满怀的柔软,祁王莫名心安。锦被罗帐,烛火阑珊,两人竟都是一夜好眠!
      卯时未到,裬儿就被脸颊的微痒惊醒,还带着些刚睡醒的慵懒,可是待看清眼前祁王正一脸严肃得捏自己的脸,猛然清醒,惊坐而起,“王,王爷……”锦被滑落,里衣微乱,原本略显圆润的玉臂也因这几日行军劳累而清瘦不少,祁王看着,神色微寒。
      被惊到的还有端着早膳进来的两只,王爷啊,你能不能不要用商议军政的表情做这么幼稚的事啊!秋戈内心默默吐嘈。
      “起吧,要拔营了。”祁王面瘫着脸将手从凝玉般的脸上收回,淡淡得扫了寒刀两人一眼。
      两人放下早膳连忙退出,虽然祁王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得淡漠,他们却明显感觉到自己打扰到了什么……
      大军将行,众人各自忙碌,作为祁王亲兵的吴小公子确在雪地里揪着枯败的杂草。
      “小公子!”
      突然听到冯叔的声音,裬儿急忙转身,看到隐在帐篷之后的冯衍,忙扑过去,“冯叔!”声音里难掩惊喜,“那日被王爷所救,一直留在王爷身边,没能给冯叔报平安,让冯叔担心了,是裬儿不好。”
      “小公子言重了,是冯衍无能,没有保护好公子。虽是王爷昨日已着人通知了,可我毕竟担心,怎奈军职微末,想要靠近帅帐实属不易,下官一直在这儿守着,终于见到小公子了,王爷他,待公子如何,怎么突然升做亲兵?”两日来得担忧焦急汹涌而至,如今见到,冯衍竟有些语无伦次,担忧太多,不知从何问起。
      “王爷他,甚好!”
      话音未落,就有一道略显玩味的声音划过,“哟,才一夜,就知道我们王爷肾好了?”秦大公子真是无处不在啊。
      “王爷他,就是,甚好!他待裬儿极好!”小人儿并未听出秦大公子的话外之音,也只是急忙解释到,怎奈越是解释越乱。
      冯衍军中滚打已久,自是明白秦朗的调侃,不禁脸色暗了暗,怎奈自己无论军职还是身手,都无法与这秦大公子比拟,但也说道:“秦护卫此话怕是不妥,若是王爷听到……”冯衍也会威胁人了,虽是自己惹不起,确总有人镇得住这妖孽。
      “冯都尉这么不经逗啊,我们王爷可不是甚好嘛,又是喂药,又是暖床的,待小公子那是用心得很啊!”秦大公子可不是谁都能唬得住的。
      裬儿刚想开口,秋戈已急急跑来,道:“小公子,您可让我好找呢,王爷说昨夜雪急,您病未痊愈,让您去马车上暖着,大军这就要开拔了!”
      裬儿还想说什么,就被秋戈拉住便走,道:“快走吧,小公子,王爷在马车上等着呢!”秋戈可不敢让自家冷面王爷久等!
      冯衍还想张口,却被秦朗拽住了,“冯都尉,你觉得这军中可有事能瞒得过王爷?”
      “自是没有!”想到祁王雄才伟略,不禁吶呐答道。
      “那么这御史府的小公子,有王爷庇护,总比在你身边更安全吧”秦大公子继续说道。
      “是,是,可这……”冯衍连忙答道,虽说军中事务,祁王了如指掌,但是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小兵感兴趣呢,御史府是明面上的,怕是这更深一层的身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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