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亚传奇+hp] Kings and Queens》抛空

129、人鱼

　　“还不去吗？”身旁的人问道。

　　埃德蒙又朝门厅处望了望，回答道“马上。”这已经是他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数次侧头看向那边了。

　　布雷斯一眼看穿了埃德蒙的焦虑根源，直接半推着他超外走去“我保证，我们一会儿就去院长那儿找他……他绝对不会错过你的比赛。”

　　格雷格里和文森特跟着在一旁点了点头。

　　“除非他帮你去拿东西了……看台在黑湖处，该不是？你得下水？”布雷斯又顿时顿住了脚步，手指指了指埃德蒙，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准备好了，这次对付的是人鱼，大概又是得抢什么东西。”埃德蒙心不在焉的，皱着眉头说道“院长说，找他有点事。”

　　拍了拍他的肩膀，布莱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二三月的湖水可冰着呢。”他边说着边长吁短叹的摇了摇头。

　　埃德蒙可没空管这些，此时，他老觉得心里惴惴不安的，又转过头去，看向身旁的另外两人“……你们/”

　　“我们还是去院长办公室问问吧。”一个憨厚的声音响起。

　　埃德蒙的话语和格雷戈里的话语撞在了一起。

　　高壮的格雷格里挠了挠头“要是错过了你的比赛，他可能会抓狂的。”

　　“谢谢。”埃德蒙利落的道谢到。

　　于是格雷戈里那手臂轻撞了撞身旁的人，一个示意，带上了文森特，又转头向着城堡叠了回去。

　　剩下的两人继续朝着缓坡的下方走去。

　　看着埃德蒙依旧时不时转过头去的模样，布雷斯忍不住吐槽到——“之前也不见你们两个这么……腻乎？啊……”

　　埃德蒙拢了拢衣领，瞪了他一眼，接着将手揣进了兜里，皱着眉头又直直的往山坡下走去“……只是老觉得有哪儿不对劲。直觉。”

　　“……直觉。”布雷斯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你准备怎么和人鱼周旋？”

　　“我不太确定……”埃德蒙像是只顾着低头看路，实则依旧心不在焉。他今早检查了半天，也没见着自己的什么宝贵的东西被拿走了。

　　布雷斯转了转头，朝四下望去，确认了一番近处的人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又接着转过头来
　　——“噢，抱歉，是我现在这样问有点不妥吗？”
　　他可能是认为，埃德蒙是怕有别人提前听到他的计划而有所保留。
　　再怎么说……不做准备的去参加比赛应该不是他的作风。

　　虽然埃德蒙的水性本就不错，也是准备了些东西的
　　“我是真的不确定，那东西的效果……”
　　现在已经戴在他手臂上的，是原本收藏在他的大箱子里的，自然逝去的海人鱼的右手鳞片。海女神当时为他们兄妹四人每人都编织了鳞片护臂，那东西能让绝大多数水中的凶狠生物对他们避而远之。
　　但他不确定这对其他族群的人鱼是否有效……毕竟他们对海上军队当年和巨人国边上北海领域里的塞壬也有过几次少许冲突……北边那些人鱼的立场总是摇摆不定。

　　布雷斯倒是没说什么了，因为他们此刻已经快走到了岸边刚搭起来没几天的看台处。

　　在最中间的那处看台正下方的甲板上。
　　……他看到了布斯巴顿的芙蓉，银色的秀发被高高束起，身材前凸后翘的女生穿上了贴身的泳衣，一时没忍住，嘴边溜出了小声的口哨声。

　　此时可不只他一人盯着芙蓉看，几乎全场的目光都锁定在那个小圈子里。

　　初春的寒风仍就是凛冽的，看台上的几名选手，已经脱下了颇有分量的外套，身着单衣，开始站在那里活动热身了。

　　“那我先去上面了？”布雷斯自然的说到，他正看到了第二三层处正在向他挥手的潘西。

　　“帮我拿外套。”埃德蒙的话语打断了他刚踏上第一阶楼梯的步伐。

　　他利落的脱下了厚重的外套，并解开了领带，一并抛给了他。

　　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众人正在另一个看台上与他们遥遥相望，好几个小辈看到了他的踪影，已经不管不顾的开始加油呐喊了。

　　“加油。”布雷斯同样以毫不担心语气说道。

　　埃德蒙冲他点了点头，通过人群散开让出的通道也向最前方的出发地点走了过去。

　　活动活动了手脚，脱下了鞋袜，整齐的摆放在一边。抽空给自己的袖子以及裤脚施展了几个变形咒与缩短咒，又叠加了好几个保暖咒。

　　刚好三四分钟，最后一名勇士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波特。

　　“你上哪去了？”一个盛气凌人的声音响起，是已经毕业了的前学生会男主席——帕西，他好像在魔法部某得了一份工作，像是克劳奇先生的助理还是什么的……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不满的冲着正在喘气的波特说道。

　　波特抬起头来看了三个勇士一眼，在目光划过埃德蒙时，又突然躲开了。
　　继续，半扶着身子，杵着膝盖，喘气。

　　“好了，让他喘口气吧。”一个身影嫌弃的推开了帕西，体育部部长巴格曼出声问道“怎样？哈利，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
　　他看起来十分的偏爱于救世主，如此特意的问道。

　　“知道。”波特捂着自己的肋骨，朝着看台处望了过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人的踪影。

　　埃德蒙也顺着望了过去，皱紧了眉头，德拉科还是没有在看台上，格兰芬多聚集的看台上……露西好像也不在。

　　还没来得及深思。

　　“声音洪亮”巴格曼对自己施加了一个魔咒，举步向裁判席走去，待站定了位置，他迫不及待的洪声宣布到“大家听好，我们的勇士已经各就各位，口哨声响第二个项目便将开始，他们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夺回属于他们的东西。我数到一，二，三——”

　　尖锐而彻骨的口哨声在空中，爆裂开来。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呼与掌声。

　　“一个小时？”埃德蒙喃喃式的重复到。
　　是个难得的有用的信息，他想他需要临时改变一下计划。

　　勇士们一个接一个的跳入了水中，连波特都正手忙脚乱的边快速脱下鞋子，边一只手往嘴里塞了些什么，淌水直接走进了湖里。

　　和着看台上的唏嘘声，巴格曼在一旁忍不住催促道“你怎么还不下去？时间有限，小伙子！”

　　沉着冷静的埃德蒙不慌不忙的看了他一眼，他正在计算。

　　目光扫过了湖边上捆绑着的接送新生的船只，又眺望了一下远山深处飞翔的鸟类。

　　……

　　一小时……最多游6公里，介于所有人都下水了，也就是考虑到往返，东西应该在三公里范围以内。也就是说，如果他以最快的方法到达距离此处三公里处的湖面入水，再以相反方向向回搜索与人鱼相关的地点，将会是最快的。

　　“半个小时，最多三公里吗……”
　　最快，当然不可能用游。

　　并且，游两三公里，对于普通巫师来说，也很有可能半路就体力不支了。
　　在场中三位男生都是玩魁地奇的，唯一一个身娇体弱，身上说不定连一丝肌肉都没有的女士……就很难完成了。

　　或许他更需要借鉴一下……波特的方法。

　　头都没有回，利落的举起魔杖，伸手施加了一个召唤咒，脑子里又过了一遍，魁地奇球场的大概周长与一般速度绕场时间，心里便有了九成把握。
　　随着嗖的长长的一声，一把扫帚破空而来，是他的光轮2001。

　　“吁——作弊！抄袭！”——看台处的格兰芬多响起了巨大的喝倒彩的唏嘘声，连斯莱特林看台上的欢呼声都被压了过去，甚至有吵吵嚷嚷开始对骂的现象出现。

　　埃德蒙面不改色的骑了上去，赤着脚踩在脚踏处的感觉有点冰凉，他回头望了望，心里有了分不好的猜想。

　　转过头来呼出一口气，他需要速战速决。

　　望着远处的湖面，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寒风如同冰丝一般拍过他的皮肤，须臾之间，他便到达了距离看台莫约两三公里处的水面上。

　　初春的寒风萧瑟的吹响着两岸的树丛，沙沙作响的呼号着。身后的看台变成了手指般的高度，欢呼呐喊声隐隐约约的从远处传来……与之相反的，是身下的水面泛着的波光粼粼的寒意。
　　水流虽然清澈，却深不见低。

　　他侧过了身子，侧坐在扫帚上，又活动活动了手腕脚腕。

　　又给自己施加了个泡头咒。

　　将右手手腕处的带有缩小的刀剑的腕带取下，戴到了左手手腕上，将魔杖反向插入了内侧的束带中，系紧。

　　接着，义无反顾的。

　　“扑通”一声扎入了水中。

　　人鱼悠扬的歌声传入了耳中。埃德蒙睁开了眼睛，朝着来处望去，成片的黑绿色纠缠不断的水草，连绵不断的漂浮在湖底。

　　一些附近的小鱼儿凑了过来，好奇的轻啄了啄他右手的鳞片护腕。有的凑到他面前，好奇的戳了戳气泡，又飞快的跑开了。

　　泡头咒没有问题，他能够在水下呼吸。魔杖也没有妨碍到他手臂的挥动。

　　浮出水面，将扫帚挥飘向了最近的岸边。
　　确认方向后，又向着霍格沃兹的方向游了过去，顺着那人鱼的歌声，逐渐的潜入深水中。

　　……

　　莫约才游了几百米不到，正当他在那片朦胧昏暗而又诡谲阴绿的水中，隐约看见远处有着崎岖怪异的巨型石阵与拱门时。

　　一阵水流搅动，几尾身影晃过了他的身下的水草群中。

　　感到不对劲的他抽出魔杖的同时，猛的一回头。

　　“你、是、谁？”好几把歪斜扭曲的三叉戟已经对准了他，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那面容灰铁色，银色鱼尾的雄性人鱼口中吐出。

　　“霍格沃兹的勇士。”埃德蒙已经握好了手中的魔杖，盘算着这是不是比赛项目之一。

　　“你手上的东西并不属于你。”那瞳孔尖锐，泛着金黄色骇人目光的人鱼，沉声说道。他们能敏锐的感觉到面前这，手臂处散发出来的强大的水族的气息。
　　……像是时刻告诫着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这念头就像是深深刻进脑子里。这种东西，只在古书与壁画中看到过，而且是人鱼族特有的……

　　埃德蒙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在自己手臂处，隐约掩盖在袖子下面的鳞片臂带。

　　……

　　知道的吗？

　　但叹了口气，一小串泡泡随着他的动作，透过了空气罩向水面上方飘去。

　　“它是我的。”埃德蒙平声说道“它是为我制成的。”

　　“并不属于你！”其中一只人鱼向前伸了伸长矛，语气凶狠愤怒的说道。他显然从那微微露出的一角看出了这些东西这材料原本属于某一族的人鱼，只有那些古老的人鱼右臂上才会自然的生处这种鳞片。“你们这群可恶的巫师！”
　　他将长矛戳了过来，却又像是有所顾忌，抖了抖手，又向后缩去。
　　呲着他那尖利的槽黄色的牙，目不转睛的瞪着这水中的人类。

　　“海女神多丽斯的赠予，它示明我的身份。”
　　埃德蒙又深呼了一口气，几缕汽泡随着他的动作，向上划过了发丝，荡出了水面。

　　对面的人鱼们愣住了，面面相觑的像是在确定，他们是不是听到了那个鲜为人知所知的神灵的名字。

　　可大部分的人鱼只听懂了前半部分，对后半句话却是一头雾水。

　　“我并无冒犯之意。
　　禁林的马人帕特里克曾劝告我说，不应来打搅你们的生活。”
　　埃德蒙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
　　“但我想，无论如何……你们值得一份道谢。”

　　他在水中立身子直立，整个人悬在了水中，发丝微散却不失威严，微微埋了埋头，又直了起来，低沉的声音从口中传出
　　——“纳尼亚之公正王——埃德蒙.佩文西；感谢你们曾经的搜寻。世界间的时间错行，我们/”

　　“呵，这臭小子在说啥胡话？”一条有着绿色胡子，带着鲨鱼牙齿项链的壮硕的人鱼嗤笑着打断了埃德蒙的话语，周围其他的人鱼也跟着哄笑了起来。

　　但随即，却被那为首的壮年人鱼三叉戟一横，严肃的打断了。

　　他是唯一紧皱着眉头的人鱼。

　　他握着武器的手上青筋突出，接着吐出了令周围的人鱼不明所以的话语
　　“我们、不是他们，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

　　他冰冷的黄色竖瞳从上至下，打量了埃德蒙一遍。
　　手里的长枪随后迟疑的指向了身后隐约着的石拱门右侧外的一片深渊……

　　“他们在那儿。”
　　他冰冷而又沙哑的声音说道，不懈而冷漠的在水中沉沉的荡开，像石块一样坠入了深渊。

　　那里，是几百米开外的，一处看起来水草稀疏的地带。

　　两人对视良久。

　　几秒后，埃德蒙沉默的向那处游去。

　　“等/”想要阻拦的其他人鱼，被他们的首领拦了下来。

　　埃德蒙越来越接近，越过了漂浮着的水草，是陡然一块深深向下凹进去的沉寂的、怪石嶙峋的水域深渊。

　　浑浊的水中，没有墓碑……各种骨类堆杂在黑泥中。惨白的骨色印刻着时光无情的抛弃。

　　不堪的淤泥几乎吞没了一切。

　　那些曾经追随过他们的人鱼……

　　或许都在这里。

　　但都不在这里了。

　　这是“迟到的”、过了几千年的无尽的回想与怀念。
　　曾经与纳尼亚的子民一同征战的壮阔经历一一划过于脑海中。
　　……
　　数百艘战船航行的壮阔场面、那越过海面，在航船边跳跃的人鱼、在阳光下飞溅的灿烂金莹的浪花、他们海上最有力与忠诚的士兵……

　　……良久的，静寞……

　　与哀悼。

　　在一块石岸处的水中，他单膝蹲了下来，埃德蒙呼出了一口气。

　　埋头，一丝不苟的取下了右手臂上的鳞片腕带，轻握在手中观摩了一会儿。
　　精致的祈福纹，静躺在珍珠白色的贝母花饰上……保佑庇护着东海域的航行者与征服者……和水中的生灵。

　　它在水中，显得熠熠生光。

　　郑重的双手拿着它，埃德蒙将其轻系在了代表墓园标志交叉细石柱上
　　“……望海女神的荣光与海精灵的歌唱与你们永伴。”他喃喃道。

　　慢慢的站起来，看了看不远处驻守着的人鱼。又看了看另一边，隐约有些什么东西漂浮着的石拱门……

　　双腿一蹬，朝那处游去。那些人鱼也四散开来，朝着石柱那边涌去。

　　但他还没游到一半的路程。身旁又是一阵剧烈的水流涌动。

　　“我、们、不、需、要、”
　　那为首的银尾金眸人鱼呲着牙，又一把将刚从石柱上扯下来的东西扔回了埃德蒙身上。“他们也不需要。”

　　“继续你的“游戏”吧、霍格沃兹的勇士。”他看着他，一字一句，语气低沉的说道。

　　他的逝去祖父，是余下的唯一愿意跟着那飘渺的预言……驻守在这里的家伙。

　　却等到了什么？、他忍不住从嘴边发出一抹轻蔑嘲讽的嗤笑声——霍格沃兹的勇士。

　　……苏格兰的河域，并不适合人鱼生存。
　　……失去了深海的罩护与滋养，他们变得一代不如一代。
　　他们的祖先、曾有过最粗壮有力的银色鱼尾，最光洁锋利如同刀片的鳞片，最具威力能瞬间撕毁海中的兽的爪子……细滑柔软发丝，最动听飘渺的歌唱。

　　可是看看吧，一切也不过如此。
　　……

　　如今，到了现在，除了小时候成天被念叨着的自己，整个部落里的所有人鱼，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正在发生。

　　石柱拱门上关于它们起源的壁画，也早已被水流侵蚀的消失殆尽……

　　都已经习惯了这里，这里便成为了他们的家。
　　也不过如此。

　　他猛的一个摆尾，一下子在水中窜出了好几十米，也向着那赛场的终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