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一缕动轻舟》河广·一苇杭之

9、九

　　一声冷笑, 陡然用力,一把推开身上的人, 撑着地坐了起来。

　　脸煞白,眼里都结了冰,开口,声音颤抖。

　　“陛下要做那利令智昏的哀帝成帝,楚生却不愿与祸国殃民的董贤,张放为伍!
　　断袖龙阳,原也无妨,然庙堂之上,公然调戏,为一人而乱社稷,是国之大不幸也! ”

　　话音断,牙仍咬着作响。压在上面的那个人虽离了远些,下身却依旧丝毫不能动弹。

　　推开时,衣袖扇到了皇帝的面,他身体摇晃了一下,没有表情。

　　时间停了一会,四周都安静。

　　突然间又扑了过去,那人的双手被牢牢的钉到了头顶上方,上身因牵力密合地贴在地板上,愤怒的皇帝用腿死死卡住身下不断挣扎的身体,一只手紧紧地扼住了那细长的喉。

　　目光如刺,横眉厉声道：“你把朕比作汉时昏君, 那你可知,昏君动辙满门抄斩,诛连九族! 这天下的所有,俱是朕囊中之物。朕要你,你又如何逃得掉? ”

　　喉在手中卡着,滞重地呼吸,但面上却毫无惧色,一双眉恨得几乎要断掉,咬牙从喉缝里艰难吐字。

　　“皇帝... 坐拥天下... 杀伐征虏...何人敢议...

　　然士贵清名... 舍身殉节... 楚生此生... 决不进宫! ”

　　他只听到脑里咆哮如雷,这人身下承欢,不过是色身摄受,反复无常,不过是虚以委蛇。

　　手上更加用力,生生抑住了喉间气息的路。

　　面色渐渐苍白,眸内闪着星点,突然有了晚晴的露,终于泪流了出来。

　　他一下子失了气力,心里荒了,也倦了。

　　放开那人的手和喉,看着他安静地流泪,勉强地呼吸,颈上一圈深浅不一的勒痕。

　　衣服在拉扯中零乱,绯色的衫褪到了胸口,露出的皮肤上,鲜红的痕。

　　猛然间想起,昨夜的人媚眼如丝,他全然失了控制,要了一次又一次,理应料到今日身子不好,却让一句句的责问气昏了头,处处下了重手,把他往死里虐。

　　如着轻脆的瓷,哪里受得住。

　　慢慢地挨近平躺的那人,没有反应,眼闭着,胸腔里依然有激烈的起伏。

　　手搭在额上,微烫。拉开衣襟,身上到处纹着他的印记。昨夜他吻过,咬过,每一处都充着那人的血,瘀到了表层,成了蝴蝶。

　　摸到背后想看那里如何,那人挣扎着要躲,腰间却根本用不上力,只能喘着气,眉头皱得死紧。看得他心里软塌了,成了水,流到身体的各个角落,到了头顶上,瞬间眼内也有了潮意。

　　轻轻地把那人侧过身,低低地哄他：“楚生... 让朕瞧瞧,不痛...”

　　于是手到了腰间,替他缓缓地揉,再下去,果然指尖摸到了一丝粘稠的液体。

　　他把头抵紧在那人的额上,感到鼻腔里有什么倏然间涌了上来。

　　泪干了,人疲倦地睡过去。

　　指尖鄢红的血碰到那人绯色的衣衫,簌地不见了。

　　午后。有些热,山涧的水溅到岩上,空气里起了一道水雾。

　　谁说帝皇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