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凤九番外:朝华似锦》谷猫柠

39、《朝华似锦》前传:【被偷走的五百年】第四卷:相思如镜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
　　分别的第四个百年，相思于凤九而言，已如初夏青丘之巅的白雪，看不见，却深埋在一片翠绿之下。
　　凤九站在九重天外，微微有些愣神。四百年前，分别从这里开始。四百年后，她又站在这里，不偏不倚的位置，她还在，眼前却没有她的东华。
　　身边的单翼雪狮俯首帖耳，乖巧地用脸蹭蹭凤九的裙摆，裙摆边全是火红的流苏，一簇簇，正如热烈的火焰，亦不知燃起了谁的思念。
　　凤九蹲下身，轻抚雪狮背部的绒毛，轻声细语道:“小小白，折颜说你的主人就在这九重天上，一会儿我要去天君那儿商量姑姑的婚事，然后去看看成玉，你便自己回去吧！”凤九说完起身走近九重天门外，守卫微微一怔，低头唤了一句“女君”，又看了看凤九身边的单翼雪狮，自觉地让到一边。凤九轻轻一摆手，便携了雪狮进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凝望着雪狮，幽幽道:“小小白，不知他们是更看你的面子，还是更看我的面子？”单翼雪狮凛凛一甩头，倒还真是有些傲气。凤九又笑，却止步不前，空气里到处都是白檀香气，还似乎夹杂了些许佛铃花香，她曾听司命说那是东华最喜爱的花。
　　凤九亦不去寻那花香的来源，只是朝着单翼雪狮摆摆手，以示告别，谁知雪狮竟一步三回头，都说神兽一辈子只认一个主，她终归不是它的主人，让它回去，兴许是最好的选择。
　　刚一回神，却见司命施施然由远而近。司命她是不陌生的，这些年来倒是经常随成玉去青丘看她，很多东华的事，也是从他那里知道的。
　　“女君殿下！”司命微微一俯身，行了个不大不小的礼。
　　“司命，你还好吗？”凤九亦回了一个礼，含笑的眼睛望着司命，更透过司命看向更远的地方。
　　“劳女君殿下挂念，小仙好的很，最近都不得空去看看女君，好在你来了。”司命侧身让出了路，一挥手，示意凤九边走边说。
　　“帝君……可好？”凤九依然含笑，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似乎变得格外温柔。
　　“帝君好，倒是比之前清闲了一些，天族近来亦无甚大事，就是忙着太子殿下和你姑姑的婚事，这个无需帝君做主，便空了下来，说是要修葺一下太晨宫。”司命缓缓道。
　　“修葺太晨宫？”凤九停下脚步，有些好奇地问。
　　“嗯，对呀，开辟了一处偏殿，新种了许多佛铃花，听说还要在佛铃花海间修一处凉亭。”司命倒是没有停下，边走边说，像是道什么家常。
　　“哦？帝君怎么这么有雅兴了？”凤九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司命轻笑了一声，道:“帝君他老人家做事，向来随心，哪里是我们能置喙的，不过帮把手罢了，大部分都是他亲力亲为，看似对那处偏殿喜爱的紧。”
　　凤九不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眼看眼前便是议事大殿，她辞别司命，约定了一会儿在芙蕖阁碰面便转身进了大殿。
　　司命嘴角的笑还未退却，便见东华缓步走来，他的目光悠远而深邃，一直追随着方才入殿的那一抹殷红身影。
　　“帝君可是一路来的？”司命微微一笑，缓缓施礼道。
　　“嗯。”东华微微思忖了片刻道:“你们一会儿约在哪里小聚？”
　　“成玉元君的芙蕖阁。”
　　“芙蕖阁今日荷花都不开，改去芬陀利池边吧，那里的睡莲开的好。”
　　司命心领神会，微微一拜道:“是……”

　　时间流转得飞快，芬陀利池边笑语阵阵。成玉不知从何处取了几颗大大的夜明珠，与司命和凤九仔细研究。
　　东华便不远不近地待着，成片的绿树遮挡了他紫色的身影，他在芬陀利池边支了个椅子，身边放着长长的鱼竿，鱼竿的一头静静地垂在水面，鱼线一端并无诱饵，只是轻轻地漂浮着，池面如镜，倒映着朵朵紫色的睡莲和池边的杨柳。东华就这样惬意地倚躺着，脸上覆着一本佛经，满耳都是凤九柔软的声线。
　　“凤九，你还喜欢帝君吗？”成玉摆弄着夜明珠，突然转身凝视着凤九问道。
　　“喜欢啊，很喜欢很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凤九笑着说，声音是别样的轻柔，她的目光遥遥地飘了很远，落在那一树繁花绿叶之外，如风中的柳絮落在了东华的身边。
　　“九儿，其实，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