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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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打在大理石柱上变成了眩目的圆晕，苏菁菁凝视着上面镶嵌的大字，心中忽然有微微的感慨。
“这里就是你留学的地方？”后面的雷峥也随着她的视线仰起头来。
苏菁菁点点头。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带他到这个地方。早上从福冈回到东京，距离回国的航班尚有半天的时间，于是她就想起了这里。
“原来就是这里，就是这里留了你两年，让你不肯回来。”雷峥注视着刻了校名的石碑淡淡地说。
苏菁菁心下一涩，“其实……”她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雷峥已经低下头来：“别在意，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终究无法释怀那些空虚的岁月，他如何度过那些日子，她永远不会知道。
看着她微微局促地低下头去，雷峥对她笑一笑，神色如常：“怎么，不准备带我参观一下？据说这里的食堂有很好吃的铜锣烧。”
苏菁菁这才抬起头来，听他玩笑的腔调立刻放松下来，脸上露出大大的笑：“你怎么会知道？来来来，我这就带你去。不是我吹的哦，是真的很好吃，对了，还有豆包也一样……”
话还未说完，后面有人追上来，惊讶地喊：“苏？”
苏菁菁回过头去，惊喜莫名：“里绘？是你！”
“苏，想不到真的是你！你不是回国了吗？怎么又到东京来了？”短发女子露出开心的笑，上前握住她的手。
“恩，我已经回故乡了。正好有一些事来日本办，就顺便回这里看看。”苏菁菁偏过头笑，“怎么样？你还好吗？上田老师怎么样？”
“我当然好。至于上田老师嘛，就不太好了。”
“怎么？他生病了？”
对方露出狡黠的笑：“他不是病了，只是烦得很。你拐走了仓桥教授的爱徒，我们的中国王子，他那里哪里还清静得了？说吧，你和沈君怎么样了？你一回国，他就随你回了中国，你们中国人怎么说的，夫唱妇随？”
苏菁菁忍不住笑出来：“亏你还选学了中文，要是听到你刚刚的话，教授一定被你气死。”
“诶，你们的成语真的很难的诶。”她满不在乎地撇撇嘴，随即正色道：“不过说真的，我羡慕你。你们中国人有好多习俗我不明白，但是像沈君这么好的人，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珍惜。你可能不知道，沈君回国时放弃了在研究室取得的所有成果，我们所有的教授都为他惋惜。”说着她恢复了揶揄的语气，“所以啦，不管怎么说你害我们失去了这么优秀的中国王子，总要有点补偿吧？我……”
“抱歉，你们继续聊，我先失陪一下。”有人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
旁边的里绘这才注意到苏菁菁的身后还有别人。
因为逆光并看不清他的脸，他向她微微欠身，在抬首的一瞬间露出深邃的眼眸，仿佛有光，风云流转。
里绘有刹那的怔忪，呆呆地看着那高大的男子转身离开，渐渐走远，只觉得他的背影仿佛有寂寞随行。
但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过，这样风度翩翩的男子，自己怎么会觉得他寂寞？
“苏，他是谁？”她忍不住问出口。
但是她并没有得到答案。
飞机从东京到北京，再辗转回到雁城，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苏菁菁轻轻地打开门，苏妈妈已经熟睡了很久。
房间的摆设一点儿也没有变，微开的窗外有风吹进来，如同一只大手拨弄着垂在一边的窗帘。入夜还是听得到远处的喧嚣，断断续续如同渺茫的歌声。
雁城的俗事繁华扑面而来。
一切都是熟悉的，为什么她心中会有微微的失落？
视线转一圈，还是停留在电话。究竟要不要打给他？
白天与里绘告别后，苏菁菁在学校的外墙边找到雷峥，面向着车水马龙的街道，面容沉静如水。
他手中燃着烟，袅袅的烟尘穿过她和他之间，他许久没有动，那一支烟积了长长的一截烟灰，随着星红的火光颤抖，却并没有落下来，就如同他们之间错失的六年芳华，不曾靠近，亦不走远。
她觉得局促无比，只能犹豫着开口：“其、其实我和远江，我们，并没有……”
她停下来，张了张口，却还是不知道该怎样向他解释一切。有一些东西，她将它们放在内心的最深处，不能触碰，更无从整理。
他没有动，许久之后终于抬起左腕，注视着表面淡淡地说：“不早了，再不去机场恐怕赶不上回国的飞机了。”
他转身，手伸进口袋，那一支留在了地上，在坠落的那一瞬间摔开点点烟尘。
苏菁菁只觉得心慌，害怕些什么，又渴求些什么，只有刹那的失落有迹可寻。
犹豫了良久，终于还是拿起话机拨出号码，听筒中的嘟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不自觉地捏紧了听筒。
许久电话被接起，却听不到声音，只有那头轻轻的呼吸。
苏菁菁停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雷峥，是你吗？”
“……恩，很晚了，有事吗？”他的声音隔了电话传来显得异常低沉，话语中的淡然却让她呼吸一窒。
“没、没有，晚安。”她几乎是匆匆丢下话筒。
雷峥在那头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搁下电话。
身边的阮江昊突然哈哈几声笑出来：“你们两个怎么听怎么别扭。”
雷峥自然不会理会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阮江昊忍不住啧啧两声，指着桌上的酒瓶：“82年的Latour,你这样喝根本是暴殄天物。不如我下楼给你买瓶二锅头，你喝掉后还可以借酒装疯，把我们小班长直接就地正法。”
雷峥斜着眼睛看他：“你小子究竟想说什么？”
阮江昊仍是漫不经心地笑：“我说你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给我人间蒸发半个多月，原来是跟我们小班长日本漫游去了。说真的，你们现在到哪个程度？”
重新斟满一杯，雷峥一饮而尽，眯起眼睛看他。
阮江昊作惊讶状：“真的还没做？我说这可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啊。”说着笑眯眯地睨雷峥一眼，“还是说，任何事情只要遇上她你都会打个折扣？”
雷峥不过微微一笑，掉过头去看窗外的灯火，如同被谁的手轻轻一拨，堆砌出千里繁华似锦。
江滨路的两边清一色是各种酒吧，不知道是哪家的音响放得太大，只听一个男人歇斯底里地唱：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才跟我走？可是我亲爱的姑娘，你只说着没有我的过往……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