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二十岁》胭脂砒霜

32、结局

　　“大家别紧张，就是一次简单的测试，把书包放到后面，手机全部关机。”监考老师一脸笑容的宣布着考试纪律。我悄悄的捏了把汉，这没了手机的帮助指不定丫头能给我们带个零分回去。开考后大家都答的挺认真，不过我觉得其中真正会的一定没几个，我们一般奉行的原则是不管会不会卷子一定要写满，这就跟一个人不管有没有真本事但脸面一定要好看是一个道理。我小心的拿出藏在衣服中的纸条，按照上面的答案很快答完了卷子，不过中途监考老师在我这儿转了一圈，友好的拿起我的卷子看了看，我将字条塞回衣服，抬头冲老师乐了，老师将卷子放回我的桌子上就转向了别的阵地，我长出一口气，接着拿出字条答剩下的题。考试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交了卷子出了考场，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特别厉害答题神速还是全部不会，干坐着又实在没意思所以交卷走了人，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路过丫头时我将那些字条偷偷塞给了她，也没敢回头，交了卷子，出了教室，一个人走到楼梯那儿，打开窗户吹风透气。丫头和代蓉是在考试结束铃打响后出来的，丫头一把搂过我的肩膀说：“谢谢了啊，改天请你吃大餐。”“要不咱俩先逛街，看电影然后吃饭，你买单？”我说着冲丫头挑挑眉，丫头“啊”的惨叫了一声，代蓉在一边抱着胳膊看好戏。之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我就挺兴奋，是魏正羽打来的，他在电话中盛情邀请我去他们学校做客，并十分亲切的向我介绍了一下他们学校是多么的辉煌壮丽，听的我头疼。我答应之后和他约定这周末去看他。丫头和代蓉满眼疑问的看着我，“一个朋友，关系一直不错。”“偶~”代蓉和丫头特暧昧得一笑，不用问这俩脑子里一定又是一些不良思想。
　　长春进入了雨季，常常上午是晴朗的太阳，到了中午就下起了雨，我们学校的女生都很开放，短裤、短裙什么的都是来者不拒，满眼都是一双双又长又白的大腿，细高跟、松糕底、小坡跟等各种高跟鞋也都穿的分外璀璨，这年头你想找个王宝钏那样的还真不容易。代蓉找出了裙子，女生穿长裙一般都很好看，特别有一种贤良淑德的感觉，丫头和我没有勇气尝试，依然每天一条牛仔裤的裹在身上。老教授可能对于临时进行期中考试心存愧疚，所以一个星期以来对我们实行了减压政策，我也乐得每天窝在寝室里，上上网，睡睡觉，偶尔听听代蓉和白起煲电话粥。
　　周日，我依旧一件大T裇、牛仔裤的穿着，代蓉醒了看了我一眼,说：“林婕，你等会再出去。”之后下床在我衣箱中翻出一条裙子，“穿这个。”又拿出自己的一个包递给我，“把这个包背上。”“转一圈我看看。”我依言在代蓉面前转了一圈，代蓉这才点点头说：“行了，走吧。”
　　一路上我都在摆弄身上的裙子，裙子虽然不短，但对于我这种特别有男子气概的人来说还是穿着别扭，偶尔有一两个踩着高跟鞋穿着超短裙的的女生从我身边路过，留下一串哒哒哒的声音，跟在哪个机房听好几百人打字似的。我到魏正羽学校时他还没来，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魏正羽的电话，魏正羽一听，说：“你等会，我马上过去。”魏正羽从学校中出来时拿眼睛上三路下三路的将我打晾个遍，我双手扶胸，说：“你这可是耍流氓。”魏正羽一乐，“林婕，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我是来晚了，怕你随身携带兵器将我伤着。”我懒得和他贫，问：“今天带我去哪？”魏正羽没搭理我，转身向前走，“喂，喂，喂，校门在这边。”“不领你参观学校，先去吃饭。”我一听，一溜小跑的跟了过去，怎么都有种小跟班的感觉。
　　我们两个就近进了一家餐馆，魏正羽点了4个炒菜，“这家不错，你应该会喜欢。”魏正羽说着将我面前的杯子注满了水，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说：“近期在干什么？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魏正羽乐了一下：“像我这样的好孩子当然是忙着学习了，专业课比较多，难度也很大，所以一直在泡图书馆。”“我记得你的专业是‘核物理’，什么时候弄出个原子弹来给我们看看啊？”“林婕，那天我要是真弄出来原子弹，第一个炸的就是你。”“这么说话可没朋友，我在学校图书馆看到了几本不错的辅导书，哪天拿来你看看吧，说不定对你有帮助。”“那我先谢谢了，你呢，在干什么？”“和你一样忙着学习呗，每天图书馆、寝室两点一线，生活那是无聊的紧啊。”菜上齐了，魏正羽帮我掰开筷子，我接过筷子，吃了口米饭，听魏正羽说：“联系沈瑶了么？无聊就找她逛街看电影啊。”“元旦的时候我去了趟沈瑶的学校，对了，沈瑶现在有男朋友了，她们班的班导师。”“沈瑶口味真是越来越重了，怎么玩起了师生恋？”“什么啊，她们学校班导师是大四学长，这顶多算是跨年恋。”魏正羽吃了口菜接着说：“再看到她帮我祝她幸福吧，我记得许西扬和沈瑶考到了同一个城市，他现在怎么样了？”“许西扬好着呢，那是一大好青年，天天向上。他进了学校的实验室，接了一个项目，过几天可能参加一个比赛。”“要我说，班长就是不一样，看人家这思想觉悟，林婕，好好跟人家学学。”“拜托，我是女的好不好，搁古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子无才便是德’你看看人家李纨，文化素养也不高吧，但人家可养出了个状元。”“林婕，如果我没记错，李纨可是个寡妇吧，你这用的是什么比喻？”我拍了下脑袋，说：“魏正羽你怎么总是抓不住重点呢，真应该喂你喝杜泽调的酒。”“你还是饶了我吧，他那酒不仅卖相不怎么样，我觉得质量也一定有问题。”我偷乐了一下，看来大家对杜泽的技术也都没啥信心。菜吃了一半，魏正羽说：“听说李文开始实习了，这大热天也够难为他的了。”“是啊，记得冬天的时候他还穿半袖呢，现在我估计得裸奔了。”“白璇怎么样了？当初我真怕你俩因为叶然来个世纪大战。”“白璇在给孩子们编童话书，日子过得比咱们风花雪月多了，应该也有男朋友了吧，其实一直以来百璇都当叶然是弟弟，人俩关系纯洁着呢。”“也是，叶然也就是你的那盘菜，别的女生还真不一定喜欢。”“不喜欢才好，那叶然就是我的了。”“哎，爱情迷人眼那。”“得了，吃的差不多了，咱俩出去转转吧。”我和魏正羽起身出了门。
　　我指着校门口拜放的一溜自行车问魏正羽：“这些车是干什么的？”“骑的啊，难不成还是买的？”“不是吧，你们也太夸张了吧？”“你们校区小这我知道，但我们校区大啊，宿舍离教学楼隔着好几个区呢，不骑自行车你想累死我们啊。”以前就总听说魏正羽学校占地面积大，今天我才算有了见识。
　　我和魏正羽向前走着，身边是刚下课的同学，每人抱着厚厚的一摞书或是卷子，不时还能飘过老一两句外语或者不同肤色的外国人，时刻向你彰显着最高学府的优越性和知识感。“那是我们的小广场，有时候晚上会有表演。”广场的占地面积不小，由四根柱子围着，有几个同学正在那搭台子，还没挂起的横幅上写着“现代舞大赛”几个红字。腐败，太腐败了，想起我们那个只有巴掌大的小花园我就泪流满面。
　　顺着学校的大路走着，不同于校门口，这里略显荒凉，人烟稀少。“又快高考了吧。”魏正羽突然说，我楞了一下，说：“是啊。”“你和叶然”“没在一起，他说我们不合适。”“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我试过，可是我忘不了他，除了他我无法喜欢上其他人。”“神都不可以么？”“是啊，其他人怎么能取代他的位置呢？我知道我没用，但我真的没办法，这些日子，他的影子总是出现在我眼前，忘记他我做不到。”魏正羽底下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一丝落寞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魏正羽声音变得轻柔，他轻轻叹了口气，说：“回去吧，我相信这个时候他一定需要你。”
　　往前走是体育馆和礼堂，体育馆中成群的学生在打羽毛球、乒乓球和桌球。魏正羽问：“要不要进去逛逛，我教你打桌球。”我摆摆手，说：“不了，我还想逛逛你们学校呢。”再往前走是图书馆，非常漂亮的建筑。“进去看看？”魏正羽问，我点点头。我和魏正羽进了图书馆，自习区和图书区是分开的，一楼有一个大的圆形天井，向下可以看到负一层的绿色植物和在植物掩映下自习的同学。“我是不是来错时间了？”“为什么这么问？”“明明是周末，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同学自习呢？”“在我们学校，除了睡觉其他时间都得学习，即使你是在放假的前一天来，这儿依然会人满为患。”我悄悄擦了把汗，拉着魏正羽出了图书馆，全程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打扰了这群祖国未来的栋梁。
　　从图书馆出来已经入夜，魏正羽说：“去后街吧。”不同于校园的寂静，后街挤满了人，时而三五成群的同学在玩具摊前挑礼物，时而出双入对的情侣牵手闲逛，我和魏正羽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想买的东西，我说：“我该回去了。”魏正羽看了看表，说：“也是，再晚些你一个女生不安全，送你出校门吧。”
　　小广场那正在进行着今晚的现代舞比赛，灯光闪烁，歌声震耳欲聋，年轻的女孩扭动着腰肢，我出了校门，向魏正羽到了别。
　　这几天中考体育加试征用了学校里的体育场，我们因此得到了一个长时间的假期，闲来无事我就背着吉他去自习室练练，拿起琴的时候我才发现很多以前会的曲子现在都有些生疏了。有时候我并不怎么练琴，就静静的坐在自习室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从自习室里出来太阳已经落山，刚下过雨，到处都湿漉漉的，体育馆里灯火通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背着吉他走了进去，两个男孩正在打乒乓球，个子高一些的架着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来回跳动的黄色小球，他和叶然真的长的很像，大概叶然当年打球时就是他这个样子吧，其实我从来没有看过叶然打球的样子，曾经在无数次我站在篮球场边帮魏正羽拿衣服的时候我都希望自己是站在叶然的比赛现场。那个男孩跑过来，问：“姐姐，有什么事么？”“没事，我就看会儿，你们接着玩吧。”那男孩点点头又跑向了他的同伴，我没再做停留，转身出了体育馆。
　　第二天，我买了回家的车票，跟辅导员请了两天的病假，我觉得如果我不回去我一定是会后悔的。
　　高考前一天，我背着书包正准备出门时代蓉从上铺探下头说：“早点回来，等你回来了咱们在寝室吃火锅。”我笑着点头说“好。”
　　长途客车发动平稳的向前行驶，我看着窗外，想着见到叶然时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我才不会说我想你了来看看你，那样一定让他觉得矫情，或者就直接说你高考我不放心所以回来了。前方是一条传过马路的铁轨，司机放慢了车速，我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叶然的电话，“喂。”“喂……”火车尖锐的警铃声盖过了叶然的声音，之后是巨大的撞击声和玻璃破碎的哗啦声，我感觉整个车厢在剧烈的倾斜，有红色的液体流下遮住了我的眼睛，我似乎隐隐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和无数人的跑动声，但我真的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了，我累了，很累，就让我睡一会，就一小会，等我再醒来就会看到家乡那连绵一片的山，和叶然那张会出现在我梦中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