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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奇葩医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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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峦正纠结着,忽然听到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一下一下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物业么?他惊疑不定地看了眼屁股后面流光溢彩的尾巴,悄悄趴在了猫眼后面。
猫眼圆滑的镜头外,折射出一个穿黑色夹克衫的男人,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正蹙着眉头等在原地。
停了半晌,见门里许久未有回应,男人抬手敲门敲得愈发急促起来,甚至把走廊上的感应灯全都敲亮了。
叶清峦瑟缩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人他记得,是那天要看他尾巴的医生!他想起那天情景,脸颊刷一下涨得通红。
这、这医生怎么会找上门?他还记得医生那天看着自己尾巴时,眼里放出的光。
叶清峦慌得连忙把猫眼拿手捂上,又想返身过去搬把椅子来堵在门口。这样一动作,却反而发出了声响。门外的男人立即敏锐地发现,愈发急切地敲起门来。
“叶先生,我知道你在,请你开门!”男人沉声开口,“我已经问过你的邻居,你从三天前开始就未出过门,所以你一定在家。不,你现在应该就在门后。请你开门。”
叶清峦咬了咬牙,死不开口。
男人出奇地有耐心。他敲门声虽急却并不重,不会惊到旁边住户。他每敲一阵就停一会儿,出言对叶清峦循循善诱。
“叶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躲在门里不出来。你要知道,如果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必须要及早就医,否则一旦耽误了就诊的最佳时期,你后悔都来不及。”男人推了推眼镜,声音冷静无波,眼底却藏着一缕难以忽视的精光。
他自查到了叶清峦的住址后,当即便决定上门找人。然而到这儿守了两个晚上都不见动静,他还以为叶清峦出了什么事,正要想办法破门而入,却忽然听见门里有响动。
青年好好地,他只不过是在躲避而已。
男人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起来,凝成一个奇异的笑容。他想到那天急诊室里看到的奇特场景,内心就激动得止不住微微颤抖。
他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医学奇案的。
想到青年大概是在害怕什么,男人极力克制住自己起伏的心绪,放缓了声调:“叶先生你放心,身为一个大夫,我的天职就是治病救人。我只会救你绝不会害你,恳请你相信我。你……身体有异的事,我没告诉任何人,只要你肯让我诊治你,我绝对会帮你保守隐私。”
事实上,就算有人逼问他,他也不会把“青年长了尾巴”的事说出去半个字。这种珍贵罕见的案例,即便有人拿三院院长的职位跟他换,他都懒得搭理。
谁先发现就是谁的。
然而这么一番话过后,门内还是毫无动静。男人终于有点急了,他飞快地想着说辞,猛然想到了什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来,拨弄了两下,低低笑道:“叶先生……天上青鸾,地上走先生?你的手机还在我这儿,不要了么?”
“你要是不开门的话,我就一直在这儿等着,要是等得无聊,说不定就会做出一些不那么妥当的事——比如,利用你的手机发布一些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消息。”男人朝紧闭的大门看了一眼,停顿了下,别有意味地道:“叶先生,你要想清楚。”
他话音落下,安静地等待着。其实青年手机里那乱七八糟的账号他压根没看懂,也没耐心去干那种龌.龊事。他只是随便那么翻了下,不过是为了逼青年开门而已。
两分钟后,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叶清峦沮丧着一张脸打开了门。
他竟然把落在医院的手机忘了。要知道他一向很少出门,手机连锁屏密码都懒得设,谁能想到竟被男人看到了自己网文圈的信息。
想来自己的住址也是通过这遗忘的手机查到的吧。
一个手机不值什么,可现在被男人拿着,他便感觉自己的秘密被人握在了手里,就像是隐藏在角落里的心事忽然暴露在了阳光下。那滋味,很不舒服。
他把门打开一条缝,伸出了手去,闷闷道:“可以把手机还给我么?”
男人利索地把手机放在叶清峦白皙的掌心,并没怎么犹豫。大掌却是攀住了那条窄窄的门缝,纹丝不动。
“叶先生,既然开了门,就请我进去坐坐吧。”男人顿了顿,目光分外热切地望着叶清峦的半张脸,表情却是依然如平时那般严肃沉静。
叶清峦手臂上起了层鸡皮疙瘩。他皱巴着一张脸,艰难地问道:“……你真的不会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么?”
男人刚刚虽然那么保证了,却还是令他心生犹疑。可是就这样怀疑男人,似乎也没什么道理。
毕竟就像男人所说,他到底是个正规的医生。与其自己窝在家里担惊受怕,不如豁出去让医生看看自己这是怎么了也好。只要不是在医院那种众目睽睽的地方,大概也不会怎么样吧……叶清峦忐忑不安地想。
“绝对不会。”男人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就算是对囚犯也不会允许活体解剖实验的,那是杀.人.罪。我是医生,不是罪.犯。”
叶清峦吞咽了口口水,莫名打了个激灵。他稳了稳心神,慢慢道:“那你保证绝不会告诉其他人?”
“我保证。”
“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我会报.警的!”
“绝对不会。”
叶清峦咬了咬唇,只得微松了力道。男人趁着机会,一个侧身钻了进来。
就在这一瞬间,男人眼角余光瞥到了什么东西,他整个身体都顷刻绷直,眼睛瞪得诡异的大,里面冒出光来。
叶清峦一个哆嗦,忙拿起刚刚放在手边的水果刀,紧紧地握住刀柄,一动不动地盯着男人。
男人却是浑然未觉,他现在全部心神都被那五道拖在地上的,长长的,华丽的尾羽吸引。他忍不住蹲了下来,着魔一般伸出手去,想触碰那尾羽上绚丽的色泽。
“别动!”叶清峦紧张地叫了出来,“不许摸!”
他像是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兔子,呲牙乱叫着,水果刀被他挥得划出一道风声。
男人察觉到,立即顿住了动作。他分外可惜地看了眼那如此漂亮神奇的尾巴,无奈地收敛了眼里露.骨的光芒。
对待过于小心胆怯的病人,他有的是耐心。
男人耸耸肩,站了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转过身来对叶清峦笑了笑:“好好,我不动。”
这么说着,男人的目光却交缠在那尾羽上,不肯离开。
他动作自然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来,递了过去:“我叫江涛,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私人医生。你身体上有什么异动,最好都及时告诉我。”
男人说得理所当然,根本不容叶清峦抗拒。
就算对方刚开始不接受,江涛也没所谓,他是抱着长期作战的打算的,叶清峦一天不答应,他就蹲在他家门口一天,总能把人磨下来。
叶清峦眉头一抽,极不情愿地接过名片,咬唇看了两眼:“我不想要什么私人医生。我就想问问您,我这是怎么了?是得了绝症么?还是基因突变?会不会死啊……”
他问着问着,声音竟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身体遭受如此诡异的剧变,身旁又无一人可以倾诉依赖,叶清峦的神经已经撑到极限。
他虽然内向不爱与人接触,可到了这种时候,一句无关紧要的问候,一个仅见过两面的陌生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攻破他的心房。
“江医生,您能救救我么。”叶清峦睁大了眼睛,茫然无措地轻声问道。
江涛愣了一下,忽然有点心虚,他不自然地偏头躲开叶清峦脆弱迷茫的目光,干咳了两声。
“当、当然,如果你肯配合我的研究。”他推了推眼镜,大步走到沙发边坐下,从兜里掏出纸和笔来,道:“先说说你的具体情况吧。这……尾巴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长了?中间有没有什么特殊感觉?”
“比如说,瘙.痒?疼痛?”江涛挑了挑眉,兴味十足地问道。说话间他把那页纸举起,挡住了自己放光的眼神。可那声音里的意趣却藏也藏不住,顺着上扬的尾音泄露出来。
叶清峦抖了一下。他狐疑地皱眉,却见江涛一副认真的模样,只得说服自己不要多疑。
他收起自己的脆弱情绪,略一沉思,回答道:“嗯,刚开始很疼,可从前两天开始就不疼了,有点痒——就是从医院回来那天。”
江涛立马在纸上刷刷地记录下来。
“那么从医院回来后,你的尾巴发生了什么变化?是因为这变化所以才不疼了?”他头也不抬地继续问道,声音从昂然兴致转为认真,表情也严肃起来。
“我记得它是一点一点变长的。在医院时只有几寸长,回到家就变得跟手臂一样长了,然后我睡了两天,就变成现在这么长了。”叶清峦边说边拿手比划了一下。
不等他说完,就见江涛敏锐地眯起眼睛,抬头问道:“等等,你说你睡了两天?是整整两天,中间没醒过?”
叶清峦懵懂地点了点头。
“那这羽毛什么时候变成彩色的,你也不知道?我记得它刚开始时是白色的吧。”
“没错……”叶清峦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低声答道。
江涛猛地站了起来,他往前走了两步,与叶清峦挨得更近了点。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叶清峦一番,就差没动手剥开他的睡袍了,口里“咦”地怪叫一声。
“我才发现你的外貌特征似乎也发生了变化啊。”果然有趣,“快告诉我你身体还发生了什么变化,一定要事无巨细地告诉我,快!”
叶清峦被江涛打量得面红耳赤,他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衣领,犹犹豫豫地道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