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 落阳》漾之

2、#加州清光

　　Chapitre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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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州殿，主人叫你呢。”门外传来小孩子清亮的声音，似乎是顺便来传话的样子，说完便离开了。

　　“我知道了，马上就去！”黑发红眸的少年停下手中正忙着的事，顺手把绯色的指甲染片搁到一边。虽然把自己打扮得更加可爱是重要的事，但如果是那个人的命令的话…

　　这次会被好好爱着的吧。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明明才刚被主人召来不久，但名为加州清光的少年对那位大人莫名抱有极大的期待，仿佛心里就是认定了这个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主，您找我？”恭敬地立在审神者下首，加州清光稍微抬起头朝审神者望去，绯红的瞳孔中藏着美丽的光彩。

　　“嗯，清光你刚来，大概有很多东西都不是很明白，我让安定带你去熟悉熟悉，他来得早一些。”审神者在面上蒙了一层白纱，少年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心中却溜过一丝疑惑。

　　他记得，那位大人有一双很好看的黑色眼睛，黑曜石一般的光芒，实在令人赞叹。

　　记得？

　　为什么脑中会出现这样的字眼？
　　我分明是不久前才…才拥有了人体…怎么会有什么别的记忆呢…

　　“…清光？…你听到了吗？”审神者的语气有些严厉，自己眼前这个少年如此明显不走心的模样令他微愠。

　　“啊，是！我知道了！非常抱歉在您说话的时候走神！”少年连忙垂首道歉，样子着实有些狼狈。

　　不该是这样的。

　　那位大人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

　　又来了。

　　那位大人…

　　难道不是自己面前的主人吗？

　　加州清光快步离开了主屋，面上表情虽是未变，但那峰隽秀的双眉之间却生出几分褶皱，本来闪着明亮光彩的绯色眼眸却莫名丢失了几分神/韵，变得空洞起来。

　　“清光？你在想什么呢，快过来，我带你去看看本丸…”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穿着天蓝色羽织的少年朝他挥手，催促着他快些行动。

　　“安定…”黑发的少年喃喃，眼中有几分不确定的意味，犹豫片刻，他却还是抬脚朝前走去。

　　假如就在这里驻足不前的话，恐怕再无法找到最终的答案。

　　加州清光眯了眯眼，轻言放弃可不是他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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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切丸殿下。”黑发少年衣着内番服，眉眼清秀一如既往。

　　他微微抬手，端起红泥火炉上正沸腾着的紫砂小壶，替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放在矮桌上的茶杯里倒入八分满的滚水，看着青色陶瓷杯中的茶叶被沸水冲得上下翻滚，杯口附近也升起朦胧的茶雾，少年单手托了下巴，目光虽是盯着不断上升的雾气，但其中却毫无焦点。

　　“您是神社中的刀剑，所以…”加州清光顿了顿，似乎是不知该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绯红的双眼中全是为难，思量片刻，他还是开了口，“您觉得我们刀剑的记忆是可以伪造的吗？”

　　“……”听到这样奇怪的问句，名为石切丸的刀剑唇边的微笑弧度却依然不减丝毫，他呼出一口气，吹散缭绕在杯口的茶雾，抿了一口淡绿色的茶水，又将手中的陶瓷茶杯轻轻放到木桌上，这才开口回答，“加州殿又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抬眼朝石切丸看去，确定没有在那双浅绿色的眼睛里看到戏谑之意，加州清光不由在心中叹气，石榴石般的瞳孔中隐隐透出几分痛苦。

　　“看来这个问题似乎一直困扰着你。”石切丸眼中带着几丝良善的笑意，他觉得眼前这个顾自烦恼着的少年，撇开幸灾乐祸这之类的想法的话，这张表情生动的脸倒也有趣。

　　“您说的对，”加州清光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对面这人如此明显的揶揄呢，但他也不恼，只清淡地笑笑，又接着开了口，“无论在这本丸的哪个地方，我眼前似乎都会出现…幻觉…如果能这么称呼那种感觉的话…就像在这里生活了好久，连院中那棵樱木树干上的纹路都仿佛似曾相识，您觉得…这样的事，是可能的吗？”

　　“……”正坐在矮桌旁的高大男人闻言，对这个问题到生了几分兴致，他开口，语气意味颇深，“连身为刀剑的我们如今都有了人的身体，这世界上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所以说，我看到的虚影并不是幻觉，是吗？”心中的情感像是突然决堤的河坝，滔滔不绝的情绪朝着少年的心奔涌而来。

　　“沉心。”察觉到自己面前的少年心绪翻腾不休，他深知这样的状态显然不是谈话的好场合便出言安抚对方，“没有人在否定你的想法，所以，你需要安静些。”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加州清光一直交握着的双手紧了紧，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太真实了，您明白吗？那些在我眼前闪过的片段，那么清晰，我无法将它们仅仅看做是简单的幻觉…”

　　“嗯，大体上听懂了。”石切丸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但他周身沉稳的气息逐渐同化了焦躁不安的少年。身为常住在神社的刀剑，有这样令人安心的气质倒也无可厚非。

　　“…那么，您是如何想的呢？”少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带着多少期待，似乎迫切地需要别人的赞同，肯定自己所见到的并不是错觉，而是…

　　是确实发生过的。

　　那些在春日晴天下互相追逐着的欢笑，那些在初夏雨日里靠坐在走廊上的安心，那些在深秋吹着凉风天气里烘烤的白薯，那些在寒冬落雪时间里紧挨着孕/育出的温暖…

　　不是摇摇欲坠的梦境。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