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一半爱情》沐阳而栖

2、初恋

　　我一直想，爱一个人真的需要理由吗？就如星爷的那部经典《大话西游》一样。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一个看似不矛盾却又矛盾的主题。至于需要不需要，时至今日我依旧不能道清说明它们的相对关系，但是若让我选，我更希望爱需要一些理由。
　　她叫夏琪，因为名字的关系我还嘲笑过她。
　　“夏琪，下棋，你爸妈怎么给你取这么一个名字，你爸一定是个下棋高手！”
　　嘴贱的后果就是我的耳朵被揪的又红又烫。我是学校的艺术生，无非也就是文化课太差劲，报个艺术班好像比较容易进大学。我与她相识是在学校的一场毕业晚会，她是舞蹈，我管乐器。
　　我曾经一度感谢过老天爷，如果不是那场雨，她也就不会滑倒，可能也就不会与她相识！后来我也同样憎恨过老天爷，为何下那场雨？如果我们都做生命中的过客如此也不必辛苦。但终究不过是我的个人错觉，什么都怨不得老天。世间一切，也许如佛家所说，早已是注定的！但我从来不相信注定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信。
　　“啊，我的脚！”
　　台上有人摔了，一群人聚拢了过去，我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但是看着那个皱眉依旧秀美的女孩，我自己都不知是什么魔力驱使着我。接下来，也许由于心急，也许出于关心又或者可能是其他的东西。我做了一件连我都不认为会是我做的事——全校师生的目光之下，我一个公主抱抱起她就向校外跑。
　　只听我们老班在后边喊：“沐阳，你回来！”
　　可我就是我听不得，现场乱糟糟的，可似乎不关我的事。抱着她一直走，顾不得停步，她一路挣扎我手间越发用力。在出校不多久，一个踉跄，双手一松，慌乱之间，我忙拽她的衣服。她还是结实的被我“丢”在了地上，而且更要命的是她的裙子被我扯开了一条大口子，一端在我手里另一端还连着裙子，漏出白皙的大腿顺势瞟见了粉红的内裤……
　　我脸结实的挨了一巴掌，她瞪着眼睛脸色羞红的怒视着我，大骂一声：“臭流氓！”
　　看一瘸一拐的她，我却对眼前的女孩越发想了解。我一个箭步窜上前去，将她拦腰一抱，就扛到了肩上。她比我想象中要轻的多，我也不管她的挣扎打闹，扛着她往诊所送。
　　“没什么大事，就是脚崴了，休息几个星期就差不多应该没事了！”
　　听大夫这样说，我也不知为何心顿时轻松了一下。从诊所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道昏黄的街灯已经亮了起来。小贩们也都纷纷摆出了食摊，水果摊，在一天结束前的闲余时光，再添一笔入账。
　　她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忽然转过头来，用极其认真的目光盯着我：“你眼睛没问题吧？
　　“我眼睛？没问题啊！”
　　她一副凶恶相：“那你没看到我现在不方便吗？快过来扶着本宫……”
　　我们路过巷子一家牛肉面小店的时候，她忽然对我眨眨眼说：“喂！今天你让我丢尽了面子，请我吃东西就饶了你！”
　　我微微一笑，却马上又尴尬起来，口袋中空空如也。我尴尬的挠挠头，她鄙视的瞅了我一眼，变戏法似的从鞋子里变出二十块钱，朝我扬了扬。转身对有点微胖的老板说：“两晚牛肉面，一碗多加一倍葱花，不要辣椒，不要香菜，汤要加满。”
　　老板找过钱，她就自己一个人慢慢坐进了小屋靠里的一个角落，还不忘对我狡黠一笑说：“明天记得还二十给我。”
　　我：“……”
　　我胃一直不好，吃不了过于生冷辛辣的东西。那晚回去，我便胃痛了半宿，吓得本来要教训我的老妈，满眼焦灼给我找药倒水。
　　“你这孩子，你看看！在外胡吃海喝什么了？疼成这样！”
　　对此我一直闭口不谈，老爸只是沉着脸说：“以后注点意！让我们少操心！”
　　后来每次周天晚上和她去吃面的时候，我总是吃完牛肉面之后又偷偷吃胃药。这个习惯，她一直都不知道。
　　第二天，我起特别早，骑着单车在她家巷口等她。果然，不一会儿，她就拄着一双拐晃悠出来了，我微微一笑说：“这位卖拐大姐，要去哪里啊？要不要小生送你一程啊！”
　　她架起一只拐指着我，鼻子一皱对我一脸凶狠：“送你妹，你占了我的大便宜。现在全校都知道你占了我便宜！你负责，那是必须的当然了！所以这段时间接送我上学，送餐，当我的坐骑，就给你承包了！这已经便宜你了……”
　　说完就不客气的爬上了我的车后座。
　　我嬉笑说：“嘿嘿，坐骑就坐骑，只怕你受不了颠簸！这就送我妹去学校！”
　　我腰被狠掐一把，疼的我一晃，弄得车头不停摇摆，倒是吓坏了她。与她的记忆一直被我关在我记忆匣子里，闭口不愿提，我试图摆脱过记忆里那个阳光，快乐的少女，但是总是忍不住又会返回去在回忆里偷看一眼。
　　她走后的一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回来了，她还是那时的样子，浅米色的毛衣，一双直挺的大长腿，长长的流苏分扎着两根小辫儿盘在脑袋上。她浅浅的叫我的名字，但我发现我始终看不见她的脸，如同眼前隔着一层薄雾。只见她越行越远，怎么也追不到！我急得大哭，梦中惊醒，发觉枕头湿了一大片……
　　我很爱哭鼻子，这很多人都知道的。可我骨子里却又有一股死犟，认死理！但关于她，我真是几乎流干了那一年我所有的泪水。
　　不禁又想起《红楼梦》中的那话句：“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
　　可惜，那一年我却作的是“林妹妹”。
　　有人问我初恋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说不知道，他们就都会一副我不知道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的表情！可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她算什么时候真正恋爱的？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过对白，没有表白却又神奇的走到了一起！后来她抱怨过说我欠他一场告白，要我以后用一场去寻樱花的旅行来交换……
　　“你想坑我一趟日本七日游，你也忒黑了！没钱！”我一瘪嘴，假装不满。
　　“你敢说我长的黑！？”
　　我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没有！没有！误会……误会啊！”
　　她看着我一直发笑，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我告诉过她，日本三月份到四月份是樱花盛开的时节，有远负盛名的“樱花节”。到那时，漫天都是樱花雨，连空气都会变得香甜起来，整个世界浸入樱花的二次元中，清晨的河道上罩满厚厚一层樱花逗引的鱼儿细啄，街道、屋顶都是漫漫的樱花，可能你坐计程车也会坐一屁股花瓣呢！
　　我听人说过：“爱情就像漩涡一样，我一直很认同这句话，至少在我爬出来之前是这样！”
　　她崴脚那段时间，我一直做她的“私人保姆”，真的是一点不爽就来赏一“如来神掌”，拖着伤脚也要给我一记“天残脚”还会模仿李小龙的尖叫：“啊，我打！”
　　我和她自那次毕业晚会是“人尽皆知”，不过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阻碍，一向“嫉恋如仇”的老班也没多对此没说什么，倒是有些奇怪。后来的事情，超出了我的想象却又在情理之中。
　　我照常去她家巷子口等她，但一直没有等到她，她如人间蒸发一样，毫无踪迹可寻。一直到深夜她都没有出现，那天我回家后，第一次粗鲁的顶撞了我妈，我一双怒目对着她泛红的双眼……那也是我爸第一次狠狠的赏给我一记耳光！
　　“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你给我记好了！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
　　直到现在说起来，父亲也是抽着烟说：“你那时候太犟，太犟……”
　　后来她终于现身！突兀的消失又突兀的出现，不同的是，这次她的爸爸同她一同来的！当我看到他们进了校长办公室，一个不好的想法在我脑子浮现，并且越来越强烈……
　　我在门外静侯了一节课，一节课我心里犹如猫爪子挠，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坐立不安！终于他们出来了，夏伯见我在门外，看了一眼她，对我摇了摇头，叹一口气便转身先下楼去了。我当然注意到了他手中的档案袋和相关手续。我的猜测成真了！一刹那，却TM真的有点难接受！
　　“为什么？说什么以后和我去日本看樱花，都是骗我的？”我自嘲笑笑。
　　她哭着摇头，看的我的心一阵阵收紧，梨花带雨的她，又让我心疼起起来，她突然一头扎进我的怀里，泣不成声。我就任由她这样抱着，时间似乎定格在了这一刻！
　　以前我脑海中幻想过很多浪漫的场景，有在沙滩惬意的午后；有一起静候初生的朝阳，透过云层直刺两个人的目光；有在高档餐厅，享受着小提琴的幽静的烛光晚餐……但此刻都抵不过这一个拥抱的撞击，那一刻我的愤怒溃不成军。
　　我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由大哭变成了抽泣，然后从书包中掏出笔来，转到我身后，扒下我的衣领，在我的脖子后面写了一串东西。
　　她收起笔，把脸埋进我的怀里，任性地用我的校服擦了一把鼻涕眼泪，哽咽着说：“记住了！猪头，哪天要是混不下去了，来找我！我罩着你！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不可以忘记我！”
　　我鼻子一酸，泪水滚落。忽然，温润的柔软，覆盖我的双唇，紧随的唇口一阵剧痛，绵柔夹杂疼痛萦绕我的嘴角，那种感觉我至今刻骨铭心。脑子一片苍白，等我从恍惚中清醒，她已经消失不见，只有腥咸的嘴唇证明，她刚刚真的在这里……
　　她搬走的很快，仅一天之内，所有关于她的一切就此消失，似人间蒸发。后来老班找我谈话，我了解她搬走的真正原因。
　　她母亲得了一种怪病，视力和精神已经开始大幅下降，她想丈夫再陪自己走一段，再回头去看看那些他们曾经有过的美好追忆的地方……
　　那个电话号码，我现在仍然也记得！后来我的朋友不止一次的笑话我：“现在手机都智能普及了！座机号码早就报废了！你还留着有毛用？能干嘛？”
　　是啊，留着干嘛呢？我想可能仅仅是为了给残喘的我一个残存的希望吧？因为我不想一点希望都没有，没有希望的日子是无望而可怕。时光渐渐淡过，第二年，我参加高考！
　　填报志愿的时候我犹豫了好久。最终，我却并没有报她去的城市……我选择了离她很远的一座城市，忘记然后归于平静。忘记那曾经与她一起拥有过的一年五个月二十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