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战》公子惜花Cream

2、童养媳

　　提起沈家要从沈爷爷说起，也就是沈建国和沈景舟的父亲，沈爷爷年轻时候是一个兵，而且是一个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被作为战俘交换回来的兵。沈晨出生时沈爷爷已经去世多年，沈奶奶每每提起都会声泪俱下“美国佬真不是好东西，把你爷爷他们用铁丝网圈在冰凉的野地上，白天用手刨坑，晚上就睡在坑里，不给盖被子，一天只给喝一顿菜叶子汤’...据沈奶奶说战争结束以后，带着满身伤病的沈爷爷虽然活着回来了，身体却垮了，这之后十年间他们都没能要上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在年过40的时候他们放弃了，陆续收养了沈建国和沈景舟。

　　沈晨出生那年沈家的卷饼酸辣粉生意已经在县城乡镇里颇为红火，沈爸和沈妈有了钱，带上戒指穿了貂，还是被有点文化的知识分子们戳着后背说：还不是借着老爷子那点政府补贴金搞起来的暴发户。沈爸沈妈虽然嘴上说着这是看着他们挣钱了遭人嫉妒眼红，心里也暗暗较着劲，把这辈子当不了文人知识分子的命全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可沈晨从小就显露了烂泥扶不上墙的的本质，满月时候抓周，沈奶奶把沈爷爷的勋章摆了四个方向，还做成了大红大紫的荷花外壳包着，小沈晨爬到勋章旁边拿起那一摞百元大钞就往嘴里塞，沈奶奶叹了口气，沈爸爸心想：兴许这孩子当不了官也是个富贵命，只见小沈晨舔了舔嘴里的钱又吐了出来扔到一边，沈妈妈心下一喜，看着沈晨爬到Q版四大名著面前，伸爪子扑棱开那几张卡片往他小叔怀里撞，张着爪子要去抓他小叔正要往嘴里送的月饼，沈妈的笑还僵在脸上，沈景舟也懵了，当场愣在那里。握着月饼的手还下意识的紧了紧，小沈晨没抓到，咧起嘴哇哇大哭，沈景舟这才回神把月饼掰下一小块放在沈晨手里，就这一小块沈晨也拿不住，掉了一地屑，伸出小舌头去舔粘在他小叔手指腹上的渣渣，立即转悲为喜呵呵傻笑起来，还露出俩可爱的小酒窝。

　　自从沈晨在一次喝着酸辣粉汤让他爸给他买巨额保险的三天后，沈晨被他爸打包送到了沈景舟这里，美其名曰：熏染熏染医学气息。其本质是让他面冷心黑的弟弟浇灌浇灌，看能不能把这艮啾啾的歪脖小儿子修理成挺拔小树苗。

　　也就是从来到沈景舟身边的这一天开始往后的六年，沈晨的初一到高三，沈景舟再也没有自己洗过袜子和内裤。

　　童养媳（2）小儿外科主任办公室

　　沈景舟两腿交叠坐在办公椅上，嘴角还是那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右手转动着不知道是哪个医药厂家赠送的原子笔，斜睨着站在对面低眉顺目的侄子，欣赏着他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叔侄俩默默对峙着。沈晨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期待沈景舟的仁慈，但他显然忘了仁慈这属性沈景舟似乎并不具备。过了良久，似乎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抑或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沈晨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豁出去了一般率先沉不住气，仿佛将要出口的话是什么豪言壮志，话到嘴边却又小声嗫嚅道“如果你把我留下，我就搬到你那去住，饭我做，衣服我洗，爸给的钱全归你管”。

　　沈景舟嘴角的弧度未变，眼角眉梢却染上了笑意，停止了转动手里的笔，他伸开交叠的双腿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隔着办公桌身体慢慢向前倾，把那只写着某某制药的原子笔插进沈晨胸前的白大衣兜里，直起身子前拍了拍沈晨泛红的脸开口道：乖！

　　沈晨以为他答应了，悬着的心慢慢平缓，舒了一口气。只听坐回椅子上的沈景舟继续开口：“你跟着我这组，前两个月我的手术你要跟，我的门诊你要跟，一周跟两个夜班两个夜诊，能做到么”沈晨的眉头蹙起来，心里过了一遍这班，我了个操的，这特么是要我的命啊，一周俩夜班俩夜诊，主任一周出一天门诊，不出门诊的其他四天天天有手术，周六周日来查房。要是赶上手术多的一天，再加上出门诊的一天，满打满算一周就只有三个晚上我能走出医院大门。

　　沈晨把额头挤成了一个川字，不想沈景舟话还没完，“还有，童童，工资卡你也得上交'...

　　沈晨能不答应么，不答应回家他爸得揍他，不仅揍他，揍完了还得把他打包送回来，不仅打包送回来，还得停了他的卡把他送回来。

　　沈景舟看着侄子纠结的小表情，绕过办工桌走到沈晨面前从他手上接过那张申请表格，拿出另一只笔潇洒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递回给沈晨：“去吧，去医务部办个交接，今天不用上班，办完了回宿舍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晚点我去接你”。

　　童养媳（3）

　　沈景舟的家位于领袖深海公馆四号楼12楼，这小区东临牡丹园西接小南湖，在深海附院顶楼俯瞰就是一栋湖水牡丹间的小洋房，早不是他前几年住的一室一厅小公寓了，三室两厅两卫，整个室内设计非黑即白，沈晨拖着行李站在客厅里，摆出了寄人篱下的自觉，主人没给他安排卧室，他就自动把沙发划分成他的领地，拿出手机正准备搜索waifi，沈景舟从厨房拿出一听啤酒，仰头灌下两大口，沈晨看着他小叔浓密剑眉下一对深邃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他，他全身一激灵下意识的抖了抖。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问：“小叔，我睡哪屋？”

　　沈景舟：“跟以前一样。”

　　沈晨不想跟沈景舟一起睡，他23了，他182了，他是大男人了，他已经不是那个犯了错就被扒了裤子趴床上挨皮带的小孩子了，他更不想跟一个比他还高比他还壮的鬼畜男睡一张床，万一他哪根神经搭错启动了他小叔的鬼畜开关，他分分钟就会被虐的渣都不剩，他心里十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可是他小叔还是那个他小叔，连那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都没变。

　　沈晨耷拉着脑袋拎着行李箱跟着小叔进了主卧，入眼一张镂空木雕花大床，他抓着门框不撒手，脚下似坠了千斤鼎要生了根不想往里挪，他用行动表达着他的不情愿。沈景舟垂眼看着侄子的发旋和支棱起来的几根不捋顺的头发，忍下了要摸摸毛的冲动，装作没看见他的挣扎。开口问：“童童想睡哪边？”

　　哪边他也不想睡，他后悔了，他听他爸的话就好了，他可以继续读博的，他还能再北京混两年，兴许博士毕业了他就留院了呢，毕竟年轻的医学博士生还是稀缺的。他还后悔在普外科惹了杨主任，心出彩的发朋友圈卖夜班，如果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也不会被甩给沈景舟，可是怎么办呢？已经这样了，后悔什么都晚了。

　　沈景舟没有听到侄子的回答，也不再问他，径自绕过沈晨走到浴室，关门前指了指床边的大衣柜道：“贴身的衣服放这，出门左拐那个卧室是衣帽间，其他行李你放那边就行，今天累了，茶几玻璃板下有面外卖电话，爱吃什么打电话叫吧，明天下了班再去买菜。”

　　沈晨摊在卧室的地板上，把脸埋在双膝之间，用手揉了揉脑袋，本来支棱起来的头发这下都纠缠到了一起，他没整理行李，掏出电话给他狐朋狗友之一打了过去，不等那头回应，他劈头盖脸就嚷嚷道“姨妈，我被杨志明甩到我小叔这了，一天24h绑在医院了，我还搬他家来了，我的卡和钱都被收缴了，他还让我睡他的床，我要崩溃了，你说咋办啊"

　　姨妈原名卫今生是沈晨的发小，人送外号卫生巾，卫今生鸡头白脸的拒绝承认这个绰号，小伙伴们退而求其次改叫他姨妈。沈晨初中高中和他都是一个班级，姨妈从头到尾见证了沈晨被他小叔‘欺压凌辱’的血泪史，他一边听着沈晨的控诉一边回忆着那些泣血的往事，当即心下一惊：“你在哪？出来说.”

　　姨妈大学修得也是临床医学类，研究生毕业来深海附院轮转时被心内科主任胡一帆相中，不顾姨妈研究生读的外科学，硬从心外给要了过来，要说这俩发小也是同病相怜，俩干大外科的一个被弄到了内科，一个甩到了儿科，但也有本质上的差异，姨妈是心外心内抢着要，沈晨却是一个球，被踢来踢去。

　　卫今生在内心也是恐惧沈景舟的，这个丹麦学习四年回国就能做普外一把刀的沈主任，深造回国后却没回普外科，自己申请去了小儿外科，让人大跌眼镜，深海附院的儿科再怎么发展壮大也不可能赶超上普外的一个分支，就是胃肠外科或者秘尿外科的一个主任在院里的地位也要比一个儿外科的主任来得重要，卫今生不懂，但又好像懂，所以他一直是敬畏着这个人，敬重而畏惧。

　　卫今生想把沈晨约出来，他不敢在沈景舟眼皮底下给沈晨出谋划策，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那边沈晨带着哭腔说：“不说了铁子，我小叔洗完澡了，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这边卫今生一脸懵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激灵了一下，默默挂上了电话。

　　沈景舟穿着松垮的浴袍走出浴室，浴袍外面裸露出的肌肤上还挂着水珠，他边擦头发边靠近沈晨，看到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像个雕像，抬脚提了提他的屁股，道：“快去收拾东西，洗澡订餐，明早七点半交班，我有三台的手术，你还要跟着王明阳出夜诊，今天不好好休息明天一天一夜你怎么熬。”

　　沈晨发挥了他的阿Q精神，默默站起身收拾行李时他想：一会定点麻辣小龙虾，沈景舟不是怕辣么？我辣死你，辣的你便秘，三天上不了厕所，天天打开塞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