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海之恋》楠靖

1、死海之恋

　　死海之恋

　　阿诗走的那个夜晚，透过朦胧的月光，朦胧的水汽笼罩了我们居住的小屋。南下的火车，在外摆弄它特有的声响。阿诗回过身，无奈的对我说：“小然，有了生的权利，就会有生的欲望的。真的！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门外，随即落下了她长长的身影。我倒塌在大红地毯上，任泪水恣意横行。窗外，一阵长长的汽笛鸣声——“小然，我走了。”它将我推向无敌的深渊。
　　第二天清晨，苍白无力的阳光，铺满了整个湖面，也铺满了我的窗台，还照亮了那白色帷幕下，我眼角残余的泪。窗外的栀子花，招摇在柔风中，撒下那片花影，投在了余有阿诗气味的角落中。阿诗走了，她要留给我一段属于我自己的日子吗？要留给我一片思考，更要给我一股勇气吗？所有的一切都会离开吗？那，我的死海呢？阳光越来越亮，似一群精灵，在我的眼前肆意，更嘲弄般的跳着刺眼的舞蹈掠过窗台，看着打着圈儿只往下掉的花瓣，我又看到了死海期待的眼神，便无力的推开了身上的被褥。、
　　“叮玲玲……”拿起电话，那边传来星风欢快的声音：“小然，周末来了，能在老地方见吗？”“阿诗走了，小风。”我扼住了他的欢快。“哦？是吗？怎么也不通知大家一声？”他在那边嘟囔。我苦笑了一声，又想起了我冰冷的脸上那温暖的笑——诗，长叹：“她愿意，而且我们向来这样啊！”“小然，”风插入我的话：“这样子，下午我来找你吧！”“ 不——”我还来不及阻挡，星风又来了他一贯的作风：“你不要拒绝，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难道就不要个人陪陪啊？就这样定了啊！”电话那头就只剩下“嘟、嘟……”的声音了。搁下话筒，我望着它刺眼的红，还有它旁边阿诗为我准备的一大罐棒棒糖。拖着沉沉的身躯，我又倒在了床上，床头的一切，还阿诗走时的模样。我又呜咽起来，泪水顺着长发，流入了我的嘴中，想止都止不住，心中只有一个声音：阿诗走了，她不要我了吗？那，我的死海呢？
　　——阿诗走了，伴随着我的只有永恒的泪水与内心孤寂的折磨。心门不曾打开，那个黑暗潮湿的角落，何时才会射入一丝阳光，我什么时候才能有着自己啊？湿透的枕巾，冰凉冰凉的，更将麻醉的头浸的生疼生疼。心里更是苦：我是一个不会生存的人，却硬要顽固的生活，从来都不愿意表现自己，却在众人面前将自己的软弱无力暴露无遗。从来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地掉入绝望的深渊。想要一席温暖之地，却又固执的直面着生活的暴风骤雨，一次一次的作践自己，□□和心灵饱受折磨之后，又跑到冷落着自己的角落独自去添伤口，然后又一次次挣扎，直至绞的自己五脏六腑俱痛，如同身处于一片泥沼之中，只靠一根竹竿来唤气，窒息啊窒息，我比那吐着血的离水的鱼还要悲惨……
　　一辈子都要生活在那些阴影中吗？我又听到了那些话语，我看到自己奔向死海，又被人紧紧拉住，我在其中挣扎，扭曲，眼睁睁的看着我和死海被分离。“铃……”耳边一阵奇怪的声音，将我推进了一个四周均是黑暗的地方。“啊——”我大叫，睁开双眼，很久才意识到是门铃。来不及穿鞋，我便冲向了门，门外站着星风，我抓住他的双肩，然后像个孩子，嚎啕大哭……
　　周一的清晨，我带着红肿的双眼和懵懂的脑袋，跌跌撞撞的走进了芭蕾舞房，所有的目光都看着衣冠不整的我。我无所谓的走向了自己的位置，摇摇晃晃。身后的兰儿问我“小然，你没事吧？”我看看凌乱的自己，摇了摇头。“起，落，好，走。”老师数着节拍：“好，转——”一股酒味直冲向我的脑门，太阳穴有股外涨的感觉，转？！昨夜那个绿色酒瓶直线下降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碎片扎入我的心中——我倒了下去，意识在失散着，抛弃整个世界吧……
　　醒来时，我躺在百色的床单上，手上缠着药水管。在迎入眼中的便是星冈那张焦急而疲卷的脸。看着我渐渐张开的双眼，他马上妞头去，对着窗，愉快的喊：“她醒了。”一边急忙放开了我的手。床的周围马上围过来一些人，是兰儿，华，还有老师和医生。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全身一阵酸痛，便失重的倒下来，被后被星冈和华同时伸出的手托住了。星冈脸一阵红，手回了手，华轻轻的的对我说：“好好躺着别乱动。”我坚定地看着他，用只有我和他能听到的声音说：“扶我起来。”然后我微笑的看着旁人，轻轻说：“谢谢大家，我没事。”背后同时背后放上一个枕头寒暄几句后，大家都走了。星冈看着我和华，默默的替我们关上门。华想拥我入怀，我推开了他。然后富入被窝中他拂着我的乱发，用颤抖的手，同时问：“小然，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会晕倒？”那个不愿被揭开的伤疤又被他豪不留情的揭开了。
　　“我会带你去死海，去你所向往的地方。看，金黄的沙滩；看，邀艳的湖光，还要和你一起去漂浮，一起围着它去跑。它是你的，它也是我的，小然，相信我！”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他出现了，温暖的大手，拂好了我的乱发，也拂去了我眼角的泪水。恍惚中，我看到了哥哥坚定的目光，便扑进他的怀中……“小然，我们一起去死海，到它的中心，我们一起盖一所大房子，是我们自己盖的，就在死海的中央，那儿是我们的天堂，那儿有我们的向往。”他对我说。我幸福的笑，在阳光底下，我听到了死海的私语和拍岸的声音。搂他的双手也更紧……“小然，我们一起去死海，那儿会有我们盛大的婚礼，会有你最向往的。小然，我们一起去，我要带你去看你的死海！”他还是那样动情的说着，牵我的手更紧，我的心也更稳定：“死海，我要来了！”……“小然，对不起，死海不是我的追求，也不会是你的追求，对吗？小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月亮是那样的明朗，听我笑着说完一句“没关系”他低着头，从我身边走去，任风吹乱我的长发，吹皱我的长裙，也任我在风中瑟瑟发抖，然后无声的拉起了另一个女孩的手……
　　我的泪又涌了出来，耳畔有死海的低低私语。转过头，他的手被我推开了：“小然从来都这样，固执的要做自己想做的事，逝去的日子，即便是苦，小然也不会说出来，就算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默默流泪。我能够承受起所有的，我没事，真的！你还是走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他无言，低着头走向门。“为什么不能好好谈谈？”星风问。我只是自己躺着，什么也不想……
　　第二天，我执意出院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飘落的花瓣，数着天空的阴雨雾晴，再就是看着华每天送来的死海资料阵阵萌想，又无聊的苦笑。星风每天都会强迫我练习走路，每天都会尽力的哄我开心。那天，我实在是没有心情，他怒了，打掉了我手里的棒棒糖，冲我大叫：“你这样，死海怎么办，你怎么去看你的死海啊？”我惊呆了，刹时回过神，将所有的东西扔向他：“啊！走开，走开，你给我走开。”又开始疯狂的哭泣。最后我累了，透过泪眼，我看到了那个和我朝夕相处的男孩，他一脸惊恐。“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跌坐在地上，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人会记得吗？还有人会记得我和我的死海吗？该走的都走了，留下来的只有我啊！风将我抱起来，放回床上，捧住我的脸，我听到了那久违的声音：“小然，我带你去实现你的愿望吧，我和你去看死海！”
　　“小然，看到了吗？这就是死海。”哥哥一本正经的对我说，指着地图上一个小小的蓝点。我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恩。”一边止不住的流泪，哥哥说：“我带你去看死海，爸爸妈妈就在那儿的。哥哥会把你带到那儿的。”“可是，哥哥，我要妈妈，妈妈呢？妈妈在哪里啊？”我还在流泪，一边不解的问：“哥哥，我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他们了。”翘丫丫早被邻家的小孩扯了个稀巴烂。哥哥也哭了：“会的，会的，那是我们的地方，懂吗？”……“你看，这就是死海，多么安静，多么祥和啊！想去吗？小鬼头”哥哥指着又一次收到的死海景象图问告诉我：“这儿寸草不生，可是风和日丽……”“还有爸爸妈妈。”我调皮的捣蛋。“恩，是该让你懂了。”哥哥再次拿出了那两封公函。我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爸爸妈妈从来都不回家来了？也是那时候开始，我开始彻夜的哭泣，谁都止不住，也开始有了自己的信念：“我要去死海，一定要去”。哥哥搂着我，也哭：“我们要去，一定要去。那里安静祥和，是我们的地方……”“小然，我们要去死海的。”哥哥抚住心脏：“可是哥哥不行了。小然，我们要去死海啊！答应我，我们要……”哥哥手里的签证掉了下来，他闭上了双眼，无力的……第二个答应要带我去死海的人，也走了……
　　……我开始沉默寡言，我来到了另一个城市，谁都不知道我的秘密，可是我知道，我是要去死海的，我告诉周围的人，我向往死海，有一天，我要去那里……
　　……三年后，第三个答应要带我去死海的人，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走掉了
　　……又是三年，第四个说要和我一起死海的人，带着她的梦想，飞去了另一个国家……
　　现在呢？？
　　……诗远走的讯息，已经在我的心中平淡了，真的已经平淡了。我沉默，星风拥住我，忍不住的，我又满目泪光。我们望向窗外，看着，飞鸟划过的痕迹，随着天空一点一点变暗。
　　春天快完了……我房子周围的最后一片花凋零了。我拾起它，无力的笑：或许，是时候了。那片花瓣，也在和我说话——小然，好孩子，不要和任何人说，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让自己默默的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吧！是去你自己该去的地方的时候了！我捧着那片花瓣，最后一次审视着这个再一次给我带来创伤的城市，我看着它，看着我的小房子，还有我的湖，那片花瓣，就那样的，从我的手心滑至手尖，最后滑入湖中，在水汽朦胧的湖面，似一扁粉舟，左右摇摆，最后稳稳的沉入水中。我又笑了，毅然走进屋内……就在我收拾好一切的时候，星风拖着他的行李箱进来了，一面唏嘘不已，一面说：“我赶上了，呵呵！”末了，他将手里的东西打开来——两张机票。我听到自己的心融化的声音，泪又在画圈圈，我说：“小风，你……不值得的。”他拉住我，轻轻拥我入怀：“小然，我们一起去看死海，我要听你的故事!”我愕然，可是……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给阿诗电话，太平洋彼岸的熙熙攘攘让我尽收耳低。“阿诗，我要去死海了，明天的飞机。”我努力的地说着。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我听到了电车从她身边驶过的声音，头脑中在浮现她那张明朗的笑脸，曾经希望感化我的笑脸，我大口的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阿诗，那一切我不能放下。对不起，在你留给我的岁月里，我还是没能改变自己。有些东西，已经像是被刻入了骨子里一样，永远都不能改变。”“小然，”她开口说话了：“死海……多拍些照片吧，记得给我寄一些过来，我很抱歉，我没能实现自己的诺言。”“没事的，”我急忙打断她，可是我的心还是空了一块。她最终还是问：“你，一个人吗？”我把电话给了小风。然后默然站在电话旁：我竟和阿诗到了这种地步了！！她的那些话慢慢地在我的耳边越来越模糊：“你叫欣然，就是要欣然的面对一切啊，我会陪你去看死海的，我们要欣然的去看。”风从窗外，吹进来，掠起了我和她亲手编的帘子，有点凉——明天，我就要去看我的死海了！……
　　飞机场内，很多送别的人们。我和小风慢慢前行，前面的站台上，赫然的写着两个大字：“死海”，我欣慰的笑了，加快步伐。“小然，小然。”背后一阵熟悉的声音，我漠然止步，回身：华在人群中。走近后，他将一样东西挂在了我的脖子上：妈妈的玉！他说：“小然，这是你的，你生病时，我拿走了它，现在还给你吧，你需要它。”后来他搂住了我，紧紧的。他说：“小然，我不会拦你的，小然我不会，小然，我等你回来，我等你！一路平安！”然后他吻了我……广播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去往死海的航班即将起飞，请各位顾客朋友抓紧时间登机。”华松开了一直紧握着我的手，冲星风点点头，我毅然转身……
　　飞机起飞了，轰隆隆的响，就像十八年前那样。只是，十八年前，我听过一次飞机的响声后，就再也没看到过我的爸爸妈妈，再也没有……
　　“咯咯咯”我挥着手，笑着抗议：“爸爸，痒痒，呵呵，爸爸，小然不要啦。”“哈哈哈”爸爸看着我的笑脸，停止了用他那硬胡须扎我的“恶举”。妈妈抱过我：“好了，不闹了啊，小然乖，爸爸要工作了。”“妈妈，爸爸画的什么啊？”我不满的嘟嘴。“爸爸啊”妈妈刮了一下我的鼻头：“爸爸在设计一个大工程。”“什么是工程？”“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乖宝贝，看到了吗这是爸爸的作品。这里是死海，一片祥和的地方，在这里要盖很多的房子，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去了，爸爸也可以每天陪你的玩了。”爸爸指着他的作品，满意的对我说。“可是，爸爸，死海那里有棒棒糖么？没有小然就不要去了。”“哈哈，有，当然有，没有的话，爸爸也会给我的宝贝买的。”……“妈妈，死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我问妈妈。妈妈说：“死海啊，那是个安静的地方，也是个很漂亮的地方，还是个快乐的地方……”“才怪，”哥哥打断妈妈：“老师说那里什么都没有。”妈妈笑了笑，摸了摸哥哥的头：“那是以前，以后不会了。”我偷偷绕到正埋头苦干的爸爸身后：“我才不管那么多呢，我只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就好了。”“哈哈哈”爸爸被我突然伸到他胳肢窝下的手挠的不行了……“小然，你和哥哥要听叔叔阿姨的话啊，乖，不哭了啊，乖，小然最听话了。”妈妈替我擦去眼泪。爸爸又搂了楼我和哥哥：“乖啊，好孩子，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我，我扯住妈妈的衣角死活不放，妈妈将脖子上的玉取下来，就在我伸着小手去接的那一瞬间，妈妈掩着脸抽身了，我使命使命的哭，飞机，还是飞走了，就在一片轰隆隆的声音中，飞走了，可是，它却再也没有带回我的爸爸妈妈，再也没有，再也没有啊！！……
　　下飞机了，海风，伴着阵阵的腥味吹来，眼前是一片美丽的建筑……一个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乖宝贝，看到了吗？这是死海，这是爸爸的作品，在这里要盖好多好多的房子。”“小然，我带你去看死海，爸爸妈妈就在那儿。”“小然，我带你去看死海，那里有我们最盛大的婚礼。”“小然，我陪你去看死海，欣然的看。”“小然，我们一起去看死海吧，我要听你的故事。”……
　　死海，是的，这里就是死海。死海！死海！海风还在吹。它就像一个婴儿，轻轻的拍着自己的波浪，咿咿呀呀的耳语着，挥动着稚嫩的小手。蓝色的海水，映着蓝的天空，一望无尽。我看着它的宁静，他的温顺，终于扔开行囊，奔了过去——死海，死海，我来了，我在这儿，你看到了吗？它回头了，它在看我，它笑了，它要我抱抱，它向我挥着小手，欢快的舞着它的波浪，咧着嘴，还是耳语，我就那样的跳进了它。死海，死海，当我的身躯和你的融到一起的时候，你又笑了，你轻抚我，几个世纪的惆怅，被你轻轻的抚弄着，几个世纪的酸楚，被你洗涤着，几个世纪的寒冷，被你温暖着。你拥抱我，用你的小手，，我知道，我再也离不开了——死海，死海，我在这里啊，就在这里，我来了，你咧着嘴对我笑——死海，死海，死海，我的死海，我的死海啊……
　　夜晚了，死海为我送来了他的气息——夹着腥味的海风和它的节奏。我和星风拾掇好了一切。看着我开心的样子，他也欣慰的笑了。我们赤着脚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死海，听着它的呢喃。星风轻轻的问：“小然，我能听听你的故事吗？”我侧过脸，看着死海：“明天吧，今天我累了！”
　　天刚刚亮，恰到好处的亮。我舒心的闻着阵阵海风，手里拿着华给我发过来的地图和星风无声地走着。那个地点越来越近，我的心越来越坦然。十八年前的飞机声，伴着我幼小的哭喊声，又在我的耳畔响起，响起。脚边抚过的每一根草，都是那么的潮湿。睁眼处，显眼的墓碑上，两张，两张，两张早已随着时间，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模糊的笑脸出现了。泪水，泪水，泪水，久违的泪水，就那样的又掉了。我在那个墓碑前，轻轻的抚着那两个人的脸，然后，在一抔土里，埋下了哥哥的照片，继而嚎啕大哭，嚎啕大哭……谁的，谁的命运会像我一样，谁能让我相信，我曾经是那样的幸福，谁的，谁的命运会像我一样，谁能告诉我这些人都在哪里，谁能，谁能？死海，死海，死海随着我的哭泣，低语，低语……
　　夏天，就这样的溜走了。我每天都和死海亲昵着，和它笑，和它闹，我浮在它的身躯之上，凭太阳懒懒的晒着肚皮，凭死海轻抚着我的一切。我整天和死海呆在一起，让它给我最好的感觉，我知道，我这辈子是再也离不开它了，再也不能了——死海，死海，你是我的，一如我是你的。星风在我的身边守着我，看着我开心，他也会淡然的笑，也会安慰阿诗和华打来的电话。只是，在我的那次哭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问过我的故事。
　　死海是寸草不生的，有一天它的水变凉了，秋天也就来临了。死海开始休息，而我，则和星风开始漫无目的的欣赏它周围的一切。这是个多么漂亮的工程啊：绿树成林，绿草如茵，到处一片干净整洁，我欣喜的，赞赏的，安慰的看着它……我的心里有个声音：“看到了吧，这是爸爸的工程，这边是树林，这边是公园……”
　　死海的冬是安静的。我将自己闷在房里过日子。圣诞来临了，这个地区，这个季节最重要的节日吧。我跟星风说，小风，我们出去走走吧。一路上，我都牵着他的手，无言。死海在我的身边，温顺的躺着。雪咯吱咯吱的的响着。路边，是一家咖啡馆，这时候还有店开着，真是难得。店内的一切，都是咖啡色的，温温暖暖的，很合适我们的心境。挑了个近窗的位置，我们做了下来。小暖炉被端了上来，“滋滋”的响着，我用小勺，一点一点的往炉里放刚刚磨好的咖啡粉。小暖炉越来越烫，滚出了咖啡色的气泡，炸开后在咖啡色的空气里散发出阵阵浓香，回荡在空气里，这让我想起了情人节的夜晚，玫瑰花与巧克力前的小提琴独奏，很悦耳，但是也很戚戚然。咖啡煮好了，我为星风倒了一杯，然后要了一大杯的威士忌，一口气喝下。那一刻，我听到了死海在薄冰下，轻轻翻腾的声音，也感觉到了身边的风寂寂的吹过：死海，我的死海在呼唤我了。就下肚后，胃里烧烧的，意识消失的时候，我记得我躺在星风的背上，轻轻的喊：“爸爸，爸爸，妈妈，小然乖，小然等爸爸妈妈回家！”
　　东方泛白的时候，我默默的就穿好了衣物。我走向了一个地方，和它融为一体，长长久久的梦想，实现了，沉迷的那一刻，我又听到了好多好多的声音……
　　“小然，这是死海，一片祥和的地方，爸爸要在这里盖好多好多的房子……”
　　“小然，哥哥带你去抗死海，那里有爸爸妈妈……”
　　“小然，我和你去看死海，那里会有我们最盛大的婚礼……”
　　“小然，我陪你去看死海，欣然的看……”
　　“小然，我们一起去看死海，我要听你的故事……”
　　“小然，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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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话：
　　海风，还在吹，死海，死海就在眼前。可是，我却不是小然，我是阿诗。
　　小然，你好么？我的小然。一年后，星风回来了，可是你却没有……小然，她选择了她最好的归宿，她再不会说：为什么他们给了我生的权利，却不给我生的欲望；再不会说：我很累，让我出去走走吧；她再不会在梦里偷偷的哭，偷偷的喊了，也再不会在深深的忧伤前淡淡的笑了……我们都在走自己的路，可是小然，你却成为了我们生命里最刻骨铭心的一部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然，你在的时候，我们都没能让你幸福。小然，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啊，小然，好孩子，你一定要快快乐乐的啊，小然，小然，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