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青春不任性》小宇点

7、错位的“满天星”

　　吃完早餐，田娇决定带钟小雨到处看看。
　　车缓缓开在公路上，钟小雨安静地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
　　八年了，这个生她养她的三线城市已经在八年间迅速地发展壮大起来了。到处是装修得豪华大气的高楼大厦；各种小汽车在黑亮亮的柏油路上驰骋；各式商店整齐排列在街道两旁；路上经过的有黄白黑三种人种；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地上的公园里绿树成荫，湖水清澈见底，晨运的老人在悠闲地耍太极、散步……
　　“八年来，这个城市已经得到了迅猛的发展，特别是旅游业。政府致力于发展生态，现在水变清了，空气变好了，天变蓝了，城市绿化非常好，所以，以前的同学大多数都回到这里发展。”田娇边开车边给我解说这个城市的点滴变化。
　　“是啊，什么都变了。”她依然看向窗外，心不在焉地回了他一句。
　　“哧！”田娇突然刹住了车，钟小雨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回过神来，她望向田娇，眼底尽是不解。他又是那副深沉的样子，没有说话，就一直看向前方。又是沉默，怪异的沉默。田娇真得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了，以前的他和以前的她一样，直性子，喜欢就说，不喜欢就发泄，但是现在……原来，真的什么都变了。
　　“有些心，一直没变。”许久之后，田娇突然嘣出这么一句话。
　　“嗯？”钟小雨满脸疑惑地看向他。
　　他的眼光终于转到了她的脸上，定定地看了她十几秒，然后，猝不及防地，他身体侧向她，轻轻拥她入怀。
　　钟小雨被田娇的突然的举动给彻底石化了，惊讶到一句话都发不出来，就这样任由他抱着。
　　“小雨，你知道吗？这八年来，我没有一刻像现在如此安心和满足。我嘱托任何一个我熟悉的在其他地方学习工作的人，叫他们帮我留意是否你也在他们所在的城市，我疯狂地想要找到你，但我不敢走，我怕我走了你又回来了。我不怕追你时有多难，我只怕会错过你。”田娇的声音有点嘶哑，好像一个小孩在向母亲诉说他的委屈。
　　钟小雨被他的真诚和执着给感动了，毕竟，她的心不是石头做。她已经热泪盈眶，心底软成一团，可她的理智在告诉她绝不能因为一时的感动而任性冲动地去接受田娇，因为她清楚我不爱她，一时的感动并不能维持一段婚姻和漫长的一生。
　　她脑袋清醒过来后快速用力推开了田娇，或许她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个举动，他受伤的眼眸不解的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钟小雨很慌乱，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田娇伤害没那么深。她的眼眶又压满了苦涩的泪水，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哭了，她不想在田娇面前哭。她急匆匆地打开了车门，下车往公交站的方向跑去。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断用手拭擦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可它们像浪潮般一波去了又一波来，她看不清前方的人。走得太猛，她撞到一堵人墙上，脚步被前面的人给挡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撞疼你？”我钟小雨赶紧擦掉新涌出的泪水，一边道歉一边抬头看前面那个被她撞到的人。
　　等她把前面那个人真正看清楚时，她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和打鼓般的心跳声，她的脑袋嗡嗡作响，身体不由得颤栗起来，脸色瞬间苍白，唇瓣发凉。她想转身撒腿就跑，但此刻双脚好像被强力胶粘住了似的，无法动弹。
　　前面那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他好像于八年前又长高了，身材还是标准的好，还是白皙的脸蛋，他天生就晒不黑的。他看她的眼光深邃，神情冷漠，他手上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某蛋糕店的袋子，她看了看周围，原来她跑到一间蛋糕店店门口不远处了。
　　程子恒，2009年与他诀别，八年后，她又见到他了。四目相对，却一言不发。她有很多话想要问他，她想问他这八年过得好不好，会不会还恨她，现在幸不幸福，阿姨身体可好……，可她在他面前连吭一声的勇气都没有。
　　被风吹干了的眼睛此刻又湿润起来，她不想在他面前流泪，不想让他觉得她还放不下，她想在他面前保留自己最后一份骄傲。
　　她用力晃了晃脑袋，硬是把眼泪堵了回去，低下头不敢看他，“对不起，先生，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就走了”，不等他的话，钟小雨逃似的快步向前走去。
　　仿佛走了很久，钟小雨全身都已经布满细汗，天气并不算炎热，这里的秋天的早晨甚至有点冷，她分不清那是冷汗还是热汗。
　　钟小雨走到海边，此时沙滩上还没有人走动。她全身的力气仿佛已经在面对程子恒的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全部消耗殆尽，终于强撑不下去，瘫坐了下来。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多么可笑，爱的人得不到回应，被爱的人肆意妄为。田娇爱她，她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以爱为名，一次次拒绝他；她爱程子恒，生命却给她开了个大玩笑，让她和他从恋人发展为比陌生人更陌生的陌生人。
　　如果说田娇是她钟小雨生命中的满天星，她又何尝不是程子恒生命中的满天星？
　　在错位的爱情里，彼此间的关系就像是一条食物链，你无法拒绝伤害与被伤害。
　　程子恒，这个被钟小雨隐藏了八年的伤疤，八年后，被活活揭开了。
　　程子恒，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忘记他，也许是她一生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