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着翅膀不一定是天使》浅野明

16、第十六章

　　又是一个寂静的也，自与林娇黛道别后，李天一伤感怀秋的情绪突然爆发。当独自一个人走在无人的小路上时，只有洁白的月光陪伴着她。
　　盛夏已经逐渐离去，昼夜温差急剧拉大，就像是现在，丝丝凉风灌进李天一的衣领里吹干了这一天所流的汗水。压在心头的沉重久久不散，李天一又一次抬起头望向月亮，喝酒赏月的念头从心底升起 。
　　说干就干，李天一好不拖沓地从便利店里买了两三罐啤酒飞到了自家出租屋的楼顶上。
　　她坐在楼顶边缘，如果放在以前她是肯定不敢这么做的，但现在经历了更刺激的事情后心理承受能力也变大了，至少在高处李天一一点儿也不害怕了。
　　冰冷的啤酒被她握在手中，冷凝水顺着指尖滑落到手腕处最终低落下来，形成零星几点的水渍。
　　都说了古人在赏月喝酒时总会诗兴大发，现在想来确实如此，就连没有什么雅致的李天一都忍不住想要吟唱一首什么诗来，但最终因为脑海的诗库一片空白也只好作罢。
　　李天一不是一个爱喝酒的人，从前她总认为啤酒又苦又涩，完全体会不到别人所说的畅快淋漓，直到年龄的增长，经历地越多才会真正察觉到酒的美味。
　　她在苦恼的事情就是她一直在逃避的感情。李天一这人一向如此，一遇到难堪的事情就会把所有有关的人和物统统都埋起来不去想不去看，但它却仍然存在，等再一次遇上时却又忍不住要逃跑。
　　李天一不敢去想当年的感情，也不想知道对方的想法，只愿时间将一切冲淡。
　　把手中的啤酒喝完，随手将它压扁装入袋中。李天一觉得自己可能是太寂寞了，等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有多么矫情。暗自嘲笑自己，李天一才将剩下的啤酒提起带回家。
　　正当她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时，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处出现了喧闹的声音。是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听不太清楚但口齿不清的喃喃应该是喝醉了。
　　一个醉汉当然不是李天一注意的目标，而是男人正在拉扯的人，李天一把半个身子都探出去才隐隐约约看清楚应该是一个少年，直觉告诉她那就是季狄。
　　男人虽然醉呼呼地路都走不稳嘴里还喊着什么，粗暴地扯着季狄的衣服往这边的方向走，而少年却温顺地就着男人的动作勉强地扶着他并且及时拉住就要往墙上撞的男人。
　　“……”李天一觉得那个中年男人似乎有些眼熟，就像是上一次目睹地被女人家暴的那个人。
　　李天一顿时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偷偷越过其中的距离，潜伏在他们正对面的楼顶上，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下面人的动作，她觉得季狄不会想要现在就看见她。
　　两人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外型普普通通的小楼里，李天一觉得这边有些眼熟可能也是因为曾经有经过过这里。
　　大门没有等他们自己开就已经被里面的人打开了。果不其然，是上次那个打扮地很精致的女人，拖着行李箱就要离开的模样，即使是看到门外的两人也没有任何的惊讶，粗鲁的推开他们转身就要走。
　　“！”喝醉酒的男人显然不甘心女人就这样走掉，连拖带抢地拉住女人的行李箱不让她走，嘴里还拼命喊着不许走之类的话，样子极其可怜的哀求并没有让女人有过一丝的动容，画着美好妆容的女人面容冷酷，漂亮的眉毛嫌弃地皱在一起，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就要往男人身上踹去。
　　季狄原本在旁边旁观着这一切，看不清楚他的任何表情，怔怔地站在那里的身影只在女人就要踹上男人的肚子时才有了动作，他伸出手将原本就站的不太稳的男人向自己的方向扯过来，才堪堪躲过了高跟鞋的攻击。踹空了的女人重新站稳，扶着自己的行李默默地与季狄对视，两人之间是否说了什么李天一听不见，她只知道当女人决绝的背影越走越远时季狄在男人的哭喊中站了很久。
　　凉风吹过李天一的脸颊也吹过了狼狈的父子俩，直到季狄回过神来将男人拖进大门里后，这场闹剧才就此结束。李天一直起身来，脸颊的发丝被风吹的飞舞起来，她的心情却十分复杂。
　　她这才总算知道造成了季狄现在的样子的罪魁祸首是谁了。
　　李天一站在天台边久久不回神，她也没有看到楼下金发的少年将她的这副模样都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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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与李天一见面一起吃饭的前几天，林娇黛正在处理着留在国内要办的中中手续，正忙前忙后终于有了喘一口气的时间，林娇黛原本是打算在家里玩上一整天的，但意料之中的，陆海生向她发来了邀约。
　　林娇黛与陆海生之间没有其他的关系或者关联，硬是说的话只是单纯的“朋友的朋友”关系。林娇黛也不是傻子，看到了这封短信，她第一时间就明了白对方的用意。
　　林娇黛作为李天一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关系亲密的“旁观者”，她自然是知道高中时期，李天一与陆海生之间微妙的暧昧气氛。林娇黛也不像李天一那般反应迟钝，恋爱脑还尚未开发，不说李天一，她是知道陆海生是有那么一丢丢小想法的。
　　当然林娇黛对于陆海生还是比较满意的，像是嫁女儿那般有意无意地撮合着那两人，所以当她听见李天一说起那件事的时候，林娇黛是惊讶的。她原本以为不管如何陆海生都会站在李天一那边，万万没想到的是信任居然如此轻易就被打破。
　　不论如何，确实是让人难过，特别是李天一。
　　林娇黛想了想，还是决定应了陆海生的邀约，不管陆海生想要怎么样，去见见也无可厚非。
　　时间定在下午五点，还有三十分钟。
　　林娇黛洗了把脸，随便打扮打扮就提上了包包出门了。地点是安静的西餐厅，适合浪漫的情侣也适合用来谈话。
　　当林娇黛踏入大门的几秒后，她便看见了仍然是一身西装革履的陆海生在向她招手。林娇黛抬步便走了过去，入座之后陆海生向她递来一份菜单:“要吃些什么。”
　　林娇黛笑笑，顺从地接过来随便点了份牛排便意味深沉地接过陆海生时不时向她扫来的视线。
　　“怎么突然想到要请我吃饭？”林娇黛先开口道。
　　陆海生斟酌了下:“请老同学一起吃顿饭而已。”
　　林娇黛笑笑:“那怎么不把天一也叫过来？”
　　“……”不是林娇黛的错觉，空气一下有些沉默。
　　“她好像不想见到我。”陆海生开口闷闷道。
　　林娇黛在心底暗骂一声活该，面上却挂着得体的笑容:“你很在意她？”
　　陆海生抿唇，抬眼看向皮笑肉不笑的林娇黛，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只是想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说你不是故意的？”林娇黛冷哼一声。
　　陆海生被面前伶牙俐齿的女人呛得说不出话，垂着眸不知道看向哪里。
　　见他这副模样，林娇黛略微收敛了下自己的情绪:“听说你自己开了家公司？”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让陆海生差点没反应过来:“对。”
　　“天成企业？”虽是问句，但林娇黛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陆海生眼神有些闪烁，但还是点点头。
　　林娇黛不说话了，只是笑笑。两人便陷入了沉默，只是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两人的聚餐就这样结束了，林娇黛抹了抹嘴角，拎起皮包就要走人。
　　“一生所爱系列，确实很好看。”
　　临走前，她扔下这么一句话。
　　让陆海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沉默地看向林娇黛的背影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