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空间的思念》燕珞

4、第 4 章

　　当我再度睁开眼，眼前还是有些模糊，只感觉有影子在晃动。
　　我努力地回了回神，总算看清楚了些。这一次，在我眼前聚集的，就不只是两个脑袋了，好像四个，还是五个……
　　“小桐，你怎么样了？”声音很是焦急却也很平稳，带着些磁性的沧桑感，是我妈。
　　“小泽，我们要不要还是把桐桐送医院去啊？”同样是焦急的声音，只是音色更显年轻些，是我干妈。
　　“先别急，方才张医生不是看过了，说醒了再叫他过来。”沉稳的声音，是季昀泽他爸，我干爹，“小泽，去隔壁叫你张伯伯过来看看。”
　　“好。”回答的很干脆，是季昀泽。
　　“行了，你们俩就别苦着一张脸了，这让桐桐看了多担心啊。张医生不是说了吗，醒过来就好了。”还是干爹的声音。
　　听着他们的对话，脑子里恢复了些概念，我想起来我好像遇到了电梯事故，然后好像晕了过去。这真是，十年不晕一次，一晕就晕好几次。
　　我干巴巴的眨了眨眼睛，眼前已经很是清明。周围很有熟悉感，是在自己的房间。干爹，干妈，还有我妈，都围着我。
　　我的两位母亲大人，那满脸的关切之色溢于言表。干爹呢，看起来则淡定许多，只是眉眼间流露着的担心没有丝毫比她们少。
　　“妈……”离得我最近的，是我妈。挨着顺序叫着，“干妈，干爹。”
　　“小桐，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老妈的眼眶有些湿润，她轻轻地抚了抚我的脑袋，很是温柔的对我说。
　　我摇摇头，“我没事。”说着，就想撑起身子坐起来。
　　“桐桐，别动，多躺会儿。”干妈见我要起来，连忙劝着。
　　“干妈，我没事了，我这是躺多久了？怎么觉得腰酸背痛的？”不止腰酸背痛，上次躺了两个多小时都没现在这般累，不会……这次躺了四个小时吧。
　　老妈见我执意要起来，便扶着我给我助力，干妈也连忙上手帮忙，还不忘回答我的问题，“你啊，睡了十几分钟，可把我们吓坏了。真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话刚一出口，干妈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用手拍拍嘴，“呸呸呸，大吉大利！哎，你看干妈这一着急，就乱说话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干妈，我这不是醒了吗，没事没事。”嘴上说着没事，可是这一摇头，还是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我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才睡了十几分钟，怎么就累成这样。
　　“哎，还好啊，隔壁住着你张伯伯，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干妈感叹了一句。
　　一听张伯伯，我就明白了，为什么我会觉得我的人中位置隐隐不是很舒服。一定是我晕过去的时候，他老人家掐我人中了，那力道……啧啧，谁试谁知道。
　　“是啊，小桐，找个时间请你张伯伯喝早茶，好好谢谢人家。”老妈又抚了抚我的脑袋。
　　“哎哟，我可听到有早茶喝了呀！哈哈。”房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张伯伯，就住我家隔壁，是位即将要退休的中医科医生，为人非常的热情有善心，平日里总帮着我们调理身体。
　　“张医生，这么晚了还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老妈见张伯伯来了，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没事儿，这人老了呀，觉少。”说话间，便来到了床边，我很自觉的伸出手给他把脉。
　　“张伯伯。”我很礼貌地叫了声。
　　“嗯。”张伯伯微微点了点头，手指熟练地按在了我的手腕上。细细诊了一会儿，笑了笑，对着大家说了句，“放心吧，没什么事了。”然后又转向我，“小桐啊，最近多注意休息，我开三副药给你，安安神。”
　　我点点头，“谢谢张伯伯。”可内心却是拒绝的，三副药，喝六碗。我的天，想想都觉得喉咙发苦。
　　“小季啊，明天你来医院拿药吧。”张伯伯对着季昀泽说了句，便又对着其他人说，“好了，都回去吧，让小桐早点休息。”
　　大家纷纷应了声好，又道了声谢，季昀泽很是自觉地送张伯伯出门。
　　我看了看时间，这一折腾下来，都十一点多了，便对她们笑着说，“妈，干妈，也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事了，只是有点累，想睡了。”
　　因有着张伯伯的话，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嘱咐我好好休息，便也都各自回去了。
　　当房门关上的瞬间，我的世界，又恢复了平静。收了收脸上的笑容，双腿微屈，环抱着膝盖。望着窗外的方向，其实我还不想睡。我只是，想一个人发一会儿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脑海里又浮现出张赫延的侧脸。他画画的时候，那样的专注，那样的好看。在我的心里，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我和他，是很久没联络了。
　　我从来没有具体算过年份，不敢去细数年月，我怕时间过得太快，拉的我们的距离太远，我的心，会难过。
　　可最近是怎么了，明明如今想起他的次数已经少了很多了，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容许他出现在自己脑海中了，最近却是怎么了？
　　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屁咧，以前我一天想他几百遍的时候，怎么没见他入过梦？
　　现在想得没那么频繁了，他却又连续两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真是种让人无法言语的感觉，每每觉得眼前的他很真实，就像他真的在那里一样。可我知道他并不在国内，在一个我到不了的国家，到不了的城市。
　　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动了动，这样的笑，有些枯涩。
　　如果说，活到现在有什么让我后悔的事，那么这第二件，便是我没有跟他说一句，张赫延，我喜欢你。
　　看来，执念太深，都过不好这一生。
　　大概我这辈子，都很难将他挪出我心里的位置。即便，我的一生也许还很长，也许日后还会遇到让我动心的人，可他，依旧是不可磨灭的一个回忆，一个独家的，记忆。
　　……
　　第二天醒来，已是将午未午的时候。
　　我一开门便看到季昀泽倚在沙发上，见我出来，他告诉我他已经帮我跟公司请了假。我心想，他倒是自觉。而更自觉的是，他又赖在我家吃饭。虽说干妈的做饭手艺的确不敢恭维，可他总这么不捧亲妈的场……哼，要是我儿子，我就彻底甩手不做了，爱上哪吃上哪吃去。
　　吃完他作势要走，我赶紧拦住了他。我正觉百无聊赖呢，便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跟着他出了门。
　　蹭了一小段路的顺风车，距离小区不远的地方，大概一个公交站的距离，我在一间书吧的门口下了车。
　　这是我闲暇时很爱打发时间的地方。每每都是一杯锡兰红茶，一本书，一个下午。
　　漫步在书架间，感受着恬静怡人的书香气息，总能让人心情和煦愉悦。
　　《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一眼扫到了这本书的书名，心头一动。随即看到作者名，沈从文。沈从文先生的文风，如山间清流，真诚又厚实，朴讷而又传神。
　　我脑子里想起了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一段话：在青山绿水之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很朴实的句子，却也很华美。
　　我从书架上将书拿了下来，点了杯清茶，寻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看这类书，就应该且静且心无旁骛。
　　看不多久，身边就多了个人，吴筱枫。
　　大概是听说了昨晚的事情，特地翘了班溜出来看我。她嘛，在一家中小型企业做企划，所以偶尔也能借口见见客户啥的，偷跑出来干点自己的事儿。
　　“宋语桐，我觉得吧，你要不要去趟弘法寺，烧烧香，拜一拜？”吴筱枫每次来，都喜欢点一杯柠檬茶，然后把柠檬戳得稀巴烂。
　　“烧香？”我抬眼看她。
　　“是啊，你看你，又是差点被车撞，又是电梯事故的，总觉得你最近好像不太平。”
　　“嗯。”我点了点头，“难道，我今年犯太岁？”
　　“那你得查一查属相，要是犯太岁的话，香港黄大仙很灵验。”
　　“吴筱枫，你怎么对这些这么了解？”我以前倒是没发现。
　　“不是我了解，是我妈说的。”吴筱枫的表情甚是认真，“刚好昨晚和季昀泽通电话的时候我妈听到，就顺便聊了起来。她听了之后就跟我说了一些，让我告诉你，让你找个时间，虔诚的拜一拜，正所谓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
　　“你妈？”我惊呆了，她妈妈可是人民教师啊！“你妈可不像是迷信的人啊！”
　　“这个嘛，也不能说迷信，她也不搞那些复杂的东西，只是逢年过节一柱清香。我觉得，算是个人有个人的信仰吧。”
　　听了她这般解释，我对她最后一句话表示认同。
　　接着她继续说道，“不过啊，这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可不是让你随随便便去拜。但凡你许了愿的，以后都得还愿的。所以我的理解是，你拜哪个神，就一直拜那个神，拜得祂多，自然就有祂庇佑。”
　　我又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好吧，这求神拜佛，也不是个随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