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不相亲》一見心

18、第十七章

　　雨婷開始在售樓部上班。她工作勤奮，短短兩三個月已經有不錯的進賬。

　　雖然和皓天感情很好，但雨婷並未忘記他們協議的期限，更沒忘記她欠皓天的那筆錢，她很清楚，那筆錢她是一定要還的。在售樓部工作是一條賺錢的捷徑。

　　雨婷這個週末要和皓天參加一個宴會。經過兩年多的磨練，參加宴會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皓天也沒有像開始時那樣，要求她寸步不離，可能是同居了一年多，感覺關係穩定下來，不再是患得患失了吧。

　　雨婷趁機認識了不少上流社會的人士，她也知道這全因皓天的面子。認識有錢人，對她的工作有極大的幫助，畢竟他們買一套房子也只是眨一下眼睛的事情。

　　雨婷打扮妥當，跟着皓天來到會場，這是一個商圈的酒會。

　　大廳內，有悠揚的提琴樂聲伴奏，璀璨耀眼的水晶吊燈下是穿着華麗服飾的賓客，會場上歡聲笑語。拿着酒杯在場內轉悠，碰到熟人或者不熟的人，都可以停下來攀談，碰碰杯，談着談着就可以由不熟悉變成熟悉了。

　　剛結束了和鼎生集團太子爺的談話，已看見奕勤和幾位公子圍在一起談笑，皓天帶着雨婷走了過去。為免成為被調侃的對象，雨婷跟他們打了招呼之後就找個藉口走開。

　　這次會場的佈置很特別，用了不同顏色的鬱金香作裝飾。雨婷自認是『好色』之人，她順勢溜到場邊去欣賞鬱金香。

　　正所謂『名花傾國兩相歡』，雨婷站在花叢中賞花，名花配美人，確實是一幅賞心悅目的圖畫。

　　在大廳與人談話的一位先生，轉身之際也看到了這幅美人賞花圖。他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向雨婷走過來。在不遠處，他停住了腳步，沒有驚擾她，而是靜靜地站在那兒，直到雨婷發現了他。

　　這位先生約莫六十多歲，看着雨婷的目光慈祥，令人感覺親切，雨婷對他微微一笑。

　　先生帶着歉意的語氣，說：『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了你的雅興，可以告訴我你叫甚麼名字嗎？』

　　『我叫丁雨婷。』雨婷大方地說出自己的名字。

　　『不介意我叫你雨婷吧？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先生說着，掏出自己的皮夾，翻出一張照片給雨婷看。

　　照片有些泛黃，相信有一段日子了。照片裏是一個年輕的女子站在花叢中，笑得很燦爛。

　　皓天跟那班公子們聊了好一陣子，轉頭四顧，沒有看到雨婷的蹤影，於是向公子們道了聲『失陪』，便打算走開。

　　奕勤攔住了他，還明知故問：『兄弟，你這是去哪兒？』

　　『去轉轉。』皓天隨口答道。

　　『唉，你甚麼時候變成行星了？只會圍着那個太陽轉轉。』奕勤不放過他。

　　『怎麼都比你這個宇宙塵埃強。』皓天笑着說。

　　在場內繞了一圈，就看見雨婷在場邊跟人談話。皓天認得那個人就是百盛集團的主席孫鴻彥，奇怪這孫先生和雨婷怎麼會有交集的呢？

　　鬱金香花叢中，孫先生對雨婷說：『只是看到你，令我想起她，雨婷，很高興認識你。』接着從口袋拿出一張卡片，遞給雨婷，說：『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如果你願意，隨時歡迎你來找我。』

　　雨婷接過名片，默念了一次名片上的資料。『百盛集團』是一家國際知名的企業，生意遍佈全世界；這位先生叫孫鴻彥，沒有印頭銜，雨婷馬上意識到眼前這位孫先生是甚麼身份了。

　　『孫先生，我一定會找個時間拜候您。』

　　不是因為他是某個集團的主席，而是感動於他對故人的思念，雨婷答應了他的邀約。雨婷現在還不知道，這次無意的相遇將給她的人生帶來巨大的變化。

　　『公司的總部遷到S市，我在那裏呆的時間比較多。不過，如果你要見我，我可以回來的。』孫先生補充了一下。

　　『好的，我很高興認識您。』雨婷客氣地說。

　　『那就一言為定了。我也不打擾你的興致，你繼續賞花。』

　　跟孫先生道了別，看着他走回大廳，旁邊有兩個相信是隨行的人員立刻跟上他。

　　皓天在遠處站了一會兒，見孫先生離開，於是便走過來問雨婷：『那個不是百盛的孫老？稀客啊，他跟你說甚麼？』

　　『也沒甚麼，他說我長得像他的一位故人。』

　　『調侃的新招。』一邊的嘴角一扯，露出不屑的神情。

　　在他眼裏，不論年齡，凡是公的過來接近雨婷好像都有企圖似的。

　　『別說得人人都像你一樣。』雨婷沒好氣地說。

　　『像我一樣還得了。』

　　霸道！

　　之後，為了履行承諾，雨婷約孫先生見了一次面。

　　轉眼雨婷就大學畢業了，她繼續留在高山工作。恰好他們營銷部有位團隊的主管辭職，雨婷把握住機會向總監申請升遷。雖然她的年資較淺，但其他條件均能符合，所以，總監很快批准了她的要求。

　　回到家，她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皓天，其實她覺得皓天應該是知道的，因為申請升遷的人是她，估計總監會向上頭禀報，只是這個職位的人選，無需總裁批核，他就裝作不知道。

　　帶着一支十多人的銷售團隊，雨婷比之前更忙了。晚上八點的時候，她又在電話裏，帶着抱歉的口吻對皓天說：『皓天，不好意思啊，我今晚要晚一些回來，你先吃飯，不要等我了。如果你睏，你先睡，也不要等我了。』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雨婷差點以為斷了線，然後才聽到一把低沉的男聲：『這個星期第幾次了？』

　　『忙完這陣子就好了，我總不能看着隊友在衝鋒陷陣，自己卻躲在家裏享樂吧。皓天，你的員工這麼勤奮，你就不能給一點鼓勵嗎？』聲音軟軟地哀求。

　　每次都出這一招！讓人脾氣發不起來。

　　『我除了是你的老闆，也是你的男朋友。今天晚上，十一點之前回來，否則，你自動辭職吧！』

　　電話掛了，不容分辯。

　　雨婷當然不能無視他的指令，只好乖乖地趕在十一點前回到家。

　　皓天在書桌前看資料，聽着她走進來的聲音，沒有看她，甚至連頭也沒抬。

　　雨婷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彎腰抱住他的脖子，『你還在生我的氣呀？我不是聽你的話，準時回來了嗎？』

　　『我不叫你回來，你還不是要到三更半夜？你這麼拼命為了甚麼？』皓天皺眉。

　　『為公司啊！為業績，爭上排名榜啊！』

　　『你別跟我說這些，如果只是這個原因，我會讓你調職，把你調去一個工作相對輕鬆的部門。』

　　表情嚴肅，像是認真的。

　　『皓天，不要嘛。我覺得這個部門很適合我，不是公司高層，卻有機會賺錢，我很快就可以成為小富婆了。你就滿足一下我這個小小的心願吧。』雨婷輕輕搖晃着他的肩膀。

　　眉間一鬆，皓天扯出一個無奈的笑，『你要那麼多錢幹嘛？』

　　『生活逼人啊，趙先生。』雨婷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把她拉到膝上坐下，皓天說：『我養你，可以了吧？』

　　『趙先生，你說漏了一個字。』雨婷糾正他。

　　『甚麼字？』

　　『包字。』

　　皓天一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當下就咬牙切齒地說：『不說些帶刺的話，你是不舒服了？看我怎麼懲罰你！』

　　說着就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裏親她，弄得她的脖子很癢，忍不住笑軟了求饒：『我不說了，你放過我吧。』

　　皓天放開了她，留意到她今天脖子上的項鍊吊墜很特別，於是握在手上細細地看了一下，問：『新買的嗎？以前沒見過的。』

　　雨婷垂下頭，看着握在他手上的吊墜，說：『這塊石頭是那次我們去旅行時，在沙灘撿的，你還被貝殼劃傷了腳，記得嗎？』

　　他也想起來了。當時見這塊小石頭很漂亮，就急着把它撿起來給她看，誰知一不留神，腳就被貝殼劃傷流血了。

　　『回來之後，我就找人把它鑲起來，做了個吊墜。』雨婷繼續說。

　　『那我買給你的那些，也沒見你戴？』

　　『你說那些道具？』

　　『道具？』那些寶石的價錢哪一件不超過六位數。如果不是為了配襯她小清新的氣質，他還想送她一些貴重的款式。現在，她居然說那些是『道具』，丁小姐，你可真有本事把人秒殺了！

　　『丁小姐，你也太矛盾了吧？一方面視錢財如糞土，另一方面卻想當個小富婆，你能說說這個道理嗎？』皓天瞇着眼睛看她。

　　『這很簡單啊，我想做個小富婆，是想讓我自己還有我媽媽生活無憂，有能力才能驕傲地生活；而名貴的寶石只是裝飾品，在出席一些場合的時候，可以作為名片。不過，它既不能吃，又不能用來保暖，不是在那些場合，它物無所用。』雨婷很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那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可以把它們當作是我的心意。何況這些東西本身也有價值。』

　　『收下的時候已經領受你的心意了。至於它們本身的價值，要賣掉才能體現出來，我可不能把你的心意賣掉吧？』

　　『按你這樣說，那以後我想買禮物送給你的時候，就乾脆開一張等額的支票給你，滿足你做小富婆的心願。』皓天笑着說。

　　『你送支票給我，是想讓我用鏡框把它們鑲起來慢慢欣賞嗎？』雨婷實際上是說『我不會要的，要了也不會用』，不過這樣說出來就婉轉多了。

　　『你呀，真是讓我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