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试阅章【开工时间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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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燃烧了起来。
先是台上的书卷，紧接着顺着翻倒的烛台四处蔓延，最后连墙壁似乎都一并燃烧起来。
有什么人坐在案台前。
即使身处炙热的火焰之中，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脸上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又仿佛掌握一切的表情，只是多了几分被打扰的不悦。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似幻……”
和往常那种慷慨激昂、令人忍不住热血澎湃的声调不同，这一次的声音十分平静，隐约还藏着几分笑意，却不知为什么让人更加的不寒而栗。
“光秀啊……”
眼前的身影与记忆中的身姿逐渐重叠起来了。
药研藤四郎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长长的梦。
梦里他还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短刀，在经历过数个主人后到了畠山政长的手中，意外获得了“忠诚之刃”这样的名号。
但这不过是个让人满嘴发苦的笑话。
能刺穿药研如何？不会伤害主人又如何？他不是依然凄惨的死去了吗？
死在自己的刀下还是死在别的刀下，没有任何区别。
无法保护主人的刀，根本毫无价值。
怀抱着这样的心情，被冠以药研藤四郎之名，他被再一次送走了。
他的新主是那个尾张的魔王。
总是漫不经心的笑着，一心追求着各种新鲜的事物，可是一旦得手就立刻失去了兴趣，头也不回的离开。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头疼的家伙，骑在马上挥舞着自己，眼角被鲜血染上一层暗红，让人移不开眼睛。
总是夸赞森家儿子颜色秀丽的主君怕是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也是何等的风姿绰绰。
当他的目光也开始下意识的追随着那个人的时候，心思便在不知不觉开始变化。
想要追随。
想要被认可。
想要成为唯一。
不知什么时候起，药研藤四郎已经深深地陷入名为【织田信长】的深渊里，再也无法抽身离去。
然后……
他看见自己的本体直直刺入主君的身体里。
狐之助站在本丸的大门前，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尾巴。
事实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它真是一点都不想来这个地方。
这个本丸最初属于某个政府高官的大小姐，接手本丸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履历上添几分光彩，虽说对刀剑们不怎么上心，但也没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来。大小姐的运气不错，不过一年就集齐了刀帐，得到想要的结果的大小姐很快就办好了离职手续，政府也找好了替代的对象，以保证本丸的正常运转。
问题就出在第二位审神者身上。
狐之助作为引导者和政府的口舌，自然免不了要时常和审神者进行交涉。刚开始狐之助见到的审神者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审神者回答它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符纸也遮不住对方扭曲的表情。它一边复述着政府的命令一边看向本丸的深处，染血的黑色羽织在转角一闪而过。
那是暗堕的刀剑。
狐之助这样想着，继续向审神者传达着政府的意志，连语气都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说到底不过是个工具。
没有人向上检举，政府便不会派人对本丸进行调查，只要还在正常运转，他们丝毫不关心审神者会如何对待这些刀剑们。
【原本也就是……的。】
曾有一位政府的官员在酒后这么说道。
这绝对不是对抗溯行军，维护历史这么简单，但这并不是狐之助一个式神该关心的事——而且就算关心了又如何？
真相是如何，政府是绝对不会让人知道的。
在磨蹭了好一会儿后，狐之助下定决心，抬起尾巴拍了拍门。
“我是政府派来的狐之助，关于先前灵力中断问题来向审神者大人进行相关问询，请问……”
门突然打开了。
白发的短刀躲在门后，只露出一个脑袋——狐之助认出那是栗田口的短刀五虎退，不免有些诧异，不是说这个本丸的短刀都已经折断了吗——他怯生生的看着门外的狐之助，发出一声惊呼。
“说、说话了！狐狸说话了！”
这、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你们栗田口不也有一只会说话的狐狸吗！太刀里不也有一只会说话的狐狸吗（不，这个似乎并不一样呢，狐之助）！
狐之助也有些被吓到了，但他还是挺了过来，问道：“请问审神者大人现在在吗？”
审神者大人？
鉴于前一任审神者刚死没多久，五虎退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之后才慌张的回答道：“是、是的，审神者……不，主君她……”
“嗯？狐狸的式神？”
刚刚结束和迦勒底的通话没多久，一拉开门就看间Shin酱家的短刀抱着老虎站在门外，还有一只白色的狐狸趴在头顶上，尾巴一甩一甩的。信长饶有兴致的抱起一脸懵逼的狐之助，抱在怀里各种揉捏。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狐了！
狐之助在心底无声的尖叫道。
“审神者大人！请不要这样对我！我是来传达政府的通知的！”
“哦？”
少女一挑眉，懒洋洋的松开了手，让狐之助直接脸朝下掉在了地板上。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到来迟早会惊动政府，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是这样的，之前政府检测到这座本丸的灵力供应突然消失了，所以派我来进行询问和调查。”狐之助费了好大劲才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在少女的注视下，居然产生了一种被梦魇盯住的感觉，这让它下意识的摆出了最恭敬的态度，“请问您……”到底是谁啊？
“审神者？啊，你说那个男人啊，现在大概正躺在树林里变成蘑菇吧。”
少女故意拉长的口气让它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听到审神者已经死掉的现在变为了现实。
“您怎么能这么做呢？！”狐之助惊恐的尖叫起来，接着闪着寒光的短刀就擦着它的身体戳进了地板里。
“诶呀，手滑了。”她有些惋惜地说道，“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这是威胁吧！这一定是威胁吧！
作为一个优秀的式神，狐之助……狐之助选择从心【沉痛脸】。
“……您开心就好。”
“你还有什么没说，就一并交代了吧？”信长的目光扫过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狐之助和一旁假装自己不存在的五虎退，浓重的深色在眼底蔓延。
“如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就把你做成油豆腐哦？”
被审神者召唤这件事，他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无论是改变历史，还是保护历史，药研藤四郎都完全提不起兴致。比起其他的刀剑，药研无比清醒的意识到，无论自己做出何种选择，自己的主君都不会再给予任何的回应。
不甘心吗？
或许吧。
“哟，大将，我是药研藤四郎。”
那就暂时将那个魔王忘记吧。
“我和兄弟们都请多关照啦。”
就当是为了兄弟们——只是为了兄弟们。
他这样和自己说道。
第一任的审神者是一位女性，不知是哪家的大小姐，性格相当的傲气，但比起前主来说还是差远了。药研敏锐的察觉到对方似乎并没有和他们深入相处的意思，就连工作都会扔给压切长谷部或是一期一振，这让一些真心想和新主搞好关系的刀剑很是失落。大小姐没有在本丸停留多久，不过一年就离开了。政府回收了本丸，然后派来了新的审神者。
这是噩梦的开端。
最先是短刀——不知什么时候本田中栗田口的数量越来越少，那时药研正因为审神者拒绝亲自手入而在手入室忙的昏天黑地，等他发现不对时，已经太迟了。
他冲向了栗田口的长屋，里面空无一人。
一期哥呢？为什么一期哥不在？
心底渐渐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几乎翻遍了本丸的每一个角落，在出阵和远征的名单上一次次的寻找，都没有发现一期一振的踪迹。
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想法走向二楼的。
二楼是审神者的房间，药研只在之前给大小姐充当近侍的时候来过一次。他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了最低，一步步踏上了台阶。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他听见了。
哭泣，呻/吟，哀求，大笑，咒骂……无数模糊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压在脆弱的神经上。
“想要保护那些短刀？好啊！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什么东西绷断的声音。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身体先于意识动了起来，脆弱的纸质拉门根本挡不住锋锐的刀刃。一期一振睁大了眼睛，顾不上自己现在令人难堪的样子被弟弟看见，焦急的喊道——
“药研！”
就差一点。
短刀抵在审神者的喉管前，再也不能前进分毫，药研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像是瞬间冻结，不要说做些什么，就连呼吸都变成奢望。
审神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等他从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怒火瞬间填满视野。
“你这该死的废物！”
腹部重重的挨了一拳，药研后退了两步，直接撞在了破碎的拉门上，破碎的木屑扎进身体里，他却感受不到一点疼痛。
“请您饶过药研，他只是一时不懂事！”
他看见一期一振跪在了审神者面前，颤抖着为他求情。
“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请您放过药研！”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无神的看着天花板，耳边是一期一振压抑的悲鸣。
明明自己是想要解救一期哥才对……明明我是想要解救他才对……为什么反而让一期哥变得更加凄惨更加痛苦了？
我果然还是太弱了啊，大将。
当年无法保护您，现在也保护不了一期哥，我真是，真是……
审神者没有遵守和一期一振的约定。
当本体被扔进炉火中的时候，药研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并不是在这个腐坏的本丸中，而是还留在他的前主，那个第六天魔王的身边。
火焰再一次燃烧起来。
药研闭上了眼睛。
“看起来似乎是短刀呢，大概会是栗田口吧，左文字也有可能，又或者是来派呢……”
“会，会是兄弟们吗？”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曾经也和政府的式神打过交道，药研自然不会认不出狐之助的声音。五虎退还和过去一样，充满了幼小男孩稚嫩的语调。
“这种事怎样也好，无所谓吧。”
最后的是和记忆中没有任何差别的漫不经心的语气，那双熟悉的手再一次慢慢握住了刀柄。
是你吗？
是你吗？
是你吗？
“大将……”
在被唤醒的瞬间，目光便无法再从那个人身上移开了。
“啧，哭什么哭——露出那种表情你是想回炉重造吗？”少女微微仰起头，话语里目光中满满都是讽刺。
……啊，啊，没错。
这正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我所期待的不可能实现的奇迹啊。
“大将。”
他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这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奇怪，毫无疑问的再次遭到少女的嫌弃。
“我是药研藤四郎。”
还请多关照，我的主君。
昏暗的房间里，窗帘紧紧闭着，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漆黑的人影抱着长刀坐在桌前，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一样。时间静静地流逝着，而这个房间就仿佛被世界抛弃了一样，安静的让人感觉有些害怕。
突然，坐在台前的人抬起了头。
他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试阅章【开工时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