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荒天】Wonderful u ...
-
小朋友刚接回家，新住处和新成员都有些突兀，孩子不习惯，大人也不习惯。成年人们的房间在一楼，临睡觉前大天狗就开始各种翻来覆去地担心，担心小朋友睡不习惯，担心小朋友做噩梦、想原来的家，担心小朋友半夜尿床、蹬被子、从床上掉下来云云。
荒川被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晃地头晕，只能站起来以强硬姿态把人拽回被窝里，并且对最后一串担忧提出质疑：“辉夜已经六岁了，不会尿床。蹬被子也没关系，有暖气的，后半夜我会去看看她。倒是从床上掉下——你什么时候睡觉能老实一点不把我踹下床？”
这问题正中红心，大天狗一时无从反驳。他原本不是这样的。在认识荒川以前，在和这个人在一起以前，他的睡眠一直轻而浅，极其警觉，对于周围的丁点风吹草动都能清清楚楚感觉到。
可现在呢？只要有荒川在近旁，他就能睡得很沉很熟，并且愈来愈肆无忌惮，有好次夜里醒来都发现旁边人被子被自己裹了大半、或者干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蹬下了床。荒川忍辱负重面色铁定，揉着无辜受累的屁股从地板上爬起来再把罪魁祸首拖去再教育……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好像谁也没占便宜，可谁也都心满意足。
有这个人在身边的话，他就能感到安全。这是一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却自此一直存在着的定理。
-
荒川口干舌燥劝慰半小时，总算让这人睡下了。可惜到了后半夜有人又忍不住爬起来，还把正美滋滋做梦的另一位也强行拽起来，荒川打着呵欠掐着他的腰连威胁带诱骗换来第二天的补偿，两个人才蹑手蹑脚上了二楼。
有时候直觉，或者说称为预感的这种东西，的确很神奇。他们把门推开一条缝，就看见凌晨三点本应酣睡的小姑娘，正抱着被子靠在床头哭得一抽一抽。
新手爸爸心里一揪，踩了荒川一脚，丢下他推门而入。
做噩梦了。
辉夜好不容易敛了眼泪，呜咽出这么一句来。
事实上大天狗并不是个能好好照顾孩子的类型，他自己，说白了也算不上多么成熟的大人，平时在家里什么事儿都是荒川或者其他小手下来做，他负责嗑瓜子打电脑和一切观赏性活动。此刻他拿着纸巾拭去小姑娘脸上的泪痕，却控制不好力道把小孩儿嫩嫩的皮肤刮出红痕来。小孩大概是痛，可又不敢说，荒川站在一旁看地直摇头：领养孩子的主意是大天狗的，可他怎么觉得，最后照顾孩子的责任大概都会落在自己头上——大的小的都归自己。
至今他也不知道自己年轻的伴侣这个念头最初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很有可能只是看了部感人至深的电影。总之，经过反复拷问和大天狗对天发誓“真的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他还是亲手打点了一切手续，把乖乖的小女孩领回来，让这里看起来更像一个家。
如果大天狗想要的话——荒川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个儿的行事准则已经从“我开心就好”变成了“他开心就好”——如果他的爱人想要什么，那他就能给。给他一切。
-
大天狗和辉夜姬絮絮叨叨讲了很久，具体在说些什么，荒川不太记得了，他坐在床的另一边困得睁不开眼。总之最终的协商结果倒是很简单，两个监护人一左一右睡在她身边，爸爸们守卫着小公主，赶跑入侵城堡的一切怪物。
荒川对于这个场景倒是熟门熟路，很久很久以前，大天狗也是这样被噩梦缠身。那时候他也是这样一夜又一夜不合眼守在人身旁，只要能让爱人安稳入眠，要他做什么都好。
当然，体力消耗到极致入睡既快速便捷疗效又好，睡前运动便成为了最常选择的方式。
虽然这种方式带来的后果包括一整晚都睡不了。
现在他睡在床的左侧。如果只躺着小姑娘，儿童床算大了，可要是再加上两个成年人，实在挤得慌。荒川怕大天狗从另一边掉下去，只能自己往床沿多挪一挪，几乎半个身子悬空。他担忧地想，明天醒来这把老腰算是要废了。
可惜他的良苦用心好像并没有被另一个人发现。大天狗把小孩子搂在怀里，五音不太全，但是还是努力给她哼着歌儿。荒川听那个音调一路歪斜的摇篮曲有些想笑，又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肌肉。好在辉夜姬不嫌弃监护人跑调，她也哭累了，居然一手揪着左边爸爸的衣服一手攥着右边爸爸的胳膊，在大天狗怀里睡着了。
荒川小心翼翼把辉夜的小手从自己衣服上挪开，想喊大天狗回房间里睡别真把女儿的小床给压塌了，结果发现这人居然也被自己的摇篮曲哄睡着了——大概是前半夜担忧到亢奋，现在终于支撑不住睡意了吧。
荒川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他家里，果然是两个孩子。
他给小朋友盖好被子，再弯腰把熟睡的大朋友抱起来，回去自己的房间。
放上床的时候把人给惊醒了，大天狗迷迷糊糊睁开眼茫然地看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荒川低下头吻吻他的眼睛，低声道，睡吧。
-
今晚有星星你睡不着吗
做噩梦也不要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嘘别怕
只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有我在呀
你害怕的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
你担心的那些血色杀戮充盈的梦魇
你畏惧的那些纠缠不清的种种过去
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fin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荒天】Wonderful 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