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我的狼少年》夏荼

10、chapter10.平凡·少爷

　　“叶苒同学？”“叶苒同学！”“叶苒？”“叶苒！”“叶、苒！！！”

　　“啊啊啊，谁在叫我？”在教室里睡得东倒西歪的叶苒迷糊地揉了揉眼睛，茫然地抬起头。

　　目光触及一堵人肉墙，然后缓缓向上移，叶苒便看见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班长，从下往上她还能清晰地看见班长那的鼻孔很有活力地张了又缩缩了又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然后温柔地说道：“叶同学。”

　　冷不丁打了一个哆嗦，叶苒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能让一向能河东狮吼绝不正常说话的班长这么柔声细语地对她说话，难道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班长大人，对不起对不起！”叶

　　苒连忙站起来不停地鞠躬说道，“这一个月我实在太忙来不及留下做值日，下一个月一定好好为班上做清洁！”

　　说完，她感觉班上其他女生的目光如同针一样射向她，叶苒晕乎乎地摸摸头，似乎又说错了什么……

　　诶，都是昨晚表演完后在空中转的次数太多了，让脑子都不好使了！

　　一旁的女生笑眯眯地说道：“叶苒又说什么傻话，我们什么时候让你做过清洁？你就算不做，班长也不会生气。”

　　What？

　　叶苒突然觉得自己还没醒过来，掐了掐自己的脸颊——难道她还在睡梦中？

　　班长不耐烦地看着她翻了一个白眼：“RM集团的崔家少爷还在外面等着呢！你还想让人家等你多久？”

　　RM集团的公子……叶苒一愣，以烈？他怎么突然来找自己了？

　　叶苒迷糊糊地向外一看，果然便看见班级门口站着崔以烈长身玉立的背影，几乎半个学校的女学生都趴在窗台上看着这边。

　　虽然跟崔以烈强调说过不要让他到她的学校来，因为每次都会引起这种校内轰动，但是看到这幅画面，叶苒还是忍不住内心怦怦地跳起来，一如从前见到自家小少爷的女孩。

　　咚咚！咚咚！

　　心脏就这样收缩又张开，在胸腔里大声地跳动着——

　　“切，真不知道RM集团的公子为什么总来找这个扫把星？”

　　“不过是崔家捡的宠物，不是早将她赶出崔家了吗？听说，是因为偷了东西！”

　　“那以烈少爷怎么还来找她？像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如果换做是我，应该看都懒得看一眼！”

　　“不过是以烈少爷他心地好，随便路上的流浪猫流浪狗都会可怜的！”

　　“就是说啊，RM集团早就和艾森堡定下婚约，以烈少爷的未婚妻是艾森堡顺位继承人，那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天之骄女！”

　　叶苒有些无力地握住手，闭上眼睛忍了又忍，原本怦怦跳动的心脏在那些难堪的话里安静下来，静得听不到半分声音。

　　少女紧紧地抿着唇看向声音的方向，然而围在一起讨论的几个女生看见叶苒的表情不禁嘲讽一笑：“看什么看？我们说的不对吗？难道，你不是因为被抓到偷了东西才被赶出崔家的吗？”

　　“还真以为乌鸦会变成凤凰，贫民永远都是贫民，而公主永远都是公主！”

　　一旁的班长瞪着叶苒，推了一把：“你还打算让崔少爷等着你吗？”

　　这些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叶苒也不想再为自己辩解，因为知道即使她向所有人解释自己没有偷东西，他们也不会相信，更不会停止那些刻薄的嘲讽！

　　她不明白为什么，然而在众口铄金下，她能做的只能麻木而沉默地转身离开走出去。

　　那个穿着圣伽高中剪裁得体的校服搭配着白绒毛衣的少年从小到大便是焦点的存在，他就那样凭栏而望都是一道让人难以挪开眼神的风景，阳光洒在少年亚麻色的头发上，显得温暖而美好。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俊朗的少年转过来，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鸦翳，黄金分割的五官加上宽肩长腿让少年显得如上帝完美的一件作品。

　　对，完美，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高贵。

　　叶苒不自在地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厚重的刘海清汤挂面地罩在头上，她看着崔以烈眼角的一点伤痕越发像一点泪水，就像……人鱼的眼泪。

　　从小到大只要她出现在他周围半径一米的地方，就会感受到女孩子们的这种目光，但是似乎她到现在仍然没有习惯。

　　“哈喽小女仆，好久不见呐！”崔以烈伸出手揉乱她头上的刘海，而叶苒也只是乖乖地呆着任他揉着自己的头发，只是眼光带着不满地控诉着这个阳光的少年。

　　没错，她是他的小女仆，从六岁她被崔家收留开始。

　　女仆和王子之间的距离……叶苒勉强扯了扯嘴角，也许是自己永远都跨不过去的鸿沟。

　　崔以烈继续揉着她的头发，叹道：“小苒呐，为什么每次我来见你的时候，你都这样生分？我记得，小时候你总是很黏我的，怎么现在见我像是……老鼠见了猫？”

　　叶苒扯了扯嘴角，绽开一抹单纯的笑容：”我才不是老鼠。“

　　崔以烈看着叶苒乱成鸡窝的刘海很开心地一笑，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枚水晶发卡，一边给受宠若惊的叶苒将她厚重的刘海别起来，一边煞有介事地说道：“小苒，都跟你说了很多次，怎么还要留这样厚重的刘海？你的额头和眉毛都很好看，为什么不把它们露出来呢？”

　　他在夸她吗？

　　“没有，习惯了。”叶苒红着脸颊，厚重的刘海会让她有一种安全感。

　　崔以烈啧了一声：“明明小时候很可爱的，怎么长大了反而变得沉闷了？”

　　不是沉闷，而是知道了各自的身份。

　　叶苒不动声色地侧过脸，抬起手想要碰一碰头发上的发卡，纤细的手腕上有一截红豆绑成的绳子，虽然简单却衬得手骨很漂亮。

　　尚未摸到发卡却被少年紧张地拿下来，她笑了笑：“你买的？”

　　崔以烈松了一口气，笑道：“很久没有看见你了，今天早上我从新闻上看到你了，想着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我就来找你了！”

　　”新闻？“叶苒红着脸指着自己，有些不敢置信，“我吗？”

　　崔以烈温润地一笑，如同阳光般璀璨耀眼，说道：“对啊，十六岁天才马戏少女，小苒很厉害啊！美式空中秋千，我还看了视频数了一下一共是是十六次，想不被人知道恐怕也会很难吧！”

　　Oh my god !

　　如果说那场糟糕的表演，叶苒最不想被看到的人，恐怕就是眼前这个少年。

　　可惜老天爷一向与她这个倒霉到发光的倒霉鬼作对。

　　一边走，崔以烈仍然像小时候一般对待着自己的小女仆揽住她的肩膀，“保罗叔叔对你怎么样？学校呢，马戏团的工作呢，一切都还好吧？”

　　其实他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女孩子的回答，总是不管生活得好还是不好，只要别人一问她，肯定会得出同样的答案，都还好。

　　果然，叶苒喃喃着点头：“我还好。”

　　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还是四肢不勤的叶苒上台表演美式秋千，明眼人都知道，她其实过得不好吧。不过，崔以烈并不打算拆穿小女仆的谎言，挑眉不说话。

　　“叔叔他们呢？身体都还好吧？”虽然不想忆起从前那些事情，但是叶苒还是谨遵着礼貌客气地询问着。

　　崔以烈切了一声：“他们一个个能跑能跳，我和阿灿两个对一个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

　　这就是猎人的天赋吗？

　　叶苒羡慕地看着崔以烈：“总有一天，你也可以会像叔叔他们一样厉害的。嗯……肩负猎人的使命，保卫世界，拥护和平！”她比了一个努力的手势，“要加油啊，以烈！”

　　崔以烈逆着光朝她笑：“你也要加油啊，小苒。”

　　叶苒抬头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少年，淡淡问道：“那你最近呢，还好呢？”

　　你还好吗？

　　有没有认真吃饭、认真读书？

　　有没有人可以和当年的我一样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你身边？

　　不过叶苒知道，身旁这个少年优秀得天生发光，会弹钢琴也会拉提琴，有一张漂亮的成绩单赢过数不清的大奖也会有出色的外交能力，何况，还有一个让很多女孩子都无法嫉妒的未婚妻。

　　崔以烈看着她，桃花眼中满满是促狭笑意：“都还好，只是你不在我身边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也还不习惯。”

　　微风吹过叶苒额头上的碎发，拂过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秀雅的眉眼。叶苒叹了一口气，“你见过你未婚妻了吗？”

　　那个在人们眼中呆在艾森堡中的高贵公主，而她，也只能是那些人说的倒霉鬼。

　　“见过了，而且现在，她是我的同学。”

　　崔以烈抬头望着瓦蓝的天空努了努嘴，叶苒从没见过少年有这样认真而执着的神情，他兴高采烈的模样真的很好看如同天上的太阳：“当我知道艾兰要到我们学校的时候，开学前阿灿便和我偷偷爬了一回艾森堡的墙壁！你知道的，对于爬墙我从来没有失手过。可是，那天，我见到艾兰的第一眼的时候眼神就感觉心脏仿佛被偷了一般落在她的身上，然后——”

　　叶苒缓缓眨着眼睛，和往常一样笑了笑：“然后？”

　　崔以烈温暖地一笑，他低下头看着叶苒打趣：“然后啊，我就摔了下去，和阿灿一同被艾森堡的人发现了！虽然很丢脸被爸爸教训得很惨，但是那种感觉却很开心！小苒，你知不知道那种开心的感觉？”

　　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种开心，就像孩子偷偷吃了甜甜的糖果一般，甜得让人上瘾却会因为害怕得蛀牙而无奈放弃。

　　能被这样优秀到闪闪发光的少年喜欢的女孩子，应该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少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