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着翅膀不一定是天使》浅野明

4、第四章

　　扳着指头数着日子，李天一终于盼到了林娇黛回国的日子，即使是就五天的时间也让李天一觉得度日如年。
　　为什么会这么期待林娇黛呢？也许是自己寂寞怕了吧。李天一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打开手机看见林娇黛给自己发过来的航班时间，下午四点半，李天一又看了看现在时间，早上九点，不禁心中怅然。
　　比以往都早起床的李天一觉得身体很沉重，可能是前一天熬夜的原因，可是精神却很振奋，就像是第二天要去郊游的小学生。拖着十分矛盾的身体和精力，李天一决定打开电脑打发一下时间。
　　网页上遍布满形形色色的新闻，早已看惯了各种震惊标题的李天一十分平淡的略过，眼神飞快地在各种条条框框大字小字中穿梭，然而其中一条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
　　「夜空中竟有不明飞行物体？疑似鸟人！」
　　小小的标题隐藏在众多标题党的新闻中显得毫不起眼，但却让李天一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让她想起了前几天为了救人第一次上天的体验。
　　李天一点开那行小标题，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从不知道哪个角度拍下来的李天一的照片，那确实是那晚发生的事情。李天一侧对着镜头，怀中已经抱着那个少年，怒张的双翅在黑夜中十分显眼。她紧张的扫描着那张照片，看了半晌都没有从那张迷之角度迷之画质的照片中看出什么名堂，这才松了口气，看不清人脸就好。再看下面寥寥少数的评论，无一不是在骂它ps的太假。
　　的确，这种时代怎么可能会出现鸟人呢。李天一瞄了一眼自己的翅膀，嘟囔着“明明就是天使嘛。”鸟人她是不会承认的！
　　强行被惊出一身冷汗的李天一决定关掉网页，准备准备自己的行头了。心灵手巧（假的）的李天一特地为自己改造了几件衣服，不说好看但至少十分合适现在的自己穿。
　　背后呈Y字型的黑色宽松长裙，再系上配套的腰带，绑上一个标准的丸子头，看上去是十分地和谐，伟大的改造家李天一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得意洋洋地在镜子前转了几圈。
　　天知道李天一在家里打发了多少时间，打开了多少次手机又关掉，盼天盼地，一直熬到了三点一刻，李天一终于忍不住出门了。
　　以宅在家里为乐的她居然心心念念地盼着出门，那么一切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了。
　　周五的下午，人却意外的多。看见成群结队的校服男孩和女孩们，李天一了然，确实周五会人多一些。
　　去机场大概只需要三十分钟，看着时间还有多，李天一暴露在猛烈的阳光之下恨不得马上找间咖啡店避避暑，当然普通人多的咖啡厅是肯定不行的，李天一拐了好几条街，终于在商业街外的路边找到了十分清闲的奶茶店。
　　被奶茶和空调拯救了的李天一惬意的坐在只有零散几个人的店里，望着玻璃外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禁感慨着。
　　又是一群穿着校服的少年走过，李天一立刻注意到了那是钟东中学的校服，仔细一看，似乎那晚的那个少年也在其中。李天一一下子十分在意起来，瞪大了眼睛往他们的方向望去。
　　他们之间的气氛俨然不是很好，不如说只是少年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看似十分友好地勾肩搭背，但明显能观察到少年僵硬的脊背。在白天阳光的照耀下，才看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但却戴着一副眼睛，被别人攀着的肩膀显得有些驼背，再跟他身旁的人一对比，更是体格瘦弱单薄。
　　不会是又被欺负了吧。李天一看着越走越远的人，不由得担心起来，要是再想不开去自杀的话，保不准她也救不了了。
　　只是犹豫了一秒，李天一毅然而然地拿着还没喝完的奶茶追了上去，就当是好人做到底吧。
　　眼前的男生们走的路越来越偏僻，这时也看出来了少年的挣扎之意，但这除了引来其他人的谩骂之外并没有什么用处，直到他们走到了没有什么人的住屋小巷时才停了下来。李天一紧张地躲在附近的墙后面观察着情况。
　　“虽然不知道你这小子做了什么惹到了大哥，不过多了一个玩具也是挺好的嘛！”
　　“这家伙是个穷光蛋啊！一分钱都没有！”
　　“喂喂要不要让他做做那个？！”
　　紧接着是肢体的摩擦声与衣服的撕扯声伴随着少年难受的闷哼与恶意满满的调笑。
　　李天一不由得咬紧了牙，虽然想要冲上去打一架但理智告诉她，她一个体力不足的女人根本打不过那几个正值年轻气壮的高中生，除了智取之外再无办法！李天一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四点了，再不抓紧一点就要迟到了！
　　李天一唯一的优势就是能飞但在这种事情上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她听见不远处的男生们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时，忽然看见了他们楼上的一处住房的阳台，由于有屋檐的关系他们是看不见阳台内的人的。李天一不知道这个办法奏不奏效但也只能一试了！
　　她尽量不引起骚动的扇动翅膀，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抵达了他们头顶上的阳台，紧接着将自己的手机音量调到最高，作出一副正在通话中的声音。
　　“喂是警察吗！这里有一群高中生在打架！对，没错！地址是……”李天一一时语塞，左看右看试图找出有写着地址的东西，“华翠街23号！”情急之中，李天一终于看见了对面的门牌号。
　　“……”楼下的声音一时之间停止了，随之而来的是愤愤的声音“算你小子好运！”
　　听到他们离开的声音时，李天一才放下心来，没想到他们敢欺负人却胆子这么小吓一吓就跑了，不过这也如了她的愿，只要没打起来都算好的了。
　　来不及下去看少年的情况，一看时间已经四点了的李天一急急忙忙丢下一句抱歉就离开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那句抱歉，被留下的的少年无动于衷，狼狈地靠在墙上，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甚至沾染了污水和泥土。
　　他按着自己手上的淤青，望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出神，终是从被保护住的口袋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片羽毛。
　　那是那天李天一不慎留下的羽毛。
　　回到了大街上的李天一挥手招了一辆的士，将自己要去的机场地址报出。她喘着气坐在后座上，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物，一颗心快要跳了出来。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车内一片安静但李天一是十分中意这种气氛。有规律的抖动让她睡意溢起，眼皮沉重地耷拉着，却绷着最后一丝精神留意着车程。
　　抵达机场时，李天一差点就要睡着了。迈着恍惚的脚步，李天一努力打起精神，开始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找到她要找的人。时间正好是四点半，李天一仅仅是在椅子上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林娇黛满脸兴奋地向她奔来。
　　在国外待了几年的林娇黛变化很大，在与她一起的时候身材有些微胖但却福气，而如今的林娇黛学会了化妆打扮，身材也苗条了不少，明媚如风就像她现在的样子。
　　兴奋也感染了李天一，疲倦一扫而光，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往对面的人身上扑去。
　　“天一！”林娇黛伸手接住了向她扑来的李天一，笑的有些无奈却又由衷的开心，“过的还好吗？有人欺负你吗？”李天一顿时满满的委屈涌上心头，眼眶有些酸但却晃晃头“没有，过的还好。”鼻尖传来林娇黛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满满的满足。
　　“那就好。”林娇黛回以一笑，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李天一察觉到飞快地打断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说着迫不及待地拉起林娇黛的手。
　　“等等。”话音落下，李天一回头。
　　林娇黛有些犹豫:“你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李天一一愣，回想起自己刚刚扑过去的动作似乎暴露了翅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