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青春不任性》小宇点

9、如果，心还会痛

　　中午12点，某餐厅。程子恒和游莉安静地吃午饭。
　　“子恒，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吧。”游莉打破沉默。程子恒放下筷子，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游莉好像也习惯了，并不在意，继续吃她的午饭。
　　“小莉，你还等他吗？如果……看到他，心还会痛，那可以证明你还爱他吗……？她……回来了，但是……她看到我满眼都是惊慌恐惧，活该我是什么病毒似的，可这也是我自作自受的不是吗？如果……我当初不说那样的话，她……也不会这样。”程子恒的眼眶泛出了游莉从来没见过的泪光。
　　“她回来了？你发现你做不到放下……，是吗？那就跟她说啊！子恒，我和言言都希望你能幸福，我其实也打算去美国找言言父亲了，因为，离开他这些年，我很想他。我不想像你一样，孤独那么多年。我想好了，即使和他不能在一起了，我也要带着言言去寻找我们的幸福。我很感谢你这两年来对我们母女的照顾，也很感谢你牺牲自己的婚姻来给言言一个存在的合法证书。我们两个有亲情，却始终生不出感情。其实，我最近也在考虑怎么跟你说，我后悔了，我当初不该为了孩子的户口本而冲动答应你的建议和你结婚，没有感觉，是培养不出感情的，我和你，只能做知己。我现在想要去寻找我的幸福了！我们，选个时间把离婚手续办了吧，我会选个适当的时机和我妈说的，我相信，只要我幸福，我妈会理解我。现在，你想个办法让阿姨也接受吧。”游莉是个爽直的人，很像曾经的钟小雨，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委屈自己，但她和八年前的她又有很大的不同，她率真的同时又很理智。
　　“你真的决定好了去找他？如果，他结婚了呢？”
　　“那么，我就带着言言去找真正属于我们的幸福。我那么优秀，要身材有身材，要外貌有外貌，女儿又那么漂亮可爱聪明，我还怕找不到夫婿？别忘了，我可是比你还优秀的哦，要不是怀了言言，选择了辞职，现在你就是我的手下了，怎么轮到你在公司呼风唤雨。”游莉调侃道。游莉的话也并非是狂言，她有这个资本。游莉就是这个时代成功女性的典型，要才有才，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总之，女性所嫉妒的模样，都可以在游莉身上找到，她的厉害，程子恒一向清楚。
　　“呵”，程子恒被游莉的话语给逗笑了，“小莉，真的，能够娶到你的人很幸运。”
　　“就是说，你承认娶到我你很幸运咯。”游莉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调皮地问道。
　　“当然，能和你成为知己，我很幸运，我常常想，要是我们就是彼此的爱人，那我们该有多幸福。”程子恒望向窗外，不再说话，全身上下笼罩着令人心疼的孤寂。
　　“子恒，如果心还会痛，那么，就去找回她吧，不要让自己后悔终身。你爸爸的事情都过去八年了，那是意外，谁也不想的，我相信，她能信守承诺，足足躲了你八年，那么证明她也被折磨了那么多年。也许，她是否能得到救赎就在于你的一句话了。即使不能再在一起了，那么大家把事情说开，也好给你们彼此一个重新开始各自新的人生的机会啊。”
　　“小莉，没那么简单，我妈那边……”
　　“我说句难听点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其实，阿姨那么大的人了，比我们这些晚辈经历的要多，懂的也多，可我很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一直那么顽固，我能理解她失去丈夫的痛，但她也不能偏执到八年了都死抓着不放啊，当年，钟小雨也只是个涉世未深而有点顽皮的天真少女而已，她非要跟一个小女孩过不去那么多年吗？车祸是意外，谁也不想的，说难听点，生死有命！你是她的儿子，可有时候我感觉不到她对你有爱，甚至有时候我还能感觉得到她看你的眼神带着点恨意。这是一个母亲该有的吗？我的女儿，不管她做错什么，我都会选择一直守护她，爱她。所以，同样是母亲，我不能理解你母亲所做的一切！”
　　“也许，我母亲对我父亲的爱太深，甚至远远超过了对我这个儿子的爱，所以，她才无法释怀害她失去丈夫的所有人吧，即使我是她的儿子。其实，以前我妈妈也是很爱我的，记得我爸爸一直都是很严肃，整天板着一张脸，把我吓得坐立不安，我妈看到了就会骂爸凶神恶煞的样子会吓到我。我有时候考试成绩达不到我爸的要求，他准备骂我时，我妈都会把我护在身后，用更凶的语气跟我爸说‘你敢骂我儿子一句话，一个月内都别想吃口热饭菜了，你看着办吧’，那时候，我爸总能被我妈气得七窍起火，却又不敢拿我妈怎么样，那憋屈的样子别提多搞笑了。”程子恒回忆起以前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嘴角都不知不觉笑得裂开了。
　　游莉看着他笑的样子都快惊呆了，她认识程子恒四年，从来没见他这么笑过，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像小孩子一般。程子恒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孤独、冷漠。
　　“咳咳，子恒，我今天跟你说的都是很认真的，如果你不想让阿姨生气，那么就让我来说，在阿姨面前，把所有责任推给我就行了，我不是她的谁，她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游莉不想再跟程子恒在这里做无用的回忆往事，她想到的永远是怎么把问题解决了，所以她只能尴尬地打断程子恒的回忆，因为这样的程子恒她实在看不过，是个男人就该来点男人的强硬态度，整天委屈自己算什么回事？
　　“我去说吧，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去承担呢，那我不是很窝囊了？”
　　“那好吧，你选择一个好时机，我们一起去跟阿姨说，希望她能谅解。不过，我想，到时候她知道言言不是她的亲孙女，她应该是第一个催我们离婚的吧。”游莉说完，嘴角无所顾忌地现出几丝嘲讽的笑，这让程子恒不禁皱眉。
　　解决完午餐，程子恒付账，然后，他们各自开车回各自的公司。
　　路过市第一中学时，程子恒找了个车位停了下来。他安静地坐在车上，打开车窗，看着成群结队、有讲有笑的穿着蓝白相间的大号校服的中学生涌向校门口。这是他和钟小雨拥有共同记忆的唯一的一个地方，这里承载了他们的快乐与忧伤，这里是他们相识的开始，也是他们相爱的终点，他和她的一切，都发生在这个小小的、单纯的地方。
　　程子恒看到一对穿着校服，在离校门口一百多米处依依不舍地把紧紧相牵的手分开的小情侣，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敲了一下，有点痛。他把手放在心口处，想起了刚刚游莉跟他说的话，自言自语道：“如果心还会痛，真的可以再来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