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囚》墨竺

3、交易

　　香桂树下，夜白与汪大少爷正在小酌。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来路？”汪许撑着脑袋，紫色的大眼睛盯着夜白一眨不眨，想到睿寒之前和自己说的一些话，内心复杂。
　　“我之前就说过，在下是离乱之人，落到如今不过是巧合罢了。”被汪许盯得不自在，夜白不耐烦地动了动耳朵。他从昏迷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居然变回了兽型，又修整了好些日子才不明不白的变回了半人半妖的模样。
　　自从他变回兽型之后，汪许看他的眼神就一直很奇怪，但不论他怎么询问，对于原形这方面的话题却闭口不言。反过来，汪许这几天倒是一直缠着他询问来历，大有一副“你不告诉本少爷你从哪来本少也不会告诉你你是什么东西更不会告诉你怎么切换形态”的势头。
　　长叹一口气，夜白越发觉得汪许一定是被睿寒洗过脑，之前那么好套话现在居然滴水不进。
　　“你还叹气？该叹气的该是本少好不好哦！”汪许无奈收回目光，低头随意拿起杯子灌了一口，随即“呸！呸呸呸！怎么是茶！睿寒明明说给我喝寒泉酒的！这个骗子！”他回头毫不犹豫地将口中的茶吐到了树下，连带着将杯中液体一起泼入泥土。
　　夜白默了默，看着树下被汪许吐过的地方长出几朵小花，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汪少爷——”
　　“汪许。我说过什么，嗯？”
　　汪许身子一僵。
　　“呃...呵呵...睿寒...那啥、我我我不会再吐了！这这这是最后一次！我发誓！”他缓缓转过身体，看着散发着冷气的睿寒，嘴角的笑很勉强。
　　逮住某人的吐茶行径，睿寒脸色并不好。他大步走到汪许身边一手夺下他的玉杯，“你，又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不可以随便吐东西。每天至少一次“天露”。忘了？”
　　“嘿嘿...这不是有客人嘛！”汪大少爷转转眼珠，忽然跳起来像只树袋熊一样趴上睿寒。夜白只看着他将头凑近睿寒的耳朵，似乎说了些什么，对方冰蓝色的眼睛里寒意居然渐渐退去，开始有了暖意。
　　“那便暂且再饶你这一次。”睿寒摸摸汪许的头，“你先回去，我有话与他说。”
　　“切...就知道抓着本少的把柄耍威风。”汪许吐吐舌头，偷偷瞅一眼睿寒的表情，还是乖乖回去了。
　　“...”夜白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从汪许一蹦一跳的背影里收回目光，睿寒眼中重新凝上冷意，快得让夜白觉得前面对待汪许的温暖都是错觉。
　　他拉开一张藤椅坐下，定定看着夜白，张口就砸下一道不亚于惊雷的问题：“想出去吗？”
　　“你说...什么？！”这次轮到夜白身子一僵。他瞳孔微缩，双耳猛地竖起，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
　　“出山谷。”睿寒无视了他激动的形象，只是坐着平静地又复述了一遍。
　　“可...难道这里不是死地？！”夜白觉得喉咙有点紧，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这几日不吵不闹，只安心养伤，基本已经放弃了再回到地面上的念头。
　　即便偶尔想起当初，也在心底告诉自己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
　　“不曾想万晦教的走狗头领夜白居然于风水一道也略有涉猎。”
　　“你知道了。”夜白露出苦笑，“不过知道也无妨。自掉入这悬崖，被你们救起睁眼的瞬间开始，我就不再是以前那个万晦教‘走狗’了。”
　　“我不关心是与不是。只问一句。想出去？”睿寒眼神微闪：“或者。想报仇？”
　　“自然！”夜白不禁攥紧双拳，想到过去自己经历的种种，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此仇不报，何面为人！”他忽然抬头直视睿寒：“看样子...阁下对送我出谷一事胸有成竹？”
　　“离开。轻而易举。不过，礼尚往来。”被那双充斥着恨意与寒意的眼睛盯着，睿寒依旧面无表情。
　　“你想要什么呢？或者说，你觉得我哪里有价值？”夜白想到冀墨，心中又是一阵疼痛：“只要可以，我都可以付出。”
　　“离开。别再回来。”
　　咦？
　　“...只有这样？”
　　“没错。”睿寒伸手，一块冰在手心出现，转而化成水，副而又凝结成冰，周而复始：“教化形与妖兽常识。学会，就滚。汪许很单纯，很多东西他不该知道。”
　　“...如此，多谢。”夜白先是向他抱了抱拳，随即想了想，又忍不住开口道：“恕我多言，阁下若是一直将汪许护在羽翼之下，恐怕终有一天会害了他。”
　　“不劳费心。”睿寒似乎有些不耐烦，“明日清晨来找我。”他顿了一会，又道：“给你十日。十日之后，不论学会与否，都要走。”
　　“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

　　夜白：看样子你很想让我走
冀墨：。。。
夜白：我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