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你倾心》馨馨馨瑶

26、令人心疼的往事

　　吴轩颢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断断续续的给李孟歆讲了很多关于他和他祖母的事情。
　　他说，小的时候，他们家还没有发家致富。父母是自由恋爱，结婚没多久就生下了他。但是父亲和母亲一样，他们有梦想，他们都不甘于朝九晚五的工人生活。吴轩颢满月以后，母亲就跟着父亲一起出去创业了，把他留在了家里，养在祖母身边。在家没有母乳喝的吴轩颢总是哭闹不休，祖母每天都必须要跑到临近的镇上给他买一些新鲜的牛奶。因为保质期有限，不管晴天还是下雨，祖母都得出去跑一趟。有一次冬天，雨下的太大了，大雨挡住了视线，雨伞也抵挡不住暴风雨的侵袭。路面非常滑，祖母一个不慎，就摔倒了，雨伞被风刮得不知所终，祖母在雨里苦苦挣扎了很久才爬起来，她顶着风雨，强忍着膝盖的疼痛去买回了牛奶。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祖母的膝盖都是肿的，衣服全是泥泞，身上也没有一丝干的地方。第二天祖母就倒下了，祖父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十天，才回转过来。从那以后，祖母留下了风湿的病根，每到变天都会疼痛不止。当然这些都是后来他调皮的时候，在祖父的口中听到的。
　　再后来，吴轩颢长大了一些，他渐渐有了自己的记忆。父母的生意已经有了起色，但是还是四处奔波，依旧将他留在祖母家。那时候，他很顽皮总是犯错，他希望祖母能够上报给父母听，可是祖母每次都采取怀柔政策，有时候错的狠了，也用藤条打他，打完了就会去炖汤给他喝，希望他能好的更快些。祖母的汤很温暖，好像喝了真的能治愈伤痛一般。祖母每次都安慰他：“等你长大了，乖巧懂事了，爸妈就回来接你回去，现在要好好的，让父母省心，才能快快去到他们身边。”吴轩颢似懂非懂的点头，到了下次依旧会犯。
　　有一次，他将邻居家的窗户打破了，祖母领着他去道歉，他死活不肯认错，他说不是他的错，是那家人的小孩骂他是爹不亲娘不爱的小孩，说他被爸妈抛弃了，爸妈已经去过好生活了，可能已经给他生了弟弟妹妹，他一气之下，才用石子将他们窗户弄破了。祖母听到了理由，依旧拉着他去道歉，他倔强着不肯开口，祖母就亲自替他赔礼又赔钱，那时他才发现祖母的腰似乎已经弯了。回到家毫无例外，他又被打了，因为祖母跟他说，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连自己都不相信，父母没有不要你，只是为了给你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才外出打拼，别人怎么可能相信。要做让人信服的人，不是靠这些小手段，而是靠自己的心，靠自己的信念。他们不信，是他们不明白，你要说到他们明白，你要讲道理，而不是破坏别人的东西来报复。”
　　他倔强着不肯认错，也不肯流泪。一个人趴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祖母依旧给他炖了汤，那次的汤不同往日的温暖，他觉得苦涩，他觉得有一点咸。因为他偷偷起来上厕所发现，祖母一边搅拌着锅里的汤，一边掉着眼泪。偶尔偷听到祖母给父母通电话，祖母每次的唉声叹气的叫父母把他接到身边，父母总说忙，照顾不过来。那时候的他，以为祖母不堪忍受他的顽劣，想要送走他，直到后来才知道祖母是因为明白他心中所想，她不想他成为留守儿童，希望他能有个快乐的童年。
　　十岁那年，家里发生了变故。身体健硕的祖父，突然查出了胃癌，而且是晚期。那个消息，对全家的打击都很大，特别是祖母，似乎就将她压垮了。她的头发几乎全部白了，完全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祖父弥留的那段日子，祖母每日都是医院家里两头跑，她想时刻陪着祖父，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里。直到办完祖父的后事，祖母几乎瘦的脱了形，一个身高一米七的女人，体重仅仅只有八十斤不到。精明能干的祖母，从此不复存在了。
　　祖父离开后，父母终于悔悟，将他接到了身边，不管贫穷还是富有一家人在一起才最重要。父母也想将祖母一并接走，可是祖母死活不同意，她说她走了，祖父一个人会孤独，她不忍心看着他孤独。几次苦劝无果，父母终究只带走了他。
　　离开后的他，住上了高楼大院。他也如愿住在了父母的身边，可是他并不开心。他会经常想念祖母，想念祖父。每年寒暑假，他总会回到祖母家，陪着祖母度过一段时光，那时候的他，已经一改往日顽劣作风，变成了祖母期待的乖巧懂事的孩子。他会帮着祖母择菜，帮着她烧饭。可是祖母却变了，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做的汤也不再温暖，有时甚至觉得难以下咽。他也会笑眯眯的对祖母说好喝，只盼望祖母脸上能看见一点笑容。他非常后悔，以前的他为什么这么调皮，要是知道祖母的笑容这么短，他一定会努力成为让她骄傲的孩子，让她开怀大笑，不用暗地里背着他流泪。
　　十五岁那年，他初中升高中，考了全市第二，暑假的时候，他将这个喜讯分享给祖母的时候，终于在祖母的嘴角看到一丝久违的微笑。从那以后，他愈加发奋图强，每次大考小考，都会努力争第一，只希望能博取祖母的一丝笑容。
　　十八岁那年，他如愿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可是他还来不及将这个好消息讲给祖母听的时候，爸妈告诉他祖母已经与世长辞了。他的世界好像突然暗了，脑袋一片空白。祖母的葬礼办得极为隆重，那时的父母，已经混出了名堂，在商界已经争得了一席之地。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去，父母告诉他不必难过，祖母走得很安详，她是解脱了。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去看了躺在冰棺里的祖母，祖母的确很安详，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那时候他释然了，可能祖母的确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她早就盼着去跟祖父团聚了，可是她硬是撑到了他成年。她在他能够有能力承受这一切的时候，安然离开。
　　“歆歆你知道吗？每次午夜梦回，我都能恍惚忆起祖母叫我阿轩的样子，祖母恨铁不成钢用藤条打我的样子，祖母一边给我炖汤一边抹着眼泪的样子。”吴轩颢情难自禁的留着眼泪。他这样铮铮铁骨的男人，流泪的样子更叫人心疼。
　　李孟歆早已泪流满面，她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抱着他，：“我知道，阿轩，我知道，以后我来照顾你。别哭，祖母希望你快乐。”
　　李孟歆的话似乎有魔力，吴轩颢突然不哭了，怔怔的看着她，然后他笑了。
　　那晚的吴轩颢十分的脆弱，他是在李孟歆的怀里睡着的。等他睡熟以后，李孟歆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完以后，李孟歆又去洗了个澡，终于睡意袭来，临睡前她还在想，以后要对吴轩颢好，多给他一些温暖。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有点小伤感，是男主不为人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