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又见她》方思

2、回忆就像白月光

　　两年前，乔溪26岁，出道3年，蛰伏3年，终于凭借《我们的美好时代》一举成名。从那之后，他是“知青”的代名词。人们或许不全都知道乔溪是谁，但提起《我们的美好时代》，一定会说起关鸿越，记起那张脸。用某导演的话说，他有实力的演技，却长了一张偶像的脸。
　　乔溪进家门的时候，已经快晚上10点了。满身酒气。
　　他一进家门，就跑到卫生间狂吐。随后，掏出手机。
　　接起电话的是个女孩子。女孩很疑惑：“这么晚了，怎么会打电话来？”
　　“宋颜，我不太舒服…”他有气无力地说着，同时另一只手按上了胃部。
　　“你在家呆着，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女孩说完就挂了电话，狂奔了出去。
　　现在是秋天，晚上正是起风的时候，冷得很。她在拦出租车的时候才感觉到凉意。再看看自己，原来只穿着背带裤和衬衫，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披。
　　“海滨南路。师傅，麻烦您快点儿，能多快就多快，我有急事！”好不容易揽到一辆车，宋颜一上车就吩咐师傅赶紧朝乔溪家开去。
　　大约40分钟…乔溪家住在海边，这样的速度已经算是最快了。
　　客厅里并没有人，卧室里也没有，她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乔溪靠在墙角，脸白得像一张纸。额头上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乔溪！”宋颜将他扶起来，拨打了120。
　　急救车很快到了医院。
　　“急性阑尾炎！马上手术！家属签个字！”
　　因为跑得太急加上紧张，宋颜此刻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的手，歪歪扭扭，好不容易写好了自己的名字。
　　乔溪醒来的时候，是次日清晨。
　　四四方方的病房内，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罩，白色的他，面无表情：“宋颜，她要去法国了。”
　　“她？楚丽欣？”宋颜一面说，一面把刚熬好的粥端给乔溪，“知道你不爱喝这不加海鲜的粥，我做的你也嫌不好吃，但是刚做了手术不能吃别的，只能吃些流体食物了。”
　　“嗯。”他接过碗，打点滴的右手却不敢轻易动弹，这样是没办法把粥轻易喝到肚子里的。
　　宋颜蛮横地夺过碗：“我来吧！”
　　他乖乖地张嘴，等着宋颜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到他嘴里。
　　宋颜把勺子放到嘴边吹凉了，递到他嘴里。心想：真是难得！巴不得你每天都心情不好，每天都这样乖乖听话。说到心情不好，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楚丽欣她…为什么要去法国啊，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喝了这么多酒吗？”
　　“是……”
　　他把两天前的事情告诉她。
　　两天前，乔溪像往常一样，没有通告的时候，就去了柳楚丽欣的舞蹈工作室。
　　乔溪10岁的时候就认识楚丽欣了。当时楚丽欣也只有10岁。那个时候，乔溪不服父亲的严厉管教，小小年纪背了个小书包，身上带了在当时觉得是巨额财产的100块钱，离家出走。
　　乔溪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来到了一片玫瑰花田，看到了在田边哭泣的楚丽欣。
　　“你为什么哭啊？”
　　“我脚受伤了，回不了家了.......”呜呜~~
　　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大，一声一声像雨滴一样敲击着乔溪的心。
　　“你别害怕，你家在哪儿啊？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你别哭了……”
　　乔溪把楚丽欣背回了家，到家后才知道原来楚丽欣的家跟自己的家相隔并不远，只是因为楚丽欣总是在家弹钢琴，甚少出门，乔溪就算是天天乱跑出去，也不见得能见到她，何况家里还有个乔院长坐镇。
　　从那以后，乔溪总是跟楚丽欣一起上学，周末一起玩。楚丽欣的大学学的是舞蹈，乔溪学的是外科医学。
　　本以为两人平平静静会一直这样念书，毕业，工作，结婚…可谁承想，高中的时候，两人认识了赵承言。
　　赵承言是他们的学长，也是乔溪父母朋友的儿子。
　　情窦初开。乔溪也不知道楚丽欣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承言的，只记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楚丽欣时不时会说：“承言哥不喜欢这样…..”学校里有party的时候，乔溪叫她去，她就会问：“承言哥会去吗？”承言哥，承言哥…..
　　高中….宋颜也是那个时候认识他的。只是两人的相识没有这么多浪漫弯弯。宋颜就坐在乔溪前桌。
　　乔溪有的时候会拍拍她的后背：“借橡皮我用一下。”
　　“哦。”
　　有的时候会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下节课是什么？”
　　“数学。”
　　乔溪去舞蹈室的时候是中午，楚丽欣还在练形体。他把毛巾递给她。
　　大汗淋漓的楚丽欣说：“乔溪，我想再去法国念书。艺术，总是要精益求精的。”
　　乔溪呆在原地，他心中何尝不知道她去法国的真正目的不是什么念书，而是因为承言哥在法国。他很想大声告诉她，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承言哥一个人，你看看我啊，我就在你身边…..他很想说，不要走，为了我，留下来…可是，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好脾气的他也从来不会跟楚丽欣发火。
　　他微笑着跟楚丽欣说：“什么时候走？”
　　“半个月之内吧…得准备很多。”
　　“哦…我们去吃饭吧！”
　　昨天晚上，乔溪一个人喝了很多酒。他酒量本就不好，加上心情又不好，这才引发了阑尾炎。
　　“乔溪？”宋颜试探性地喊他。
　　“嗯？”
　　“你喜欢丽欣多久了？”
　　“16年了吧…”
　　“告诉她吧，她还从来不知道呢….”宋颜鼓起勇气劝他。其实宋颜是很害怕他的。做了他3年的助理，他的脾气秉性她最清楚，坚强又柔弱，像刺猬一样尖锐又像微风一样柔和。
　　宋颜痴痴地看着他，对乔溪突然抬头望向自己丝毫没有防备。而乔溪呢，看着对面女孩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由得有些羞怯，却因为是自己突然抬头才碰上了目光，想要躲闪也好像捉迷藏时无处藏身的孩子。他看着宋颜身上的穿着：
　　“你就穿着这个来的？昨天晚上多冷啊…我家又在海边…”
　　“我…我一着急就没来得及…没事，医院不冷，我早暖和过来了！阿嚏！”
　　宋颜一面解释，一面利利索索打了个喷嚏。
　　“医生！”
　　“哎呀，不用了！就是有点冻着了，暖和暖和就好了，叫什么医生啊….对了，你住院的事，用不用通知你父母？”
　　“还是不要了，免得又大惊小怪，妈妈会担心的。”
　　“大惊小怪？！乔溪同学，您可是刚做了手术啊，还大惊小怪…”
　　乔溪笑得合不拢嘴。正闹着，病房门被推开。
　　“哎呀，吓死我了，乔溪啊，你怎么样啊，现在还痛不痛？我到医院才知道你是阑尾炎呐，吓死妈妈了，……我得赶紧给爷爷打个电话报平安。”
　　乔溪吓了一跳，看了看宋颜，宋颜也是一脸疑惑，他问：“妈，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微博上说的啊..”
　　宋颜打开微博，看了看新闻，对乔溪说：“这什么媒体啊？！什么叫‘乔溪身患重症，助理深夜扶进医院，福祸不知’？说话都不用负责任…”
　　“好啦，等出院了，不就知道是福是祸吗？爱咋写咋写呗！你快回去换身衣服，再穿着这一身，就该你进医院了！”
　　宋颜吐了下舌头，走出了房门。里面只剩下乔妈妈的嘘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