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廿五章 迷途羔羊——问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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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大半夜自己跑出来了，出事怎么办？”池音转过身来，就见毕空满脸担忧。
“嘻，不会有事的，我有亲亲白羽，还有你们啊。”
“你以为玄诺虚空踏步是可以轻易使用的么，胡闹！”
池音把视线转向玄诺，却见他皱着眉头淡淡的思索着什么，没有上前，也没有说话。池音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收起白羽，有些悻悻的说，“回去吧。”说完就往回走。
玄诺没有理会走远的池音和毕空，而是仔仔细细的在周围观察。空气里有弥散开来的鬼气，青石砖缝里有血迹的味道。自己没有推断错的话，来找池音的大概有八个，道行却不是很高，玄诺正要回去，却突然止住了脚步，回头紧盯着右边的巷子，若有所思……
走到客栈楼下的毕空看了看池音房间大开的窗户，床单绑着的绳结，挤出一个笑脸，“丫头，你可真是有才。来我带你上去。”
说完，轻揽过池音的腰，脚尖一点，腾空而起，池音的发丝轻轻在面颊掠过，让他有些心猿意马，空中身形就是一顿，他收敛心神在扶桑上稍稍一借力，跃进屋内。
放下池音，毕空转身将幔帐和床单收起，细细的解开结，慢慢展平。不知是不是错觉，池音好像在毕空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红晕。
室内月影一暗，黑衣的法师也从窗口进了房间，“明天给我们个解释。”他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却让池音觉得那澄净如水的眼眸里，似乎有一丝愠怒，让她心里涌出了一丝窃喜。
“解开了，自己铺好睡吧，记得关窗。”毕空将一堆幔帐抖了抖放在床上，不放心的嘱咐了下，才随着玄诺离开，随手关上了门。
烛火燃起，房间里亮堂了许多，池音关了窗户，将幔帐挂好，有铺平了床单，解了头发，躺在床上，闭了眼睛，可是眼前还是会浮现出那个人的面容，那个似乎永远是淡淡的，冷冷的容颜……
清早，酣睡中的池音只觉得耳边有些发痒，毕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丫头，起床。”池音挥了挥手，想将将耳边的声音抹掉。一阵清风拂过，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在脸前响起，“丫头，起床。”她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就看着近在咫尺的圆圆的眼睛和一团白色。池音双手一览，将白色拢在怀中，继续翻身睡去。
“丫头，起床。”怀中的东西继续不死心的叫着，终于，受不了的池音翻身起床，将手中的鸽子扔进了茶壶中，白鸽化成了一张白纸，黑色的墨汁画的眼睛氤氲开来，屋子里终于静了下来。
看到昨日重现，怒火冲冲的池音梳洗了一下，顶着肿了的眼睛冲进毕空的房间。
看着推门而入的池音，毕空笑道：“看吧，起了！”
池音气势汹汹的将湿哒哒的纸团扔在毕空身上：“你还让不让人睡了！”
玄诺淡淡着看着，觉得战火似乎有升级的迹象，微微一笑，抿了口茶，“不知池音姑娘何时可以将昨天半夜在城中乱转的原因和我等详细说一下呢？我们等的很是心急呢。”
池音的气焰顿时萎了下去，突然想起了明姑娘的话：“原因边走边说，先陪我去三和堂，救人要紧！”她从桌上那个个豆沙包，突突的边吃边下了楼。
“大夫在么？”到了医馆，时间还早，医馆里的人不是很多，听到池音清亮的声音，大多都抬头向她望来，瞬间觉得眼前一亮。虽然是最最简单的白衣，却被眼前的人儿传出了一份谪仙之气，配上池音清丽的容颜，如同天仙一般。医馆里的小学徒立刻迎了上来，“姑娘您是看病还是拿药？”
“我们是找坐堂大夫出诊的。”一身蓝袍的毕空走进医馆，身边时神色淡然的倾城法师，医馆里顿时响起了一声声抽气的声音，这是什么日子，全天下的俊朗的人儿都聚在了槿城三和堂了么？众人不由得纷纷忖思起来。
“当然可以，只不过……诊金要稍稍高一些。”虽说对着三位难得一见的俊美之人谈银子是很伤人心的，但是店里的规矩本就在那里。
毕空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钱不是问题，不过家中病人等的急了，还希望大夫能立刻跟我们走。”
“请三位先坐下稍后，还有一位病人，我马上去请师傅。”学徒又不舍的看了一眼白衣的女子，才不舍的快步向内堂走去。
不过片刻，一个身穿靛青长衫的中年男子走进内室，“敝人姓李，不知几位家中病人是什么症状。”
看到眼前的大夫，池音眼前一亮！就是他，那天半夜见到的人！“先生还是收拾一下即刻和我们走吧，家中的婆婆发烧已经多日了，先生去看了就知道了。”
出了医馆，池音轻声问道玄诺：“你还记得昨天找到我的地方吧？带我去吧……”
玄诺看了看满眼哀求的神经大条的丫头，摇了摇头，“先生，这边请。”说着便向城门走去。
左右右拐，一刻钟后便到了那个小巷交错的地方。巷子里炊烟升起，劈柴的声音，鸡鸭鸣叫的声音，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天亮的巷子没有了昨夜的沉静与阴森，人气旺盛的很。
李大夫走了这样长的时间，额上已经见了汗，看着眼前三个气定神闲，服饰考究的年轻人，心里有些奇怪，他们居然住在贫民巷么？
“就在那里。”池音仔仔细细的辨认了一会儿，指向一处稍显破败的小屋，快步向那边走去。木门很久没有上漆了，已经看不出原有的颜色，整个门板都是灰色的木头，带着潮湿的味道，池音轻推木门，吱嘎一声，门开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让池音转过了头去。
“李大夫，请进。”
众人徐徐进了院子。
院落里，已经长出了些杂草，鸡圈里的只有两只鸡，已经饿的趴在了地上。房舍有些简陋，里面微微传来了低声的咳嗽声。
池音愣了愣，推门走了进去。
桌上有吃剩的饭菜，似乎是放了些日子了，已经微微发出馊味，由于门窗紧闭，屋里有些阴沉沉的黑。池音赶紧推到窗边，将窗子打开。
毕空挑开了门帘，进了内室。
被褥还算整洁，只是桌面上浮着一层灰，显然是有时间没有打扫了。
床上的老人头发花白。面色潮红，颧骨突兀着，双目下陷，间或的咳嗽着，沉重的呼吸发出嘶嘶啦啦的声音。露在被单外面的手掌，指节粗大，青筋在干瘪的皮肤上凸起，显然是常年从事粗活的老妇人。现在她没有了女儿，又该如何？
“大夫您快进来个婆婆看看病吧。”池音轻轻叹了口气，搬了个板凳放在床边，催促道。
“恩。”大夫坐在床边，还未诊脉，先愣了一下，“这不是明姑娘的母亲么？前几日给她开过药方了，怎么会弄成今日这副摸样。”说完他拿起老人的手，细细诊脉。
看着李大夫在那里为老人诊脉，池音满屋子打量起来，桌上的粗瓷茶壶，蒙了一层灰，她拿起茶壶，空荡荡的没有水。“照顾着。”她看了一眼毕空，麻利的拿起茶杯水壶出了房间，四处寻找着厨房。
水缸里的水还是澄清的，池音舀了两瓢冲洗起杯具来。
屋里有些潮湿阴森，可以看出她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儿一直在周遭徘徊。玄诺淡淡看着床上的老人，她印堂有些发黑，虽然病的厉害，但却没有死气，想必是那个一直心存执念的姑娘经常照看的缘故。看到她没事，玄诺转身出了房间，刚刚出来，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他走到厨房，就看到池音正拿着铜壶研究怎样烧水，大块的木头放进了炉灶，却手忙脚乱的不知该怎样才能生起火来。看着她尽心着急的模样，玄诺的心软了一软，这个傻傻的姑娘是不是一直是这样，为了别人的事情，可以尽力到此？
不论是琴言的事情，阿樱的事情，还是昨夜那个托孤的鬼魂，她都在拼命地做着，带着单纯，带着坦诚，带着几分傻气的善良的孩子，难道她从不为自己考虑么？
玄诺轻轻走上前，双指一并指向炉内，噌的一下子，一团烈火燃起，干松的木柴噼噼啪啪的发出脆响。
“嘻，多亏有你，我想烧点开水，却点不着火。”她吐吐舌头，拿着有些发黑的手冲玄诺招了招手，我再去拿点木柴。
烧好了水回到屋里，李大夫已经开出了药方。“这病虽然凶险，但仔细看护还是没有大问题的。”李大夫整理好药箱，起身就要离去，却被池音留住了。“请李大夫稍等一下吧。我并不知道应该怎样照顾这位婆婆，还希望您指点一下。”见状毕空道了谢，拿了药方，匆匆去了医馆。
池音把整个粗瓷茶壶，放在冷水中冰镇。
看着如此细心的池音，大夫迟疑了一下，问道：“不知姑娘可知道明姑娘？三天前我见过她，给她开过了药。可是今日老人病成这样，这药明明是没有服用啊！”
“明姑娘，我自是认识的，只是，她那天晚上没能将药熬好。”池音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然后问道：“先生，这槿城之中可曾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奇怪的事情？”李大夫繁复咀嚼着这句话，脸色突然一变，忙说道：“青天华日的，哪里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位姑娘，等明姑娘回来就让她一日两服药，熬好趁热给病人喝了，三两天就会有起色。医馆还忙，我要回去了。”说完，他匆匆忙忙的就要离开。
“可是明姑娘已经回不来了。”一旁久未出声的玄诺如是说道。
李大夫身子摇晃了两下，似乎是没有听懂，“回不来了？”同时他一低头，仔细的咀嚼着池音刚刚的话，“只是，她那天晚上没能将药熬好……”
“难道……她……”李大夫的手有些微微的发抖，汗珠顺着鼻尖滴了下来。
“她那天晚上拿了药，就没能再回来。”池音的话坐实了李大夫的猜想。
“现在能和我们说一下，这城中，到底有些什么奇怪的事了么？”玄诺追问道。
大夫摆摆手，就想这样离开。
“李先生，昨夜，明姑娘找到我，托我照顾她的母亲。她还说，她死得冤枉，要报仇。您说，您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她今晚会不会去找您呢？”池音请冷冷的声音幽幽的说道，让李大夫手中的药箱“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廿五章 迷途羔羊——问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