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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7.猎户

      渣加五岁来到圣域,在此长大,和所有训练生一样,从基础的体术学起,参加竞技,按部就班地升级。十二岁那年,渣加打败所有竞争者,获得猎户座圣衣。凭借天赋的机智,他步步为营,爬入教皇厅,将史昂的衣角牢牢攥紧。教皇看重他的文职能力更胜武艺,委托他起草文书,整理档案,时至今日,渣加见过的戳章比小一辈吃过的面包还多。
      在他眼里,撒加,穆,他们算什么。
      渣加的年龄在圣斗士中已不具备优势,但也不算老,手臂依然有劲,且精力充沛,多年摸爬滚打带给他的经验足以击败最危险的敌人。放眼圣域,谁比他更具资历,更有见地?
      如今的圣域,毛孩子当道,哼!一群乳臭未干的傻小子,只知胡闹,把圣域交到他们手中能好吗?史昂太轻率了!
      二十年前,渣加是最强的,只可惜未到黄金圣衣发放的时候,仅获得猎户座白银圣衣。史昂一句话桎梏他一生,无论如何努力,他终究只是一名白银,虽然职位名称离教皇比较近,叫“教皇侍从”,但其实他根本不具备竞选教皇的资格。
      渣加亲眼看着史昂从南部小岛带回少不更事的撒加;亲眼看着那孩子通过测试,取走双子座圣衣。授予圣衣的典礼相当隆重,史昂亲自主持,渣加作为一名助手站在杂兵前列,而不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撒加,光荣会流亡到希腊的没落家族的小子,何德何能?只不过出生晚,遇上了好时候,偏偏这点儿优势在圣域被无限放大,超过了前辈的深厚资历。撒加志大才疏,目中无人,自己略施小计就能打垮他。
      穆?老头子快死了舍不得撒手,把山里孩子当救命稻草。他比撒加还要稚嫩,柔弱不堪,稍有不慎就会在狂风中夭折,哪里承得住教皇的重任。
      猎户座渣加苦心孤诣,他挣扎,忍耐,年复一年蛰伏在教皇身边,等待时机,史昂还没死的时候他就在谋划下一步的行动了。
      与冥王哈迪斯暗结盟约,谋害艾俄洛斯,刺杀加隆嫁祸穆,再刺杀穆嫁祸撒加,然后讨伐叛徒,他的计谋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待处决了现任双子座,他就是新的双子座,身负功绩,还有哈迪斯撑腰。届时,教皇法衣除了他渣加大人,还有谁敢披上?
      一切都如他策划的发生,毫无波折,在撒加护送穆回圣域之前。
      “教皇大人安然无恙嘛。”
      “完好无损呀。”
      “他怎么敢撒这么大的谎?”
      人们对渣加侧目而视,他环顾四周,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依仗的大人物。
      “渣加,你没有我的指令擅自回圣域,我念你是史昂教皇跟前的老人,未加责罚,谁知你回到圣域之后不派人去布拉格寻我,无视紫龙的劝诫,擅自召唤圣斗士,还在教皇厅大肆造谣。教皇生死是你随口宣布的吗?渣加,你想做什么?你是不是糊涂了?”
      是的,渣加糊涂过,少年时代不知筹谋,欢天喜地地领取了猎户座圣衣。没过几年他就后悔了,看着一批比自己年幼的黄金圣斗士成长起来,占据鳌头,他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后悔不迭。从那一天起,渣加痛定思痛,再也没做过糊涂事。
      渣加思维清晰处事精明,与“糊涂”两个字不沾边,他现在清楚地认识到不能让穆继续逼问自己,一旦定罪,这辈子的政治生命就算完了。他庆幸自己未雨绸缪,留了一手。
      “在下不糊涂,是教皇大人糊涂了吧。教皇大人与杀人犯撒加站在一起,自己也难逃干系。您好像忘了什么,需要我提醒吗,那收藏在教皇宝座下面的东西。”
      撒加冷眼旁观这场闹剧,无意参与。渣加不过是个白银,穆如果连清理门户也做不到,这个教皇最好别当了。其他人经过一系列过山车似的反转,选择闭上嘴,两不相帮,静观事态发展。
      “很好,渣加,你总算说出来了。忍了那么久,不好受吧?我承认你是个忠于职守的圣斗士,只是用错了心,超出了你的本分。你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点点滴滴铭记在心,连没有发生的事情也敢编造。”
      渣加以为穆死了,在他出现的一刹那方寸大乱,但渣加毕竟是老资历,在教皇厅打滚多年的人物,很快调整情绪,恢复到有条不紊的状态。也许他会失败吧,也许,但这当口,多咬一口总是好的,趁着很多事情尚未明了,先发制人。
      “属下尽忠职守,忠于教皇,更忠于雅典娜女神。大人言行不端,前后不一,我作为圣斗士无法坐视不理。您手上明明有撒加杀害艾俄洛斯的罪证,不主持公道制裁凶手,反而与他走在一起,同流合污。恕我不能再替您隐瞒真相,此事必须公诸于众,让全体黄金圣斗士裁夺!”
      有点儿意思……穆暗自思忖:他一个白银圣斗士,说话咄咄逼人,跪在地上的气焰比教皇还高,完全不把尊上放在眼里,这是极不合理的情形,史昂时代谁敢这样说话,早被巴掌扇掉牙齿了。
      穆教皇仁慈,从不为难下属,自然不会责备渣加的无礼。其实许多人心中存着与渣加同样的疑惑——怀疑穆的实力。前教皇病昏头了,放着资历深厚的圣斗士不用,空降小徒弟继承教皇之位,分明是维护嘉米尔一族的利益,新教皇未见得有治理圣域之能。
      这些人当中最矛盾的要属艾欧里亚。一方面,他感激穆帮忙寻找艾俄洛斯,待他亲如手足。这时他应该冲上去痛揍猎户座,教训这目无尊上的狂徒,叫他闭嘴。可另一方面,渣加那番话戳中了艾欧里亚的心结,使他不自觉地收回了拳头,想听穆的辩解。
      艾俄洛斯死了吗?究竟是谁干的?有没有证据?
      穆教皇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好,好得简直不正常。
      他没有生气,只驳了一句:“胡搅蛮缠!造谣多了会上瘾的,教皇侍从说话可要负责任。”
      “在下说了,那东西收在教皇宝座下面的匣子里,我便是为了这东西不被大人暗中处理,才冒险提前回到圣域,孰是孰非,一验便知。”
      “好吧,既然你那么肯定,那一定是有的。来人,去拿,我也想见识见识呢。”
      穆挥挥手,杂兵依言而行,还没靠近宝座,又听穆说:“等等,你们站住,让渣加去。他是有心人,能找会藏,记忆力比你们好。”
      渣加闻言,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此事性命攸关,他顾不得礼仪,顾不得形象,顾不得穆的讽刺,要洗白自己,就得抹黑对手。只见教皇宝座之下果然藏着一个匣子,精致美观,人们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脖子。
      “穆,他说的是真的吗?”艾欧里亚不禁发问,忘了叫他“教皇大人”。
      “这盒子有一天忽然出现在教皇厅,我公务繁忙,未及时查看,是渣加处理的。后来偶尔想起来,不知道放在哪里,料想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算了——真是重要的东西,当事人应该会亲自交到我手中——所以里面究竟有什么我也不知道。”
      “教皇大人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摆脱干系吗?在下只是个当差的,您才是这里的主人。”
      “原来你还当我是这里的主人!”
      多说无益,渣加乖巧地闭了嘴,捧出匣子。眼下必须尽快把撒加杀人,穆教皇包庇一事坐实。凭他在圣域多年的经营与冥王的帮助,或许能颠倒黑白,扳回一局。开匣子的过程无比紧张,人们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天三次接连不断的冲击比打仗还刺激。
      “啊?”
      渣加呆住了,匣子开启,里面只有一块石头样的东西,整个匣子完好无损,漆壳未脱,看不出一丝开启过的痕迹。他是检查之后才藏到教皇宝座之下的,穆肯定没有动过,谁也没有动过。
      当时他希望穆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向撒加宣战,哪知教皇新上任,忙得昏天黑地,连饭都顾不上吃,自然没时间了解匿名呈送的东西。多次暗示无果,渣加甚感气馁,只得收起来,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这是一枚宝石!”
      猎户座捏着匣子里的东西,翻来覆去地查看,未见蹊跷,急得他把整个匣子拆散,连木板都没放过,掰了个粉碎,却连黄金箭的影子也没找到。
      “这枚宝石怎么了?能证明撒加杀害我兄长吗?”艾欧里亚急切询问。渣加无法回答,因为这是穆修补圣衣的余料,与黄金箭没有任何关系。穆的确开过匣子,然后巧手将其复原,不留蛛丝马迹,事后还擦去了指纹。
      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之内,渣加连续三次着了穆的道,拿宝石的手放下不是,举着也不是,面对众人的诘问,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对,不是这个匣子,匣子被换掉了!里面明明有射手座的黄金箭,明明在里面……”
      “你只是一名侍从,凭什么知道送给教皇的匣子里装了什么?”穆说,“你知道,那么你忤逆,以下犯上;你不知道,就是瞎说,造谣诽谤。我劝你还是领第二条吧,罪名要轻一些,然后去审讯室醒醒神,因为根本就没有罪证,你只能给自己定罪!”
      渣加不断眨眼,寄希望于下一秒,光影交替的瞬间,黄金箭复位,事态发展回归正轨,但奇迹终究没有发生。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就是因为发生概率太小,至少他渣加碰不上。
      穆,是他,是这个家伙干的,他看起来人畜无害,事实上……
      渣加终于意识到穆的厉害——其仁儒的一面极具欺骗性,实际上智慧和手腕都不逊于史昂。绝对是他,趁没人的时候动过手脚,把东西换了。
      “这匣子里明明有一支黄金箭,箭头有撒加的血,艾俄洛斯是他害的。教皇作为帮凶,滥用职权,把罪证藏了起来!”渣加无谓地争辩,仪态尽失。
      穆淡淡地说:“艾俄洛斯失踪的时候我根本不认识撒加,怎么做他的帮凶?教皇侍从,撒谎要打草稿,比如我的死讯,你连尸体都没见到就敢胡说,胆子未免太大。再说黄金箭吧,如果艾俄洛斯射中撒加,以黄金箭的威力和准头,撒加身上肯定会留疤痕,短时间内无法痊愈,我可没看到那样的痕迹。再者,撒加杀了艾俄洛斯,自己为箭所伤,难道会拔下来送给你吗?”
      撒加被提到名字,哼了一声,不屑地看向别处,对这种拙劣的谎言嗤之以鼻。穆看过他换衣服,虽然不是刻意看的,但因此对此事的判断越发倾向于诬陷。
      “你们……你们俩,难道?”
      渣加拿不出有利的证据,被穆追紧了,开始语无伦次。穆心想:在场没有人会相信他,但让他说出些污秽词语玷污圣域倒也不必。
      “猎户座渣加散布谣言,祸乱圣域,带下去。”
      三重冠下漆黑的面孔转向紫龙,天龙座立刻会意,比了个手势,天地会的兄弟一拥而上去抓渣加。猎户座的同党悉知站错了队伍,当即调转方向,与渣加划清界限,没有一个人出手帮他。
      就在此时,几名杂兵求见,在教皇厅外探头探脑,见里面乱糟糟的似乎在吵架,穆不仅没死,还和撒加一起,吓得他们魂不附体。
      “渣加大人——”
      穆认得那几个家伙,是和他一同前去布拉格,擅长烹制甜食,被他留在大教堂的随从。
      “猎户座渣加,免去教皇侍从职务,交由审讯团处置,你们有什么事报给紫龙。”
      “我……我们……其实……”
      杂兵见渣加倒台,不用逼供就把什么都交代了。根据圣域处罚条例,自首从宽,抗拒从严,他们均害怕被同伴供认,争先恐后地自首。
      “教皇大人,圣维塔大教堂的主教……”
      “主教怎么了?”
      “主……主教不幸遇害,一同罹难的还有多名神父与修女。”
      “他们几时遇害的?”
      “在下不知!”
      “你们是圣域的战士,理当维护普通人的安全,你们告诉我不知情?”
      穆惊讶之余,心头大痛。主教是为他而死的,临死前还在循循引导自己改善与圣斗士的关系,原谅圣斗士的过失,爱他们如至亲。多么温柔的人呀,怎么落得这般下场?
      “是……是……是黑手党……”杂兵你看我,我看你,吞吞吐吐地说。
      撒加从地上揪起一个杂兵的领口拖离地面,那人双脚悬空,一个劲儿地扑腾。
      “你们几个犯了渎职罪,知道吗?教皇被敌人追杀,你们不闻不问;主教死了,你们毫发无损,这条罪跑不掉。其余部分你们是愿意在这里交代,还是和渣加一样,让审讯团来挖?”
      给他抓住的那个杂兵脸憋成乌青色,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眼,另外几人见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说,我们说!是渣加大人,他让奥菲斯和魔矢杀了神职人员,以吸引教皇的注意力,协助冥斗士进行暗杀。他还威胁我们做伪证,把所有这些——刺杀神职人员和教皇大人都说成黑手党做的。奥菲斯和魔矢,他们二人根本没有参战负伤,而是苦肉计——请冥斗士把他们打伤,再送去医院抢救,为渣加大人博得美名。”
      “血口喷人!”渣加眼珠子瞪得老大,快要滚离眼眶。被宵小攀咬的滋味他终于有了切身体会,所谓报应不爽。
      “血口喷人的是你啊,渣加。你要杀的人是我,主教何辜?”
      穆讨厌这个人,厌恶和他说话,侧过身子不去看他。主教不久之前还与穆聊过退休生活——要与他贪财的老姐姐和解,一同安度晚年,谁知一夜之间,教堂的神职人员接连遇害,做了圣域内乱的替死鬼。穆庆幸当时识破了奥菲斯与魔矢的真面目,否则死去的人中必定有自己。
      完了,全完了……
      渣加无力地望着教皇厅美轮美奂的穹顶。谁也不知道,他下令杀害主教的初衷其实是灭口,因为主教见过奥菲斯和魔矢,还见到他们通电话,如果不杀,主教一个多嘴,就会把自己推入教皇之死的漩涡。结果教皇没有死,主教死了,自己好处没捞到,徒增罪孽,多么讽刺。
      “不是我……是黑手党,黑手党……”渣加喃喃自语。
      教皇不愧是教皇,一连串攻势,不费吹灰之力,将渣加打为阶下囚。猎户座怨毒的目光扫过撒加,扫过紫龙,扫过鄙夷的旁观者,最终停在穆身上。谁也不曾让渣加摔这么大一个跟斗,被绊至无力回天,撒加没有,甚至连史昂也没有,是他——可恶的小教皇。
      “我没有犯罪,我没有错,是你们,你们两人才是罪魁祸首,你们狼狈为奸!”
      二十年前,渣加是圣域最强的圣斗士,运气不好位列白银,随后又在教皇厅的冗杂琐事中湮没了才华,一辈子憋屈。
      他在哀怨中抬起头,忽然跃起,半空中将身躯抱成一团,爆发出强烈的小宇宙,使出猎户座最大奥义——米加顿撞击,朝穆冲过去。就算要死,名誉扫地,渣加也要把教皇拖下水,拉他垫背。
      “是你干的,你这个伪善的家伙,圣域的种种灾难因你而起,我猎户座渣加要为女神清除祸患!”
      二十年前最强的圣斗士在教皇厅暴起伤人,这是他凝聚了毕生心血的一击。事发仓促,穆没有穿圣衣,如果被打中了,肯定要受伤,严重的话还有性命之虞。只是便宜了撒加,让他捡了个现成教皇。渣加明知结果,但情急之下顾不得那么多了。横竖是个死,他已经身败名裂了,便要拉教皇陪葬。
      渣加走上同归于尽的道路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待米罗等人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太晚,来不及阻拦渣加的攻击。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撒加闪身挡在穆面前,抓住渣加的手腕。他没有想到穆和这人一起死了对自己有多大好处,只是做了忠于本心的决定。
      撒加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阴着脸的样子尤为可怕,乌云中蕴藏着雷电。他一个反推卸掉冲力,反手把渣加甩出去好几米,渣加撞到墙上,站不起来。
      “我听说二十年前还没有开始甄选黄金圣斗士,有一个厚颜无耻的家伙自称最强,史昂可怜他来得早、服役久,额外开恩赐予猎户座白银圣衣。这人进了教皇厅,见过大场面,就变得贪婪。挑拨离间是他的专长,被人揭露真实面目之后,他狗急跳墙,连为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对没穿圣衣的教皇动手。”
      渣加从墙上掉下来,落入灰堆中,爬起来之后擦了一把额头,满手血。
      “别人可以指责我,你撒加凭什么?论忠诚,史昂是你气死的;对穆,你比我更恨,因为他阻了你的教皇之路。在史昂的病榻前你没能亲手杀掉他,是一生的痛吧,这份壮志未酬的苦楚只有我略懂一二!”
      “你是什么玩意儿,配跟我相提并论?”撒加不屑地道,“你是一个失败者,渣加,你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可惜那只是错觉,久了,便把那当作事实。来吧,你既然不服从判决,就做我的对手,一决胜负,让我来惩罚你。众所周知,圣斗士的实力由小宇宙决定,不是身上的圣衣,所以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决。对你,这样做其实不太值得,但我还是要教训你。不是教你做人,你已经陷落太久,不可救药,我是想让其他人看看,所有居心不良企图谋反的家伙,你的结局就是他们的榜样。”
      渣加调整动作,摆出战斗姿态,这是他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
      撒加,你又算老几?无知后辈,抢走了我的命运!渣加自命不凡,认定老教皇瞎了眼才会安排他管杂务,大材小用,却让撒加做军团长。
      “撒加,你以为你已经赢了吗?二十年前,我称霸圣域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在地上爬行。”
      撒加根本不想回应这样的话题,一个废物,年轻的时候是废物,老了是老废物,同他多说一句话都嫌啰唆。他还能站起来,还能挑衅,比比画画,那是好事,否则一个趴在地上的废物会被米罗即刻拖走,就不能痛揍一顿出气了。
      猎户座像模像样地燃烧起小宇宙。就刚才那招而言,有点儿厉害,可惜他的对手是撒加。撒加与穆在教皇厅互殴,使上了蛮力,对付白银圣斗士,他连手都不爱抬,右勾拳与星爆组合,渣加用米加顿撞击回应。小宇宙碰撞,还没抵抗几秒,猎户座就被冲击波再一次推进墙壁破损处。
      “算了,撒加,留他一命吧。”
      穆为渣加求情,撒加顺水推舟,放下拳头。活人的好处他当然懂得——可以撬出许多信息,比如他的同党、后台、外应等许多常规途径搞不到的信息,是以下手留了余地。闻言,撒加甩甩手腕,对米罗说:“交给你了。”
      穆的本意是把此人交给紫龙审问,但转念一想,撒加有撒加的顾忌,他是黑手党,紫龙是天地会,帮派之间互相提防,得体谅他的心情,于是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一处置方案。
      渣加在教皇厅当差数十年,服侍两代教皇,树大根深,如果不是烂得彻底,极难拔除干净。还好他足够自大,足够贪婪,利令智昏,否则不会这般顺利。
      艾欧里亚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对撒加说:“教皇大人没有发话,你凭什么代表他下命令?你想做第二个渣加吗?”
      “没关系的,艾欧里亚,撒加处置妥当,和我想的一样。他刚才还仗义救了我,不是吗?”
      “他当然应该救你,保护教皇是圣斗士的职责。”艾欧里亚不服气地说。
      穆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可以向众人宣布他和撒加的关系了,于是握住撒加的手,高高举起。那只手刚打过人,略显僵硬。
      “我年纪小,资历浅,接任教皇一职难免引发猜忌,以致兄弟失和,同室操戈。我不想再看到类似今日的景况。前教皇逝世,外有强敌,内有奸细,圣斗士如果不能精诚团结,圣域迟早会败在我们手里。撒加向我伸出援手,之前的小小误会已经解开。他才是前教皇着力培养的圣斗士,仁、智、勇兼备,实力拔尖。我想认他做教父,请他辅佐,一同执掌圣域。劳你费心了。”最后一句话,是对撒加说的。
      人们均想:教父,不就是干爹吗?他们这是做什么呀?
      撒加任由穆握着他的手掌,神情一如既往的严肃。情况再明显不过,两人和好了,这便是撒加一改常态维护教皇的缘由。
      争教皇的两个人一同出现已是怪事,让旁观者有了暧昧的猜测,穆宣布的事情更证实了这一观点。无论合约的细则是什么,权力如何划分,总之他们谈妥了,分裂由此而止,共和执政初现雏形。
      “他?”艾欧里亚不信任撒加,可教皇分明握着撒加的手,一字一句发自肺腑,不似受到胁迫。从今以后,这个杀害艾俄洛斯的嫌疑犯就要重回圣域,辅佐教皇,理所当然地参与高层决策,自己只怕还得给他下跪,服从他的差遣。
      穆看出众人的心思:“我知道,你们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但这一安排符合圣域的规矩。年轻教皇可以请德高望重的前辈担任辅座,直至成年。渣加敢在圣维特大教堂对我实施暗杀,是因为我们分崩离析,给了他机会,圣域已经败坏到何种程度了,大家心知肚明。作为圣斗士,我和撒加都希望结束分歧,让圣域恢复昔日的荣光,我相信他,也请大家相信我们。”
      “要我信他可以,除非找到我的哥哥——艾俄洛斯!”
      “我们在为此努力。”
      “你们是在努力敷衍吧,遵照撒加的意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艾欧里亚怫然退出教皇厅,没有一句告辞的话,穆在后面挽留,他装作听不见。
      “艾欧里亚,我会继续寻找艾俄洛斯,直至把他找出来,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挡我的决心。”
      “让他去吧。”
      撒加的口风比往日松了些,反手握住穆,十根手指扣在一起。
      “他找不到兄弟,心里焦急,怨我,怨你,更怨他自己,等他想明白就好了。”
      穆起初担心撒加责备艾欧里亚,按圣域的规定予以处罚,想不到他这般通情达理,与穆认识中的截然不同。事实上,在撒加而言,立场转换了,想法自然不同。圣域是他和穆共同执掌的,当然要全力维护。艾欧里亚虽然性子急了一点儿,但品格高贵,秉性纯良,实力强劲,作为领袖,谁也不想失去这样的人才。
      后续事务处理了一整天,穆褒奖了忠于职守的紫龙,提拔他为新的教皇侍从。这孩子与渣加不同,正气凛然,一表人才。童虎派他来圣域的目的是历练,教皇宫不是终点,穆欣赏他,相信紫龙未来的造诣不可估量。
      渣加被米罗押入审讯室,一同被关押的还有他的同党,包括那几个不打自招的倒霉杂兵。奥菲斯和魔矢是被救护车从布拉格转移回圣域的,躺在病床上头戴呼吸机的他们还做着悲情英雄的春秋大梦,然而等待他们的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天蝎座尾部锃亮的毒针,这便叫作“自作自受”。
      撒加回归圣域,黑手党势力亦随之归来。穆吩咐紫龙约束下属,与他们和睦共处,黑手党那边显然也得到了不许生事的指令,共和执政初期,两派利益均分,鲜有纷争,传得沸沸扬扬的反而是绯闻。
      撒加与穆的布拉格之行被描述得玄乎其玄,各种版本遍布圣域。黑街执事见过教皇真容,传言他气质独特,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教皇大人与双子座撒加便装借宿黑街,同室而居,睡在一张床上,原来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个人一趟行程下来竟然宣告和解,这中间发生了什么用脚指头也猜得出来。美中不足的是,故事主人公一方年龄太小,不免给这段恋情抹了黑,有犯罪的嫌疑。但撒加是黑手党呀,□□怕什么犯罪。
      撒加当晚就以辅座身份入住教皇宫,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书。不得不说,他的效率非同凡响,过去遗留的疑难杂症、无法处理的问题,在他手中迎刃而解。
      穆问撒加:“那些人议论什么呢?好像是关于我们两个的乱七八糟的内容,听不太懂。”
      撒加正了正身子:“流言止于智者。圣域一直是这样的,人多口杂,下面的人无聊,总要编些是非,不理会就好。”
      穆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便没再过问。
      以上都是小事,对于布拉格之行,撒加还有别的看法。
      “那天你并非走投无路,我们两人合作,应该可以杀出条回圣域的血路。你故意在外面躲避,让渣加的阴谋发酵,在众人面前充分展现,待他烂透了才收拾,是为了连根拔掉。我有没有说错?”
      单独相处的时候穆不喜欢戴头冠——压久了脖子不舒服,加上撒加是他信赖的人,无须见外,所以他长发披肩,神态活泼。
      “你不是也有同样的想法吗?”
      两人对视,穆给了撒加一个微笑。
      一场阴谋政变有惊无险,被穆轻巧地化解于无形,到底是技高一筹。
      撒加佩服能干的人,而穆的表现可谓惊艳,相处久了,高傲如他,也不免对年轻的教皇刮目相看。与穆合作一定相当有趣,不会乏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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