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阴谋 ...
-
“我从书院出来，路过此地”
“先生这么晚了还过来读书，学生真是惭愧。”梦珍不好意思的挠了下脑袋，不敢再看先生了。
总觉得自己没练琴反而刻苦练舞，还被先生看到就一阵心虚。只听先生一声轻笑“无妨，好好练祭天舞吧，我为你伴乐。”梦珍受宠若惊的看着先生“啊真的吗，不会耽误先生休息吗？”
“不会，以后你若还在这桃林练舞，我就来帮你伴乐，开始吧。”只听悠长的萧声响起，梦珍满心感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又再次认真的舞动起来，虽然在先生面前跳舞有些不好意思，可绝不能让先生失望，便强迫着自己展开腰身，有了伴乐梦珍很容易就找到了节奏和乐感，再加上这缕缕桃花香气扑鼻，自然而美好，便忘了先生的存在。
“节奏和感觉都很好，怎么总是停顿？可是不记得动作？”
这话可真是问对了，梦珍确实忘了很多动作，跳的时候难免不流畅，
“我确实是不记得动作了”
“你可知为何每年都要选不一样的人来跳祭天舞？”
梦珍摇了摇头“学生不知”
“其实每年的祭天舞都因人而异，祭天舞重的是感觉，只要你随着音乐而动，随心而动，便是独一无二的祭天舞。至于凤茹教你们的只是最基本的舞步和动作，你若跟她跳的一般无二，怕是怎么也选不上的。”
梦珍恍然大悟怪不得凤茹先生只教一遍，“学生可真是愚钝，原来这祭天舞还有这么多道理，要不是先生您指点，学生怕是也参悟不了凤茹先生的用意了。”
“没关系，你现在已经很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慢慢来。”
“那……学生明天还来这里练习，可好？”
“嗯”
梦珍回去的时候简直欢快的不像话，跟灵儿欢天喜地的跑回寝殿，心里只想着先生怎的这般好？又赠自己琴书，给自己伴乐还指导自己的舞蹈，一定得做点什么回报先生才行。
“灵儿~你说为什么先生总带着一副面具呢？”
“嗯……灵儿听说先生来司马国之前是孙雀国的人，人们只知他的脸是被火烧毁容了，才一直带着面具，原因却不得而知。”
梦珍一脸不可置信“天啊，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先生这么好的人，怎么会经历那么痛的事呢。”灵儿也叹了口气，“这世间就是如此”
梦珍这一晚都睡得不踏实，只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以至于醒来时长清都等了半个小时了，所以长清黑着一张脸骂了她句懒惰如虫，她也乖乖受了，谁让人家有理呢。
其实梦珍很是期待先生的课，如今她已可以用琴弹奏出完整的曲子，不知道先生会不会高兴，在进一步指点她呢。
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梦珍想多了，虽然梦珍有意在先生面前展现了一下，但是先生只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反倒说齐玉的琴技又进步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反正不好受。
“你怎么了？从出来就一张苦瓜脸，被谁欺负了不成？”
梦珍看了看长清，觉得长清好不容易关心自己一次，就咧开嘴傻笑了一下
“啊……哈哈，没有啊，我特别高兴，别担心啦。”
只见长清一个白眼“不说算了，不知好歹。”，长清真是觉得这小姑姑笨的可以，什么都写在脸上，还敷衍他，哼，真是气死他了。
见长清生气梦珍有些愧疚，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别生气，我是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啦。就是觉得自己努力练习了这么久的琴，还是得不到一点认可罢了，只是我自己私心的事儿而已……”
“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
“好，那你听着，今天我听了你弹得琴，心底很是惊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达到这个水平你真的很厉害了，所以别再不高兴了。”
“嗯？……嗯……谢谢你长清”梦珍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我会更努力的，长清”
长清有点不自在的往前走“好了，快点回去吧，我饿了”
“那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不好”
“……”然而最后还是梦珍做的晚膳，因为回去后长清就冷冰冰的对她吼，让她赶紧去做饭，虽然梦珍想说你不是说不好吗！但是一想到长清刚刚那样安慰自己，便又认命的去了。谁让她就是这种人呢，但凡人家有一点点对她好，她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加倍对人家好。
梦珍今日特意做了一些小糕点，想送给先生品尝，是她前几日跟厨房的李么么学的，她甚是爱吃就想着自己学会了，岂不是方便。待梦珍去时，先生已经在桃林的石桌前坐下了，先生今日穿了一身蓝白相间的长袍，上身坐的挺直，此刻正细细的抚摸着琴弦，想不到先生把琴也带过来了，梦珍把食盒放到了石桌上“子萧先生，这是我做的桂蓉桃花糕，学生觉得甚是好吃，就想让先生也品尝一下，不知先生可曾吃过？”子萧抬眼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不曾”
“那太好了!额……我是说先生快快品尝吧。”梦珍觉得自己甚是失礼，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只见先生修长干净的手指拿起了一块糕点放入嘴中，梦珍只觉得先生要是没被毁容，定是个温文儒雅的帅气男子，连吃东西都可以这么优雅，当下心中只觉天公不作美，又一阵心疼莫名其妙的从心底升起，没关系，先生这般才华横溢，皮囊这种俗物怕是只有自己这种人才会在意的。
“在想什么？”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耳边响起，梦珍一惊，诶呀，先生都吃完了自己怎么看走神了呢。
“嗯？哦……我……我在想先生喜不喜欢吃！”
“嗯，很好，开始练习吧”琴声比萧声貌似更有节奏感和感染力，随着乐音梦珍的确用自己的动作来把空缺的部分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练了三遍后，先生突然停止了弹琴，手指了指他旁边的石凳“你过来坐在这里”梦珍一脸疑惑但还是乖乖过去了，坐在先生旁边，只见先生又开始弹祭天曲，“这两天你都先不用跳了，就坐在这里听我弹”“先生……可是我跳的太差了？”
“很完美，只是还没有惊艳”
“惊……艳？”
“嗯，你还没有找到这个舞的灵魂所在，从现在开始静静地听这个曲子，直到你能完整的把它弹出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凤茹先生定下的日子，说实话这段时间梦珍几乎每晚都去听先生弹琴，可是自己琴本就是还在初学阶段，又怎么能自己听着看着就弹出来呢！子萧先生怕是定会失望吧。
昨晚她很沮丧的对子萧先生说“学生愚钝，这么久了还不能自己将它弹奏出来，明日怕是要落选让先生失望了。”谁知先生竟说“你定不会落选，放心吧。”不知道先生这般信任她是坏事还是好事。今日长清也让她放宽心来着，说是落了也未必不是好事，你这样笨手笨脚，指不定会出什么差错，再说落了还有明年呢，说白了他果真不信她，哼！
上场的顺序是抽签决定的，梦珍好巧不巧抽在了斐晴后面，真真是冤家路窄啊！今日斐晴穿的甚是华丽，大红色的舞裙及地，称的皮肤雪白，腰封似是束的极紧，虽不及墨绿色衣裙的齐玉风姿卓然，却也惹眼的紧。不过梦珍发现她俩站在一起整个就一红配绿，越想越有趣，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哼！等会你就笑不出来了，这会子尽管笑吧。”斐晴真真是讨厌死梦珍了，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笑成这样！梦珍收了笑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轮到齐玉了，这是梦珍第一次见齐玉跳舞，她身材本就好，跳起舞来自然是好看的紧，简直赏心悦目啊！心里直叹这等美人，要是自己是个男人，还不得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斐晴跳的自然无可挑剔，她本就是去年的领舞，一曲下来，将灵动活泼，到敬畏大气的感觉表现得淋漓尽致，梦珍不由有些紧张，自己落了那也太对不起先生了，不行，不能紧张，你要相信自己梦珍！深吸了一口气，她无视了众人的掌声，和斐晴挑衅的目光，随着音乐，想着那阵阵花香，如水的月色，弹琴的先生，便舞动了起来。一舞完毕，梦珍从未觉得她如此淡然过，她尽力了，回头看了眼斐晴，发现她的脸现在比泥还黑，齐玉也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不想探究那些目光的意思，便扯着灵儿到后面休息去了。
待最后一个跳完她和灵儿才回去，只见凤茹先生指了齐玉，斐晴，还有其他三个梦珍不太认识的女子出来，“你们五个跳的很好，被选为祭天舞的伴舞了。”她们自然是高兴，只有斐晴一个人面无表情，梦珍正想着她定是没想到自己会是伴舞吧，就见先生指了指她说道
“梦珍，我觉得你可以胜任领舞”
“……真的吗？先生我真的可以胜任领舞吗？”
梦珍刚刚都快接受自己可能落选了这个事实，就听见先生如此说，当真是不敢相信，开心喜悦都涌在心头，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先生。
“自然是真的”
凤茹淡淡的笑了“但是你还要更加努力的练习才行，明天开始我会带你们一起练，好了今天就到这吧。”
斐晴刚要跟着梦珍她们就被齐玉一把拽住，拉到了角落里“公主，你现在去又有什么用呢，也只能逞口头之快罢了！”斐晴恨恨的甩开她“不然呢？你要我还能如何，要我给这个贱人做伴舞，我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齐玉知道，但是有些方法不但比口头之快更解恨，还可以一劳永逸。”
“……你什么意思？”
“公主殿下去年不是也领过舞嘛，应该知道这跳祭天舞的神台前，当天会燃烧一个一人多高的火堆，以表对上天的尊重，你只要在她跳舞时轻轻的推一下她，她就…”
“什么？你……你让我推她？她虽可恶却也不至死的，而且万一让人看见了我怎么脱身？祭祀大典是皇族的圣事，她若那天出事，怕是上天会怪罪……”齐玉轻轻一笑，“公主殿下，你若不这样做，那她日后定是骑在你头上撒野了，你能咽下这口气？”
“我……”斐晴犹豫了，她的确咽不下这口气，可又觉得不该这么极端，
齐玉摸了摸她的肩膀“况且，自古以来就有祭祀大典把活人当贡品的例子，她若死了，大家也只能认为这是天神想要她罢了，她若没死你也就不必自责了，给她点教训罢了。”
斐晴细细的打量着齐玉，还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却又感觉这是她的另一张面孔，她与齐玉相处了这么久，都没看出她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你为何如此恨她？如果我没记错她可是你嫂子的亲妹妹。”
“齐玉只是为公主殿下打抱不平”
“你真当本公主这么好骗？”
“公主殿下……有些时候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既然她不肯说斐晴也不想问了，只要知道她与她一边即可。“可是这火堆离神台还有一段距离，我就算很用力，她也未必会掉进火堆”齐玉笑的很是妩媚“公主殿下去年跳舞穿的紫罗仙裙可还在？”
“自是在我这”
“你把紫罗仙裙交给先生之前，用燃云香浸泡一夜，只要梦珍穿上它，就算有一小段距离她的衣裙也能燃起来。”
那燃云香本是一种熏香，用来放在香炉里燃烧释放出香气，但现在大都不用燃云香做熏香了，因为它太易燃了一点也不持久，所以现在多是在燃烧炉火取暖时放上一些，既减少呛人的烟味，也让火燃的更旺。
斐晴不得不佩服齐玉这严谨的思维，暗叹这女子不得不防。
丞相府内齐玉把玩着手中的琴弦，心里想着她前两日路过桃林，看到子萧和梦珍在桃林里密会，一个妖娆的跳着舞，一个温柔的弹着琴，碰一声琴弦被齐玉折断，她不能忍，凭什么！明明是她，是她先爱上子萧的，她想起了去年元灯节那惊鸿一瞥。
元灯节那日，她求了哥哥和父亲能让她女扮男装去逛灯市，可是哥哥还是不放心，语重心长的对她说“玉儿，你这般容貌怕是扮了男装也会引人注目的”齐玉装作快要哭的样子“哥~你们每年都以这个理由敷衍我，今年我一定要去逛灯市”齐名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好，今年准你去，但是必须带着四个家丁，还有我要给你化一下妆。”
“化妆？”只听齐名“嗯”了一声便在她脸上弄各种道具，齐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简直快气死了，嘴上多了胡子，人也黑了不少，最重要的是脸上还多了许多麻子，这哪还看的出半点倾国的样子？可为了出门也没办法，只好妥协了。
这灯市人山人海，到处挂着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花灯，齐玉正在一处猜灯迷的地方想的出神，没成想一个中年男子就趁她不注意偷走了她的玉佩，齐玉心中大急，那可是她从小佩戴到大的玉佩，便急急的冲那人追了过去。
边跑边喊“小偷，你站住！”这时只见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两个箭步便超过了那贼人，堵住了那贼的去路，那贼人拿出长刀便像白衣男子砍去，齐玉吓得尖叫一声，只见男子用手中的玉萧轻轻一挥那贼的刀就已经飞出，正当这时那贼人竟不知从何处弹出一个暗箭向齐玉射去，事出突然齐玉来不及躲，觉得只有一死的时候，一阵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白衣男子抱着齐玉一个转身便躲过了暗箭，可暗箭擦断了面具后面的绳子，就那一眼齐玉就再也无法忘记这个男人。
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细长的眉毛，眉宇间总是透着淡淡的温柔，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深邃的仿佛将人吸进去，高挺的鼻梁把整个人称的是英气勃发，淡粉色薄唇，浅浅的梨涡。
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府中的，整个人都如失了心一般，自己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她终日郁郁寡欢，直到她去太学府做公主的伴读，她又一次遇见了他，原来他就是子萧先生，就是司马国的第一琴师，从那以后她就没日没夜的练琴，渴望能换来他的目光，本来，本来她马上就要成功了，明明子萧已经认可她的琴技了，明明他已经开始关注她了，都是因为梦珍，就是因为她的出现，她抢走了子萧，她从未见过子萧对哪个学生这样关注，她恨他，她必须得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