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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   深秋的时候,温度已经很低很低了,我坐在石阶上看一群人打球,穿着大黄鸭一般颜色衣服的我在篮球场很显眼。大多时候,只要是有空闲的时间,我就会到篮球场上看球,因为在这里能看到我喜欢的人,林柏。

      林柏是飞鱼队的球员,飞鱼队是市内最好的篮球校队,曾经在全市篮球比赛中获得过冠军,在校内更是名声鼎沸。不过这与我喜欢林柏无关,我喜欢的是他在篮球场上挥洒自如的姿态,以及投篮时那个灿烂的笑容。确切地说我是喜欢林柏那个一尘不染的微笑,不论什么时候,林柏总是面挂微笑,那个微笑,让人很暖。

      林柏是一个安静的人,他不喜欢说什么话,打完篮球也只是坐在一旁喝着水,擦擦汗。他的身边总是坐满着球员,偶尔会有几个球员和他聊天,他也能聊得很雀跃。

      林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一把搂住我的肩,晃了晃我。

      “程楠程大小姐,我有一道数学题不会做,你去教教我啦。“

      我仰起脸,拍了她一下脑袋,拉着她的手顺地而起,干脆地说,走!

      在我离开之际,一个物体做抛物运动落在我身边,我定睛一看,是一个篮球。同时我听见篮球场上传来一阵爽朗的哄笑声,其中一个球员朝我这边喊。

      “美女,拣一下球!”

      我想也没想,低身捡起球。转身,一张清晰的笑靥突然呈现在我眼前,我恍然,一下子失了神。

      站在我眼前的是林柏,他微笑着,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干净的额头,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如沐春风。

      我看着他漂亮的唇角,目光和他相遇。

      我的心砰砰地跳,感觉都要跳出来。

      在阳光的映照下,我和林柏的影子交叠在一起,熠熠生辉。

      林月掐了掐我的手,我瞬间清醒过来。

      我一时语结,说,“林、林柏,球…球给你”。

      我真想给自己两个大锤子,平时说话无比顺畅的我在这一刻居然口吃!

      林柏有些疑惑地接过球,盯了我两秒,说,“谢谢”。

      我呆在原地,表情木然。

      林月拽着我走开,边走边说,“你大爷的,你们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你突然喊出他的名字,人家能不诧异吗?”

      接着她又自言自语地说,“不过这样也好,隐藏了这么久,是该有点行动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她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她撮合了一段姻缘似的。

      我吐吐舌头,脑海里全部是林柏刚才的表情,以及那一声谢谢。

      我暗恋了林柏三个月,这是第一次和他近距离接触。

      知道林柏的名字是在一个晚风习习的夜晚,那天我吃完饭早早地拉着林月溜进林柏的教室,由于是吃饭时间,教室里的人并不多,我鼓起勇气走到他的位置旁,从他课桌里面抽出一本书,一翻开书的扉页,我看见上面清晰的躺着:林柏,高三12班。然后拉着林月迅速地溜之大吉。

      其实后来想想,还是挺胆战心惊的,要是当时林柏突然出现在教室,我肯定会囧得想撞墙。

      在给林月解决那道数学题的时候,坐在我前面的封七突然转身,然后恬不知耻地趴在我课桌上,手指有节奏的在林月的书上跳跃着。

      我抬眼,便看到封七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用水笔刺了他一下,继续给林月讲题。

      “偶函数f(x)与奇函数g(x)有交集,说明……”

      刚讲到这里,封七起身,揪了一下我头发,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我气急败坏,朝他离开的方向骂了一句“流氓”。

      林月撇了撇嘴,说,“别管他了,他就一个逗逼。”

      我想我这辈子最大的冤家就是封七了,真不知道上辈子和他结了多大的恩怨。

      封七在班上比较合群,大多数人都和他玩的来,就连林月也是他的死党,而我,则是属于那种性情比较温和的女孩,我不太爱说话,更多的时候我喜欢安静,因为安静的时候可以思考很多事情。所以我和那些活跃的人处不来,例如,封七。

      而那个时候,我死都没想到,我后来的青春里全都是封七。

      我常在走廊上遥望林柏的教室,由于高三的教学楼是背对着我们的,所以只能看到那一扇扇窗户。有时候我也会想林柏在教室里做些什么,会不会有一大堆女孩子找他聊天,还是依旧保持他原有的风格,安安静静地坐着。

      想到这里我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是从骨子里讨厌自己的胆小和弱懦,面对一些事情我总是犹豫不决。我很佩服那些敢爱敢恨的人,他们可以以自己的方式去直言自己的心声,而我,只会蹲在一个低处抬头仰望他们。

      中午的食堂总是人山人海,打饭的队伍排到了过道旁,我和林月是同进同出的好闺蜜,自然也共用一张饭卡。在林月的冲锋上阵下,我们在长长的队伍下排起了队。

      我环顾四周,搜寻着林柏的影子,在撤回目光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张面目可憎的脸。

      轮到我们打饭的时候,林月把卡一刷,我清晰的看到上面显示着0.00,林月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一副记忆涌现的神情。

      她大概是想起了昨晚吃小吃刷掉的几十块钱。她翻了翻白眼,突然,林月的眼里放出了光芒,她朝我身后喊了一句,

      “小七,把你的饭卡借我用一下哈”

      林月把借来的饭卡往机器上一刷,里面居然有1000多,我心里嘀咕封七真是个土豪啊。

      打菜的时候,我点了平生从未点过的菜,猪蹄,墨鱼汤,八须鱼。

      封七居然一点也不心疼,反而揶揄道,“哎呀,小楠,你今天是打算要放我血了啊”

      我心里暗自窃语,活该,谁让你平日里那样对我,我现在逮着机会了,当然要好好出出气。

      在我结束打菜的时候,封七挑逗地看着我,语气淡淡,说,“就这样放过我了?”

      我白了他一眼。

      林月没点几样菜,我夹了几块鱼给她,继续吃着饭。

      食堂里的气息有些压抑,我抬起头,发现坐在我对面的封七一直看着我,我撩了撩两边的垂发,说,“看着我干吗,还不快吃饭。”

      他的目光突然柔和起来,认真地看着我,说,小楠,你吃饭的时候样子很恬静。

      说完他笑了。

      我吐了吐舌头。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封七经常和我们一起吃饭,一开始我很厌恶,不过他在的时候,吃的都是好的,自然我也就不介意了,对于吃货来说,吃,是最重要的。

      礼拜天的时候我偶尔会从家里带一罐子菜来学校,一放到饭桌上,林月和封七便一扫而光,我只有咽口水的份。

      这群混蛋,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没看见啊!

      直到吃完后,封七才注意到我,他拿出纸巾擦了擦嘴巴,露出一个很欠揍的表情,慢慢的说,“楠楠啊,你家做的菜真好吃啊。”

      我看着被他风卷残云过的空罐子,悲然一笑,“是啊是啊!”

      自从上次篮球事件之后,我整个人都处在亢奋和纠结的状态,在林月的引导下,我的情感终于战胜了理智,平安夜的那天,我买了一个苹果送给林柏。

      我红着脸将苹果递到林柏手里,瞬间他们班上五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我慌了,一时之间,我呆若木鸡。片刻后,我迅速地逃离教室。我高估了自己,原来我的小心灵还是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场面。

      回到寝室后我趴在桌上哭,林月看到后紧张兮兮地问我怎么了。

      我揉着哭红的眼睛,说,“林月,我刚送给林柏一个苹果了,当着他们全班人的面。”
      林月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这是喜事啊,你哭你大爷啊!”

      林月接着问,“那他当时什么表情,有没有说些什么?”

      我擦了擦眼泪,说,“他还是和上次接篮球的表情一样,然后同样地说了声谢谢。”
      林月长吁了一口气,一副还好没拒绝的神情。恭喜之后,出门而去。

      10点的时候,封七托同学把我叫到宿舍门口,黑夜中的他穿着大蓝大蓝的风衣,在明亮的灯光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放出柔和的光。

      我气若游丝地问,“什么事啊”

      封七笑笑,羁傲的面孔依旧不减。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今天买苹果的时候多拿了一个,想到还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就给你送来了。”

      我悲愤了,你说话一定要这么直接吗!

      我接过苹果,刚想说我还要温习功课,封七突然让我陪他走走。

      黑色的风摇曳着香樟树,月光如水。

      我们两个走到了操场上,一路上我没有开口说话,晚风吹得我有些凉。

      封七脱下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他笑笑,

      “你也喜欢篮球吗?”

      “喜,喜欢啊”

      我一时心虚,这家伙难道发现了什么。

      “哦,哪天有时间看看我打球,我的技术也不差”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语气很直接。

      我看着弱不禁风的他,不免有些笑意,“好好好。”我连声附道。

      封七也笑了。

      他的外套暖暖的,带着淡淡的清香。

      封七是个很能说的人,看我没话说了,他便扯出各种五花八门的话题。

      我一一接过,和他口沫横飞。

      我向来是据理力争的,在他面前,我从来不客气。

      他也毫不示弱,一一反唇相讥,却又不冲突我,巧言善辩是他的本能。

      我悲哀地发现,口舌之争,我大概永远也不是他的对手。

      教学楼的灯一间一间的熄灭,我皱眉,寝室快要关门了,今天的衣服还没洗。

      “楠楠…”

      他加快了脚步,走在我前面,突然转身面对着我。

      他又走了几步,与我相距不到一米,眉头深锁,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楠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我睁大了眼睛,抬头望着他。很快,我用几乎决绝的语气说,“不可能。”

      除了林柏,我不会再为任何人心动。

      “你就那么确定?”

      封七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睛里面暗流涌动的浮影不经意间将我吞没,嘴角似乎透着一丝嘲弄。

      我没有承接他的目光,看了看教学楼里唯一一间没有熄灭的教室,笃定的点点头。

      爱情这东西,靠的是感觉,没有感觉的,始终都沾不到边。

      我留给他一个背影,没有说再见。

  •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过客匆匆,有的是上天派来让你快乐的,有的是让你成长的。我们没有苍天之眼,看不穿他人的心思,只能在凭自己的感觉作出自以为正确的选择,是对是错,自己默默承受。谁的青春中不曾遇见几个人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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