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孤独的风

23、第二十二话

　　客栈人多且杂，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莫凡和夏峰决定在城里寻一户普通人家租住。恰好城中很多人都外出避祸，于是他们非常顺利的找了一个小院子住下。

　　“我睡这间，晚安。”

　　还没等莫凡的右脚踏进去，曹尚武便用力把门一关，差点砸着莫凡的鼻子。

　　瞪着紧闭的房门，等了一会儿，确定小武并非在开他玩笑，莫凡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离开。本来他还想跟小武一个房间，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真是奇怪。

　　才找到小武那会儿，他粘自己粘得死紧，好像生怕稍微一个不注意自己就不见了似的，可现在却总要和自己保持距离。

　　不过……这样暂时分开也不错。

　　刚开始的时候小武用夏渊的身体跟自己亲近，莫凡感觉还很怪异。可后来慢慢适应过来之后，莫凡发现，虽然外表不同，但他还是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那孩子，就是曹尚武。无论眼神，神态，动作，都是货真价实的曹尚武。

　　因此，这个想法一出来，莫凡心就变得痒痒的，开始躁动起来。

　　回忆当时遍寻不找的焦虑，对他生死未卜的担心，找到他之后的喜悦，还有迫切想确定他回到自己身边的冲动，所有的一切全部一股脑儿的涌进了莫凡心里，让莫凡对自己的自制力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

　　要知道，那里面的灵魂虽然是小武，但身体可是人家夏渊的。若是这干柴烈火的真出了什么事，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叹了口气，莫凡慢慢的离开曹尚武的门前。

　　那边莫凡是欲念充脑却又满心无奈的不得不暂时放放手，不过这家的曹尚武可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说实话，当初开始时莫凡面对夏渊版的曹尚武确实有些许的不自在。不过他的这些个不自在看在曹尚武眼里，让现在心思变得颇为敏感的小武同学误以为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好了。

　　曹尚武心里明白，以前莫凡之所以会对他好，那都是因为喜欢自己的缘故，可那时自己却狠狠的拒绝了他。

　　而现在莫凡会来找他，救他，估计也是为了捉住那个越狱的夏渊。

　　他在山洞里说的话或许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说的，现在人都出来了，莫凡自然就开始躲着自己。

　　这么看来，等他们抓到夏渊，换回他的身体之后，自己又会是一个人了。

　　顿时心中涌出一阵落寞和酸涩。

　　夜深了，曹尚武躺在床上依然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在想莫凡，不由自主的想，想着以前莫凡对他的好，对他的欺负，对他的……喜欢。

　　忽然鼻子很酸，很想哭。

　　不哭不哭！曹尚武！你现在已经是个男子汉了！男子汉流血也不流泪！

　　曹尚武在心底使劲的为自己加油打气。

　　振作起来曹尚武！你现在不能想着过去，要想以后！以后！

　　以后？以后该怎么办？

　　翻了个身，面朝墙壁，曹尚武收拾起心底的悲哀，开始细细琢磨着自己以后的生活。

　　恩，首先……得找个活儿干。

　　可自己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以后能干些什么呢？

　　去当小二？做长工？

　　曹尚武一想起今天进城时看见的那些个街边乞丐，心里就揪的慌，仿佛就像是看到了以后的自己。

　　不要！我绝不能变成那样子！

　　后面接连着的几天，一心想找到夏渊将小武身体换回来的莫凡并没有注意到曹尚武异常的情绪波动和经常性的失神。整天都在外头跑，早出晚归的他和夏峰自然也都没留意到小武和房东的走得颇近。

　　话说这院子的主人姓周，是个买小面的小商贩，五十多的老头子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据说他也有过老婆孩子，可惜后来老婆嫌他穷，没志气，带着孩子跑了。

　　当初城里很多人听说要出大事纷纷离开连云城，他却依旧镇定自若执意留下。

　　“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死了就死了，死了还干净些。”他笑着对曹尚武说。

　　他那苦涩的笑容忽然让曹尚武找到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只见曹尚武饱含泪水的拉着他的手说：“我也是啊！亲人都走了，等他们办完事走了，也就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了……”

　　“唉，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老头慈爱看着曹尚武，说，“若你没有住处，就留在老头子这里吧，好歹也算有个照应。”

　　于是，曹尚武开始给老头打杂，学习做面。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与其留在这里无所事事，还不如学门手艺。至少能有一技在身，心里也好受些。

　　莫凡注意到这件事，是因为那天他偶然走到了老人的面摊，发现小武竟然就在那儿当起了打杂。

　　回去后，莫凡直接找到曹尚武，问他究竟打算干什么。

　　“什么！你要留下来卖面？”莫凡和夏峰双双惊异的看着他。

　　“为什么？”莫凡感觉太阳穴处有些抽疼，用手指按了两下。

　　“当然是等你们走了以后我能有个住处啊。而且师傅他说了，他会教我做面，教我摆摊儿做生意。”

　　莫凡一边听一边翻白眼。他现在是越来越摸不透小武的心思了，不知道那小脑袋瓜子里面究竟都装了些什么。或许真是在山洞里呆久了，思考方式都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你觉得我会让你呆在这里卖面么？”莫凡问曹尚武。

　　“不卖面，那我以后怎么养活自己啊？”曹尚武觉得很委屈。莫凡不让自己卖面，难道真想让他加入丐帮啊？

　　“停停停！”这段对话让旁观者的夏峰都听不下去了。他转头对莫凡说：“我说小莫，我看你们两个之间有点缺乏必要的沟通呢。小莫，我看你还是把你的那些弯弯肠子全都交代出来吧。否则你能指望这迟钝的小家伙明白你的心意么？我先走了，你们两个好好聊着。”夏峰弯着嘴角转身离开。

　　剩下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