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剑》叶北冥

2、第 2 章

　　第二章
　　“闻笙，你家的酒真是琼浆玉液，哪里买的。”
　　“街东头刘氏酒家。”
　　“这猪蹄香糯弹滑堪称一绝，哪儿来的？”
　　“是厨房张大娘的手艺。”
　　“闻笙你这衣服料子真好，贵得很吧？”
　　林闻笙面带疑惑地看着快趴到他身上的男人，耐心解释道:“这长山雾是江南男子常穿的料子，算不得贵重，周兄若喜欢小弟让人去库房拿几匹给周兄便是。”
　　周羡之啃完最后一个猪蹄，故作文雅地用衣摆擦擦手:“为兄一个大老粗，穿这种漂亮料子太糟蹋。闻笙啊，为兄给你把把脉吧。”
　　林安见周羡之油乎乎的爪子就要往自家公子皓白的手腕去摸，终于忍无可忍塞了湿帕过去:“周先生先擦擦手。”
　　周羡之这才意思到自己脏兮兮地往美人身上靠有多失礼，讪笑着接过湿帕里里外外擦干净，又在风里甩干了，这才搭上的林闻笙的手腕。
　　林安紧张的站在一旁看着。
　　周羡之的眉头越皱越紧，约莫过了一刻钟才放开，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林闻笙:“闻笙，你身上窟窿这么大，为兄要先堵哪个才好？”
　　林闻笙淡笑道:“闻笙不敢多求，周兄为我多延三五年寿命，便是大恩了。”
　　周羡之表情复杂地摇摇头，站起身，双手轻轻捧起林闻笙的脸，带着粗茧的拇指指腹揉按着他的的太阳穴。
　　林闻笙一怔。
　　林安顿时觉得这气氛略古怪了些。
　　周羡之在林闻笙头上按了一会儿，两只手开始慢慢往下移，脖颈、肩膀、手臂，最后捏到了林闻笙的手心。揉了几下后伸手到林闻笙的腋下，前胸后背挨着摸了一变，最后停在小腹上。
　　林闻笙脸色微变。
　　周羡之抿着嘴乐了半天，最终决定暂时别吓着人，乖乖略过重点部位开始揉捏林闻笙的两条腿，在膝盖处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林闻笙。
　　林闻笙淡笑道:“被挖了膝盖骨，之前的大夫说治不好了。”
　　周羡之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是不久前的伤，应该还治得好。”
　　林闻笙淡笑道:“就算只好了也恢复不到从前了，周兄还是想想怎么帮小弟保命吧。”
　　周羡之给他全身检查了一遍，要了笔墨刷刷写了个药方仍给林安:“按这个方子抓副药，熬上半个时辰后和倒进一大桶滚水里。”
　　林安接了方子下去。
　　林闻笙问:“周兄这是……？”
　　周羡之道:“你浑身都是窟窿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补，方才那药都是疏筋活血的，等会儿我给你正骨的时候能不那么疼。”
　　林闻笙道:“谢过周兄了。”
　　周羡之笑道:“小事小事。”说着拎起最后一根猪蹄啃了起来。
　　等他慢条斯理地把猪蹄啃干净，林安进来道:“公子，药熬好了。”
　　周羡之自觉地从丫环手里拿了湿帕擦干净手，问:“放哪儿了？”
　　林安没好气道:“自然是放到我家公子房间里。”
　　周羡之“哦”了一身，弯腰把林闻笙从座位上抱起来就往外走。
　　林闻笙:“……”
　　林安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周羡之温文一笑:“没事，闻笙不沉。”说着就大步向林闻笙的房间走去，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听的。
　　林闻笙嘴角抽了一下，躺人怀里也不是，挣扎也不是，只得低声道:“周兄，这样有失体统……”
　　“闻笙，”周羡之美人在怀都快乐疯了，面上却一本正经的胡诌，“你长期坐着轮椅行走，身上的血脉会不通畅，为兄这样抱着你可以帮你活动一下。”
　　林闻笙不通医理也听得出他在胡说八道，可鬼医之后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了他也不好反驳，只是心中暗自思量周羡之到底有什么打算。
　　周羡之一本正经地把林闻笙抱回他房里，一本正经地以“独门医术不得围观”为由把林安哄了出去，然后一本正经地就要扒林闻笙的衣服。
　　林闻笙却伸手拦住了他:“周兄。”
　　周羡之故作无知:“闻笙有何事？”
　　林闻笙沉默了一会儿，松手道:“没事。”
　　周羡之生怕把人吓着，扒衣服的动作就比预想中正经了许多，一点豆腐都没吃。
　　林闻笙穿的并不厚，三层单衣下来就露出了肩膀上白皙细滑的皮肤。
　　周羡之克制住咽口水的声音，用最正常的速度把他最后一层衣服扒下来，线条优美的背上是大片刚落痂不久的烙伤，一个龙飞凤舞的“萧”字，隐隐透着暗紫。
　　周羡之愣住。
　　林闻笙低声道:“周兄，这个疤可还去得掉？”
　　周羡之嗅到一股淡香味，他愧疚道:“伤口里涂了紫萝蜜，除非刮掉这层皮……”
　　林闻笙沉默了一会儿，笑道:“罢了，有没有的也不碍事，保住命就好。”
　　周羡之挠头道:“我师父鬼点子多的很，我找他问问说不定真能给你去了。”
　　林闻笙淡笑道:“周兄，水要凉了。”
　　周羡之只能闭嘴，规规矩钜地帮林闻笙脱了衣服，抱他去水里泡着，自己在旁边发呆。
　　萧长离把这人折磨成这样，还烙上那么大一个洗不去的印子，这里面…又有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