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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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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大早,柳常乐才清醒呢,躺在床上她都忘了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房睡觉的了。
手里抓着一颗珠子,身上还披着黑底金线的披风,昨晚的事情忘的七七八八,只记得隐隐约约好似有人和她说了一晚上的话。
头有些不适,今日没有早课,她就坐在凉亭外,倚靠着梁柱,手上拿着无缘无故出现在手里的珠子,对着阳光摆了又摆,好不欢喜,一双杏眸开心地都眯了起来。
自顾的以为,这肯定就是楚熙给她送来的礼物了,花了大半个早晨醒酒,才起身就见师父命人来传消息。
而昨日自己走下寒竹峰的离尘,简直是轻车熟路,可她走了又走、晃了又晃,躲在草丛里哄了赤凤一遍又一遍,可她却没理自己,想来是真的晕过去了,真的变成死鸟了。
无奈之下只好将就着躲在林子里睡了一晚上,隔天一早起床腰酸背痛不说,喉咙搔痒,浑身发烫,怎么瞧都是病态尽显。
这身子骨着实让她无奈不已,可现下离竹又不在身边,也是没什么办法。
想来赤凤没法送她回去,那么在这里待上一会也不会如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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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整个珞琅堂闹哄哄的,一反常态的热闹程度,几百个下人跑上跑下、翻东翻西,还有几队人马入蔚山深处不知道在搜什么。
离竹则在离尘房外指着一大队人马的下人破口大骂”怎么管事的?嗯?叫你们看个人也能搞丢?”
"她别说不能飞,就连跑都要喘三喘,又那般瘦弱,在外出了意外你们可担得起!"
"妳!还有妳!"离竹走到一名跪着的下侍前"昨日不是妳守夜么!人呢!她翻窗逃出,妳居然还没点反应!"
冷着一张脸,与离尘倒是有八分相似"这一身修为,废了算了!"
听她威胁,下侍浑身一抖,脸色煞白。
离竹过了四年,修为如当年一般突飞猛进,两年前早已跨上元婴中期,估摸着在过个几年她就能上大后期了,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都足以让人窒息。
"别骂了,妳昨晚不也因为打坐忘了时间,大半夜才来看着她么?要算谁错最多,就属住她隔壁房的妳错最多不是?"榭树一席月牙长袍,面上轻松的走来。
身后还跟着瑚珞,她一双凤眼无什表情,嘴里却搭着腔"就是,妳可是元婴大能,人没管住,还敢怪下侍?"
"就是就是,妳这叫滥用职权。"榭树又接着点头道。
两人妳一句我一句的,离竹气愤却无可奈何,她容易沉浸于修练打坐,一坐就是十天半月的,可通常都是守在离尘房外打坐,昨日被谢树抓去山内洞府冷静冷静,一打坐就忘了时间。
于是这找人的骚动,从大半夜发现人不见后,就一直吵闹到现在了。
整座山都要被她翻了,还是找不着人,连带着山下的景和镇、土桐城都被祈天门珞琅堂堂生组成的搜查队搞得鸡飞狗跳。
可她毫无修为,身上除了储物戒,更是身无分文,体弱多病的她又能一晚上跑多远去?离竹肯定想不到,离尘居然还在赤凤那儿留了一手,应该说半手,毕竟赤凤只能带她去,却带不回来,妥妥的单程票。
可眼前这两人看着却是一点都不慌张,榭树停留在离尘的房外朝里面看了几眼道"妳也不至于这般,她身边有跟着暗卫,出不了事。"
不错,末即、晟知还有鹭瑛,三人本就是离尘的贴身暗卫,基本可说是形影不离,比离竹还要尽职尽责,可也是因着他们太过忠诚的缘故,向来只听从离尘一人的话,也不理祈天门的任何事物,更是把四大堂主和离竹那些随时记得上报离尘行踪的"暗示"全当耳边风,只遵从离尘一人为主上。
这也是为什么离尘已经失踪一晚上了,却到了凌晨才有下侍赶来通报,那三个人向来不会在离尘眼皮底下搞小动作,比如通风报信之类的。
除非离尘喊,否则她们就连影子都见不着。
"鹭瑛。"坐在草丛里头半梦半醒了一晚上的离尘,从草地上爬起身来,浑身僵硬酸痛的喊了一声。
鹭瑛当即闪身出现,半跪在地等待发落。
"去把流伏喊来。"说着,龇牙咧嘴的捶捶腰。
"是。"语毕,又再次闪身消失。
没过多久,鹭瑛带着人出现在离尘面前。
"门主。"流伏恭敬的半跪问候。
离尘盘腿坐在地上,见人来了她说道"没给阿竹那报信吧?"
"自是不敢。"流伏昨天一如既往的待在柳常乐不远处守着,自然也是见着了离尘这个稀客,虽然有些讶异,但保有着当初做她暗卫的习惯,至今还未给珞琅堂那送去丁点消息。
离尘点点头,表示满意。
开玩笑,离竹这些年因为自己老是偷偷乱跑,被抓回来一次,就多没收一样东西,要是让阿竹知道她坐着赤凤跑大老远来天宇宗,下次她可能要把自己全身扒光关起来了。
"千祝峰那边,是不是有埋线?"离尘状似无意的问道,边拔着脚边杂草说着。
"是。"
"什么身分?"
她建立祈天门之余,为了替将来的柳常乐铺路,自然埋了不少暗桩在天宇宗里头,不说七峰皆有藏人,六子里的二师姐祈悦就是她的人。
"药童,久居药谷不出恰好六年。"他昨日自然有听见离尘与柳常乐说的那些话,也是离尘厉害了,居然随便乱蒙也能蒙对。
微微一挑眉"倒是巧了。"
既然回不去,既然还不想回去,那何不多留上些时日,就算只是个毫无修为、久居药谷不出的药童,远远看着她,也好。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
离尘拿着镰刀,脸上又青又紫,看着眼前的"千祝峰主",人称药谷主的罗莫海,整个人蓬头垢面的,邋遢的不行,那一双眸子却是闪闪发亮,精神的可以。
此人不算暗线,却也是用数不尽的好药材收买下来的人,离尘要顶位,他自然是义不容辞,可药童该做的所有事,离尘是逃不掉的。
罗莫海不知道离尘的身分,只知道有人要顶替他一个药童的位置,他知道是祈天门的人,所以也没有追根究柢,只是坐在药房里头开口就是使唤"去替我拿几株夏枯草来。"
站在药谷,望眼放去是一大片的药园,有各色的草药,可离尘愣是认不出一株来。
手拿着镰刀,左看看右看看,看几个药童从她身边经过,还闲言碎语着"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上一个药童就挺好。"
"是呀,这个看着弱不禁风,瞧,摘个夏枯草都愣了老半天了。"
"肯定是走后门!"
她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当即脸就冷了好几分,却还是有个女药童经过她,拍拍她的肩道"夏枯草在这,随我来。"
被碰了肩膀,差点就要动怒,可想到自己在这的身分,还是忍了下来。
学着女药童摘草的动作,离尘动手学了一番,可精髓没学到,反而还割到了自己的手。
不同于普通人的血液,离尘的血,是黑的,滴在药草上头,直接把夏枯草真搞枯了。
女药童正专心采草,没有看向这边,她把伤口藏住,抓着药草奋力一拔,直接蛮横粗暴的手摘起来。
罗莫海看着药童一个个上缴他所吩咐的草药,然后到了离尘这一筐,那简直不是惨不忍睹能够表达的。
于是离尘就被发派边疆了,罗莫海抱了一大叠的药草知识书籍,又安排了一间落魄的草房"给妳一个月读完,若妳读不来,那也别待在我千祝峰了。"落下了这句话,转身就走。
看着眼前一大叠书籍,读完还得考试,离尘脸色千变万化,怒火在心底狂蹭,可想到前世,她刚入宗时也是被江一话这般虐待,所以也又忍下来了。
拿起书籍慢慢翻阅,一读便是整整一日,腹部饥饿不止,她才回过神来想到了她已经有一日未进食。
早膳因为那筐惨不忍睹的药草,被罚说不准吃,午膳她忘了,连着晚膳也错过了。
摸着干瘪的肚皮,思来想去,把书丢一边,决定起身去小厨房偷吃点东西,鹭瑛却突然现身"主子。"
"何事?"微微皱眉,鹭瑛这般贸然出现,若叫谁看了去可就糟了。
"离竹小姐传讯来了,她说您再不回去,她就要拆了天宇宗。"
离竹的传输有灵力支撑,能够飞到百里之外寻人,可惜她只能寻到同是修士的鹭瑛,寻不到修为尽失的离尘。
鹭瑛修为已经上了金丹后期,自然能够让离竹无法察觉,可这威胁确实传到了离尘耳里,她闻言嘴角抽动,这丫头!
天宇宗有柳常乐在,离竹肯定是抓紧了这点,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还真在天宇宗,她肯定直接杀过来把自己拖回去。
"别理她。"天宇宗要是那么好拆,那就不叫什么天下第一宗了。
可她还是烦躁的抓抓头发,这一头长发,没有离竹在她身边替她打理,此刻变得相当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