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1章 爱情原来的样子（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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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城的秋天总是特别的漫长。悠长夏日的温暖阳光，在十月末依然洋洋洒洒。
苏菁菁坐在阳台的摇椅上享受这个难得的周末，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手中的报纸。
“怎么，今天在家里不出去了？”苏妈妈从里间走出来。
苏菁菁眯着眼，只含糊地应了声。
“真是，现在哪有年轻女孩子大周末的还窝在家里的。”苏妈妈坐到她旁边去，“你好不容易有时间空闲，应该出去会会朋友。”
苏菁菁将大报纸往脸上一盖，带了点撒娇的口气：“不想出门嘛。就想呆在家里，晒晒太阳，吃妈烧的中午菜。”
苏妈妈看着女儿，宠溺得笑：“那妈的饭要吃，恋爱也还是要谈的嘛。好久没见你带小沈过来了，要不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起吃中饭。妈多做几个菜。”
“你应该带远江出去走走，他一个人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说他自己有安排，用不着我吗？”
“人家说用不着那是不好意思。你这孩子怎么就不主动点？当初我就说不要让他住宾馆了，家里又不是没有空房间，住在宾馆里那多不舒服啊。”
苏菁菁听了这话直发笑：“他住的是五星级宾馆，我们家还能比那里舒服？再说他住在这里，算什么呢？我都说了他只是我的朋友。”
苏妈妈看女儿一眼：“是是是，你们只是朋友。我也知道住在我们家总是不方便的，所以我当初也没留他。但是你总应该去看看人家，他从日本千里迢迢地赶过来，这份心意明眼人可都看得出来。菁菁，要珍惜眼前人。”
苏菁菁沉默一下，只觉得心乱如麻，回雁城半个月，始终不敢面对的只有远江。他几次打电话来，她都只是含糊得应付过去，只是幸亏他这段时间也忙。作为高级人才引进的日本专家，回来不过数月又被北京的研究所邀请去讲座。
“要我给你带什么回来吗？你在那度过大学四年，肯定有你爱的零食。”临行前沈远江打来电话。
“北京烤鸭，全聚德的，真空外卖装！”苏菁菁不假思索。
“我就知道你爱吃。”他在电话那头轻笑，声音温柔。
苏菁菁无声叹口气，虽然早已下定了决心，可脑中的思绪始终无法理清。
看报纸边缘的阳光渗透进来，一个个光斑交织在一起，如同这出她看不清结局的戏。
又或者她只是在逃避。
苏菁菁想起在高中时代看过的一本小说，到如今故事情节已经忘得大半，只是那个故事的名字还刻在脑海里。
那本小说的名字叫《爱情能否重来》。
苏菁菁无意识得在WORD上敲出这六个字的时候不禁这样在心里问自己。
发呆三秒后，哑然失笑，把字从页面上剪切掉。
从来都没有过的东西，还谈什么重来。
木村和凌正的合作顺利进行，木村在其中获利颇丰。苏菁菁自然是最大的功臣，陈经理见到她便笑逐颜开，拍着她的肩膀让她好好干，甚至在言语中暗示在下一次的人事调动中安排她晋升。
用周芳敏的话说，“这是爱情事业双丰收”。说话的时候她捧着苏菁菁新收到的花束左闻右闻，然后大掌一拍：“说吧，你到底要把你的金龟婿雪藏到什么时候才肯介绍给我认识？”
苏菁菁才懒得理她：“我好像听到陈经理的声音，他要的文件你打好了没？”
周芳敏没等她的话音落下，就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菁菁微微一笑，又头疼起来：这一场莫名其妙的纠葛究竟该如何结束。
而雷峥甚至闭口不谈过去。
其实撇开其他因素而言，雷峥几乎是最完美的情人。
英俊，多金，事业有成，温柔体贴。
苏菁菁几乎找不到可以挑剔他的理由。
她甚至开始躲着叶欢心，面对她的逼问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辩解苍白无力。
三个月，转眼就过去大半。
当日她随口掰出的话，如今却不知道该如何兑现自己对欢心许下承诺。
下班的时候已过五点，雁城灯华初上。
苏菁菁下楼，却不期然发现楼下的雷峥。
黑的风衣衬在霓虹里如同相片。
“刚好经过这里，就顺便等你下班一起吃晚饭。”不等她开口，他淡淡解释道。“有个地方一直想带你去。”
苏菁菁点点头。
中规中矩的中式酒楼。
装饰得并不华丽，却有内敛的贵气。
直到熟悉的香辣螺丝和千层酥被端上来，苏菁菁才把眼前的旋转扶梯和红木桌椅和当年的狭窄店铺里的大排档联系起来。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就听见门外的笑声，门应声而开。
身边的雷峥已经站起来，恭恭敬敬得喊了一声：“二哥。”
那人摆一摆手，不以为意，却是一脸和气得打量着苏菁菁,笑道：“这么多年，小雷啊，你总算是带着小女朋友来了。总算眼里还有我这个二哥。”
雷峥微微笑：“怎么会。这不是第一时间给您带来了嘛。”说着转向苏菁菁,“菁菁，叫二哥。”
记忆里的一切从脑海中清清楚楚地浮现出来。苏菁菁低下头，乖乖得喊了一句：“封二哥好。”
封二听着哈哈大笑起来：“这丫头我喜欢。模样乖，性子也好。原来还记着我那，这次可不会嫌二哥的菜不干净了吧？”
苏菁菁闹了个红脸：“二哥这是笑话我呢。二哥的菜尝过一次，那有能忘。这么多年，二哥一点也没变。我瞧着，反而是更显得年轻矍铄了。”
两句话说得封二眉开眼笑：“原来这丫头嘴还甜。丫头，你喊我这声二哥，我也就认了你这个妹子。以后小雷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是一点子都不会偏袒他的。”
雷峥笑起来：“二哥你这可是偏心了。一向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哪里有我还手的道理。”
封二也笑：“这就好，二哥就放心了。你近年来做得真是不错，江边那一片现在可是寸土寸金那。我早说以后这雁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二哥见笑了。这一切都要多亏二哥你的提携。雷峥不敢忘本。”雷峥依然是恭敬的语气。
“这句话我爱听。好男儿当壮志凌云，你当年的选择没有错。我也没有看错人。”封二说着拍拍雷峥的肩：“那你们就好好吃饭。以后你和小苏的结婚酒就交给我。我在新城的新店子更好给你们做东。”
雷峥笑：“那就谢谢二哥美意了。”
“好说好说。那我就不耽误你们小两口，你们吃着。”说着便推门而去。
他们的一席话，听得苏菁菁皱起眉头。等封二一走，就忍不住对着雷峥说：“你这算什么意思？拿我表忠心？你这叫勾结□□，还是无奸不商？”
雷峥嗤笑：“勾结□□？无奸不商？苏菁菁，这么多年，我在心中就还是这么个形象？”
说罢一敛眉，淡淡地开口：“你记不记得当年我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不仅有黑和白，还有介于两者之间的颜色？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我有我的原则。杀人越货的事，我不做。
世上的人，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罢了。封二这个人，年轻的时候什么都敢做，也真让他做出一番事业来，当年雁城，没人不晓封二哥。他跟我的父亲颇有交情，在我父母去世的时候，伸手帮助过我。我没有入他手下，他依然助我帮我。这么多年，我敬重他，犹如兄长。”
这一席话听到苏菁菁耳中，不能不算震惊。她从未听雷峥提起过自己的父母，亦不知这其中世事曲折。“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父母…他们就是怎么…”
“车祸。对方醉酒驾驶。虽然被抓，摆水果摊的人能负担起多少赔偿金。幸亏家中有留下的储蓄，数额不大，支撑我度过最艰难的时候。”雷峥依然语气淡淡。三言两语，苏菁菁却听得出背后辛酸。
苏菁菁鼻子一酸，“对不起。”
雷峥伸手摸摸她的头：“傻孩子，都过去了。”
从小到大顺利如苏菁菁，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考试的分数和食堂限量的糖醋排骨。 “雷峥，你究竟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一面？”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眼中有隐约的雾气。
雷峥忍不住吻下去。轻轻一下，却忍不住不让这个吻蔓延。
多年以来，雷峥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要等她。这个女孩，来自跟他完全不同的世界。
或许，只是因为放不下。
他爱她。
从一开始。
小女孩的斤斤计较，嬉笑怒骂。只有黑与白的世界，他失落已久的世界。
他爱她，就像爱那个从不曾有过的自己。
苏菁菁终于开始放任自己与雷峥的交往。
他带着她吃遍雁城的大街小巷，从麻辣烫到法国生蚝，从臭豆腐到燕窝翅盅。
直到车子停在自家小区的门口，在从车上下来到自家的路上苏菁菁依然直呼：“好饱好饱。雷峥，我胖了要你负责。”
雷峥斜她一眼，有些好笑的说：“我提醒过你别点最好拿到甜点，是你一定坚持。”
“拜托，去那里不点马蹄糕人生会有遗憾的。”苏菁菁振振有词。
“昨天你点迷踪排骨的时候也是这句话。小的私下认为娘娘的人生缺憾，急需一张List记录一下，以备以后还愿之需。”
她被他逗笑，转过头去：“我跟你说…”
她的“说”字淹没在他的唇齿间。
他在她回头的那瞬间堪堪吻住她。
这一个吻不若从前。
东京的吻带着经年的怨恨，生日的吻是对过去的温柔回顾。
这个吻却只有诱惑。
他的舌在她的唇齿间辗转，趁着她吸气攻城略地。她呼吸到的只有他的鼻息，带一点烟草的涩味，还有一点酒精的辛辣，剩余是他的味道，熟悉而陌生的，男人特有的腥甜。
更要命的是他的眼睛，深邃，黑若漆点，如一张网。
苏菁菁只觉得自己要溺毙在这张网里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远，而且失去形状，当她发现这点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她的唇，而她紧紧攀附着他的肩膀，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获得站立的力量。
苏菁菁只觉得脑中一片迷茫，不知道为什么雷峥要在这时停下来。
她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然后呆若木鸡。
身后是三个月不见的沈远江。
他们被树影遮挡，只有他在月光下。
苏菁菁觉得自己仿佛是小偷，在暗处行窃却突然被主人的灯光逮个正着。
他的脸依旧温柔，有光芒和清风，他的眉间却仿佛有悲悯：“我提早两天回来，带回你要的北京烤鸭，我以为你会高兴。”
他把烤鸭的袋子搁下，转身离开。
那一刻苏菁菁心有汹涌的悔意。
她究竟干了什么。这个人，他是年轻有为的科学家，知书达礼的留日第二代华侨，更重要的是他抛弃日本的一切为她来到这里。他脸上从来只有阳光和清风，而她却那么深刻地伤害了他。
她几乎是下意识得甩开雷峥的手要追上去。
她在转身的一瞬间被人狠狠地扳回去。
“雷峥，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她几乎是尖叫。
他狠狠地瞪着她，他的手也狠狠抓住她的肩，手背上有青筋暴起，他开口却仍是漫不经心的口吻：“苏菁菁你告诉我，你现在甩开我去追另一个男人，究竟是要干什么。”他停顿一下，在开口却充满讽刺，“是告诉我们刚刚有多么陶醉在彼此的吻里，还是告诉他刚刚我强吻了你，你其实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苏菁菁在这一瞬间想起刚刚那个充满诱惑的吻，只觉得一瞬间血气翻涌：“你是故意的？！你一早就看到他，所以故意这样做！”
他眼中的漆黑愈发浓烈，语气却更加平静：“那又怎么样？他看到才好呢。你是我的女人，你和我之间从来就不可能容下一个沈远江！”
苏菁菁心中一声冷笑，却反而镇定下来：“你是想炫耀你对我征服，还是想嘲笑我对你的沉溺？”她甚至对他甜甜一笑，“如果我告诉你，这三个月来我对你都是逢场作戏，你信不信？”
她在说完这句话以后轻而易举得地挣脱他的束缚：远江，你现在去了哪里？
“苏菁菁。”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身后是熟悉的打火机“叮”的一声轻响。
她等了很久，久到她以为再不会有下文。
她拔腿向前。
这时她才听到雷峥的声音：“这么多年，我终于不得不承认，我输给你，一败涂地。”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31章 爱情原来的样子（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