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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四字标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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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今日懿安公主邀了人游湖,”青年见宋怀初神情异常,好心解释道:“我看那位蓝裙女子应该是公主吧。”
看她坐的位置,除了懿安公主也不会是旁人了。
由于画舫的位置,他们只能看见蓝裙女子的背影。
看她的姿势,是在弹琴。
宋怀初摸了摸胸口,那里还在剧烈地跳动,可是那一瞬间的心悸没了,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失望。
沈意容心里也是一震,她没想到懿安公主的琴艺居然这么好,而且看她弹琴时自己心里会隐隐有一种熟悉感。
这是为什么?她拧起眉头,默默思索。这神情落在沈意槿心里,只道她这个草包姐姐终于有了一点自知之明,冷哼一声,嘴角挂着嘲讽。
“公主的琴艺愈发精湛了!”琴声一停,有贵女称赞道,她眉眼弯弯,眼里满是真诚。
懿安公主报以淡淡一笑,吩咐宫女收了琴。
有人打量沈意容地神情,她们面上带着奚落。弹琴不是她们的主意,最后真正让沈意容难堪地也不是她们,所以即使她发怒,这整件事都与她们无关。不过,她们倒是很期待这个空有美貌的女子跟公主对上,好让她们瞧瞧一场戏。
不过,沈意容注定是要她们失望的了。
她拂过了耳边的发,两眼专注地望着懿安公主,认真道:“公主弹地真好。”
懿安公主抬头看她,似乎知道她的话还没说完。
果然,沈意容又道:“公主有专门的乐师吗?可以借我两天吗?”
众女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要求,管公主要人?她们望了望懿安公主,她没什么表情,好像并不觉得沈意容的要求过分。
“我最近喜欢上了弹琴呢。”沈意容抬起双手在眼前轻轻晃了晃,十指纤细修长,“有人跟我说,我这双手长得这么好看,不弹琴可惜了。”
宋怀宁闻言望了望她,右手无意间攥紧了袖子,这双手的确好看,指如削葱根,染着丹蔻的指甲形状完美无缺,像那人一样。
“本宫没有乐师,不过你要是想要,本宫可以从给你挑一个。”宫中的乐师自然比民间的好,懿安公主这话算不上拒绝。
黄衫少女笑道:“公主真好,意容,你还不谢谢公主。”
沈意容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多谢公主。”并没有像众人想的那样,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来。
她心里有疑惑,懿安公主越看越奇怪。她之前听过坊间传言,公主性子活泼,话多喜热闹。传言自然不可能全然是真的,但也不会是空穴来风。可是眼前的公主看起来娴静温和,琴艺又如此精湛,与传言相差地也太多了。
懿安公主抿唇而笑,并不在意她言语里的怠慢。她再次拿起杯盏,凑到嘴边轻抿了一口,放下时右手食指在杯盏口摩挲了两圈,这似乎是她习惯性的动作。
沈意容拧了拧眉,目光游移,落在自己停在杯口的手指时,突然睁大了眼。
她终于知道公主怪在哪里了!摩挲茶盏口的动作也是她所习惯的。沈意容身子僵了僵,她在思考问题时总会有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比如用手指卷头发,比如喝茶时摩挲茶盏口。
“姐姐怎么了?”沈意槿眼角一直注意着沈意容的动静,见她低头皱着眉,以为她对公主的安排不喜,故意挑起话头。
沈意容心神一凛,手指动了动,从杯盏口滑下至杯身,挑眉道:“你又怎么了?”
她眉眼艳丽,声音泠泠似山泉水,偏偏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屑,就像看一个跳梁小丑。
“噗嗤——”有人没忍住笑出声,她们知道这两姐妹不和,嫡庶之间有龃龉正常,但闹到外人面前那就真可笑了,尤其是嫡女还被庶女落了脸。
“你——”沈意槿被元氏宠着,不仅没继承到她母亲半分心机,也没继承父亲的一丝风度。从前原身不聪明,从来都是硬对硬,不合心意便发怒,总能如了沈意槿的心愿。但是不知从何时起,她这个姐姐便不总生气,只看她几眼,说上几句,就能让她动气,就像此刻。
沈意槿憋红了脸,到底没能说出来话,因为沈意容把杯盏放下,看着她道:“今日公主邀我们游湖,你可别再耍小性子。”
这话由她说出来有些奇怪,因为众人打听过沈意容的品性,早知道她脾气暴躁,更是经常耍性子,如今却来告诫妹妹。
懿安公主笑了笑,道:“莫闹了,这日头要起来了,得换个地方。”
这时节,要是在太阳底下晒一会,面上的皮都能晒得发疼。
画舫朝山边划去。北山巍峨,在湖面留下一大片阴凉处。越靠近山,草木芬芳之气和水气缠绕,铺面而来尽是凉爽之意。
沈意容攥了纂袖口,画舫一动她身子就僵了。桃红似有所察觉,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挪了几步,挡住她的视线。
宋怀初抬头,眯着眼看天,不过片刻眼前便是一片赤白。他松开围栏,转身朝里面走去。
夏季慎原本是站在拐角处,见宋怀初走开,迎上去准备打招呼,还未待他开口,对方已经撞过了他的肩膀,径直离去。
“宋兄还在生气?”他沉了沉脸,毕竟在军队里摸爬滚打几年,也见识过不少人的冷脸。他摸了摸鼻尖,猜测许是那天在春江楼下手重了,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原因。
宋怀初闻言站定,回头看了他一眼,眼角淬着霜雪,冷声反问:“你觉得我不该生气?”
问完,竟也不等夏季慎回答,继续往前走。
夏季慎眉头皱成山川,难不成真是为了舒檀?可是,舒檀跟宋怀初能有什么关系?他想着,心头涌起一阵不适,伸手按了按胸口,不知何时起,他这里时不时就一阵阵抽痛,看了大夫也看不出什么毛病,都说让他勿要忧思过重。
忧思过重,他能有什么忧思?
“抱歉。”宋怀初低头往前走,一时不慎,撞了个人,面前的青色人影被他撞得往旁边退了几步,他抬起头来看,“原来是温兄。”
温祁淮摇摇头,示意无碍,还是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左肩:“你看起来不太好,没事吧?”
宋怀初面色难看,闻言勉强一笑,说:“无妨,天有些热。”倏地,他脸色一变,拉过温祁淮往旁边一躲:“小心!”两人刚撞上船身,后背俱是一痛,耳边传来咻地一声,那是利箭划过空气。
“怎么回事?”温祁淮看着旁边插在船身上的箭,眼底带着凉意,如果不是刚刚宋怀初拉了他一把,此时这箭就该插在他的胸口。
“啊!”另一艘画舫上传来女子的尖叫,打破寂静的湖面。
“你没事吧?”宋怀初也是一凛,旁边青年面色发白,他以为对方被吓到了,刚准备安抚他,就见青年爬起身,匆匆往船头跑去。
他回顾四周,青山静静地坐卧在水边,茂密葳蕤的丛林间黑黝黝,像人的眼睛,紧紧盯着这里。
“公主小心!”懿安公主身边有会武的宫女,她们围在公主身边,生怕她出事。
“去看看赵姑娘怎么样了。”懿安公主神色淡淡,不见兢惧:“其他人都到里面去。”
站在船头,有什么动静完全被有心人看在眼里,直接成了活靶子。
赵姑娘就是黄衫少女。刚刚懿安公主弹琴结束之后,众女可随意走动。
沈意容心思放松下来,搀着两个丫鬟的胳膊,就要离开船头。赵姑娘却凑过来,笑嘻嘻地跟她讲话。怎知不过片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艘画舫都陷入惊慌。
“回去再说。”沈意容瞥了桃红一眼,眼里神色莫名,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刚刚与赵姑娘面对面而立,她是更靠近围栏的那一个。可是当耳边传来风声,不及她反应过来时,有人拉了她一把。
她身边有自己的两个丫鬟和赵姑娘的丫鬟。银朱一脸茫然,怔怔地看着赵姑娘,白着脸。而桃红则没什么表情,眼神犀利地打量着北山。
“是。”桃红闻言颔首,她也无意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