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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焚华剑主 ...

  •   逍遥阁内,许云岩听到了笛声,中毒的他已经没有多少功力护住心脉了。果然,不一会儿,他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正在这时,许云岩发现来自身后的一股杀气,习武多年的经验让他一个闪身,堪堪躲过了身后的致命一击。还未等稳住身形,又一股杀气迎面而来,带着凌厉的刀风,许云岩心里一惊:斩风刀法!
      接连躲避了十多招,许云岩找到机会退到了距离对方一丈以外的地方,这才看清对方相貌,竟是逍遥许青荣门下第二弟子张定,不禁脱口而出:“是你!”
      “没错,是我,许云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张定说完,拿着刀恶狠狠的冲了过去。许云岩冷笑一声,躲过一击,一脚踢在他胸口,他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刀也被踢飞了。
      “你没有中毒?”张定大骇。
      “老夫确实中了毒,刚刚你偷袭老夫没有防备。对付你,剩下的两成功力足够。”许云岩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张定:“偷学斩风刀法陷害风儿,在茶水里下毒,老夫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这样做?”
      张定仰头大笑:“好个无怨无仇,十七年了,你是否还记得悔过崖上的人?”
      许云岩面色忽变:“你,你是为了墨娘?”
      “没错!二小姐才貌双全,风华绝代,从二十年前我来到逍遥阁,眼里就全是她。我与她虽然生不逢时,但我早已把她放在心中重要位置。当初二小姐与上官煜跪在你面前,朝廷与江湖水火不容,本来我以为你不会答应,没想到你竟然答应了。就是因为你,二小姐才会遭遇不幸。而你不仅没有悔改,更是为了上官煜将她囚禁在悔过崖,一转眼便是十七年!”张定咬牙切齿:“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就这样流逝,如果当初不是你,二小姐怎会落到如此境地!我想带着二小姐远走高飞,可她至今记着十七年前你说过的话——恩断情绝,相逢为敌,至死方休!”
      许云岩浑身一颤,是啊,他有个女儿,一个被他锁在悔过崖上十七年未见的亲生女儿。看见许云岩面色越发苍白,张定用充满怨毒的声音道:“至死方休,二小姐把这几个字刻进心里,许云岩,你可曾因为这几个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你可曾想起你说这几个字的对象是你血脉相融的亲生女儿?”
      张定大声质问,他的话就像一根根毒刺,狠狠的扎向许云岩的心脏。这个名震江湖的逍遥阁主,面对亲生女儿时,被伤的体无完肤。他有些站立不稳,倒退两步,他想要儿女放下一切促膝长谈,他羡慕粗茶淡饭的平常日子,他渴望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他,逍遥阁主许云岩,不过是个孤独的垂暮老人。
      张定看着失态的许云岩,嘴角滑过一丝冷笑,一个扫腿将地上的刀踢向许云岩,接着纵身而起,右手提起十成功力向他胸口袭去。许云岩身中剧毒身形一顿,躲开了飞刀,却被张定打中胸口,踉踉跄跄退后数米,嘴角渗出血迹。
      “许云岩,我说过,今日是你的死期。”
      许云岩喘着粗气,对笑得一脸得意的张定道:“你既是为墨娘而来,那就动手吧。”说罢闭上了眼睛,张定也不犹豫,弯腰捡起刀,向他刺去。
      “住手!”
      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许云岩睁眼看去,只见夏颜儿一身男装站在门口。
      不久前,夏颜儿已经带领五百余名逍遥阁弟子从后山赶到了逍遥阁时,墨凤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前,她忽然想到,利用许云岩给的逍遥令,传消息到各地暗庄,紧急召集人手,墨凤则先赶去逍遥阁。暗庄地点分散,召集到五百多人竟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时间紧急,她等不了正在赶来的其他弟子,带领五百多人赶往逍遥阁时,又过了一个时辰。
      听到打斗声,夏颜儿赶到许云岩屋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在张定欲杀许云岩时,制止声脱口而出。看清来人后,张定忽然转了刀势,向她刺去。许云岩猛然闪身拦到她身前,转身侧踢,把他踢了出去。看着一脸痛苦之色的张定,许云岩冷声到:“你杀老夫,老夫毫无怨言。夏姑娘与此事无关,休要动她分毫!”
      “哼,就算我不杀她,逍遥阁外那么多的武林人士,难道会放过她这个朝廷走狗?”
      许云岩面色凝重,忽然咳出一口黑血,夏颜儿连忙扶住他:“许前辈,你的身体······”
      “一把老骨头了,无妨。”
      “身中剧毒,又受了内伤,竟然还敢强行运气救人。”张定冷笑:“也罢,我等你毒发身完在杀她不迟!”
      “许前辈一代豪杰岂是你这卑鄙小人能杀的!”夏颜儿怒斥,正在这时屋外传来无数脚步声,张定脸色微变惊道:“外面是什么人?”
      “取你性命之人,来人!”夏颜儿扶着许云岩站在门口,无数逍遥弟子从他们身后涌进来,拔刀围住了张定。她低声对许云岩说:“许前辈,颜儿一时情急,用逍遥令调动暗庄弟子,望前辈恕罪。”
      逍遥弟子赶到,逍遥阁之围可解,许云岩赞许的点点头。
      张定见势不妙,丢了刀,“扑通”一声跪下,俯身不停磕头求饶:“阁主,二小姐久困悔过崖心生怨气,小人一时糊涂听了她的话,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请阁主看在小人对二小姐一片诚心的份上,留小人一条贱命,小人愿意立马离开逍遥阁,此生不再见二小姐!”
      许云岩正要说话,夏颜儿忽然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夸张的说:“你,你莫非就是许墨娘前辈口中的断指之人?”
      断指之人?众人看着张定健全的十指,一头雾水。
      “许前辈有所不知,我说的断指之人是指拥有断指的人,”夏颜儿一脸严肃的开口:“不久前我受伤得凌风所救,有幸见过许墨娘前辈一面。前辈见我忽觉神似故人,于是和我结下忘年之交。前辈孤身一人在悔过崖觉得十分苦闷,拉着我说了许多心里话。期间,我发现前辈左手失去小指,一问才知,原来是多年前前辈斩下小指送与一个相识的友人。无论我怎么问,前辈怎么也不肯透露那人姓名,只是说,那人与她相识多年,常常到悔过崖看望她,是她最珍视的朋友。我还问过前辈,失去小指是否影响用剑,她告诉我,这辈子待在悔过崖,没有机会用剑了。”
      说到这里,夏颜儿眼中露出悲伤,垂下头,忽又抬头看向张定,声音充满肯定:“前辈说过收下断指之人是她的挚友,会为她不求回报以身犯险。正如你刚才所说,为了二小姐犯下大错。如此,你就是那断指之人!”
      张定心下思量一番,应声:“不错,我就是二小姐口中的挚友,我倾慕她多年,她始终把我当作朋友。为了断我念想,不惜斩断小指送我,今天的一切,我都是为了二小姐!”
      刚刚说完,张定看见夏颜儿轻蔑的笑了,心里莫名的不安。
      “如此一来,许前辈,这个满口谎话的小人就任凭您处置了。”听了夏颜儿的话,许云岩嘴角露出笑意。其余的人看着这个一会儿求情,一会儿要罚,反复无常的女子,心里十分纳闷。
      “你什么意思,我说的句句属实!”
      “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根本不是那断指之人!”夏颜儿声音凌厉,“若你是那断指之人,为何刚刚说是许墨娘前辈指使你刺杀许前辈?如果你是她口中的挚友,为什么不为她扛下一切罪责?如果你是她的挚友,怎么会一口一个二小姐,而不是其他亲密称呼?如果你是她挚友,早在多年前就该帮她逃离悔过崖,为何偏要等到逍遥阁被围才给许前辈下毒?你这样冒充断指之人,不过是想借许前辈的父女之情逃脱!现在你身上想必也没有那断指,知道许前辈与许墨娘前辈之间的事情的细节,你潜伏在逍遥阁多年了吧?到底有什么目的?”
      张定在她逼人的气势下,头上渗出汗珠,下定决心般的说道:“这些事是二小姐亲口告诉我的,刚刚我慌乱万分才会说错了话,并不是要污蔑二小姐。虽然与二小姐是挚友,但我身份低微,不敢直呼其名。不久前阁主夫人离世,二小姐大受打击,看见她如此痛苦,我才下定决心杀死阁主。断指如此有意义的物品,我怎么可能放在身上!”他目光阴狠的看着夏颜儿:“倒是你这丫头,来历不明,三师弟为了你差点失去性命。如今又在此胡言乱语陷我与不义,是何居心!如果阁主错杀了我,你对二小姐如何交代!”
      “说的挺有道理。”夏颜儿一脸认真,对张定说:“你没发现你已经中计了?”
      “什么?”张定一脸错愕,许云岩忽然放声大笑:“环环相扣,好个请君入瓮!心思缜密,未雨绸缪,老夫佩服!”
      “许前辈谬赞了,在你面前,颜儿不过班门弄斧。”
      逍遥弟子只觉得莫名其妙,许云岩满脸笑意,眼中露出杀意,道:“张氏小儿,你既是那得到断指之人,为何不知墨娘如今用剑挥洒自如,十指健全?”
      “断指是假的?”张定大惊。
      “你刺杀阁主被困,得到断指之人出现,让你可以冒充他逃脱责罚,你不觉一切太过巧合?”夏颜儿笑得一脸奸诈:“没错,是假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断指之人,都是我胡说的。我与许墨娘前辈不过一面之缘,不过我可以肯定她的手指没有残缺。”
      “既然是为了墨娘来报复老夫,就没有必要伤害夏姑娘,偷学斩风刀法并非一日之事,你早已露出马脚,此番刺杀老夫,并非为了焚华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呵呵,千算万算,算少了你夏颜儿,既然如此,我今天就替主上杀了你,以绝后患!”话音刚落,张定纵身跳起攻向夏颜儿,情急之下,围住他的逍遥弟子将刀锋对准他。一声划破皮肉的声音,张定身体顿在夏颜儿身前,三把刀穿过他的身体。浓浓的血腥味让夏颜儿退了几步,自从木东死在她怀里后,看见有人死在她面前,她已经不会晕倒了,她知道,无论在天上还是地下,那个说要保护她的小男孩会一直守护她。但是这样冲击性强大的画面,依然让她害怕。
      张定倒在地上再无生息,按照许云岩的指示,夏颜儿扶着他来到大堂。大堂正中的桌子上,放着沉香木雕琢的摆架,架上托着一柄剑——银质的剑鞘闪着寒光,剑鞘口以不规则的祥云图案封口,与剑柄上的花纹完美切合,雕刻精美的祥云图案上嵌着红色宝石透露着一丝妖异,玉石剑柄上点缀着两根纯白剑穗,如同一件精美的工艺品,正是名剑焚华。
      许云岩缓缓走到桌子前,单手拿起焚华,沉思良久道:“老夫这一生,成也焚华,败也焚华。这剑跟了老夫多年,如今,物是人非,‘他’该换一个主人了。”
      看着这一幕,夏颜儿心里有些酸楚。许云岩与焚华剑就如同战友一般亲密无间,只是,剑锋依旧闪着光华,而曾经并肩杀敌的人,已经握不住剑了。物是人非,英雄垂暮,而岁月终究太残忍。
      “跪下!”
      许云岩说出的两个字,带着穿透一切的威慑力,就如同“望梅止渴”的生理反射一样,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夏颜儿已经跪在地上。
      “今时今日,老夫把焚华传给你,夏颜儿就是焚华的下一任剑主。名剑焚华,血浸剑身,魂染剑光,得此剑者,号令江湖。焚华一旦重出江湖,便是一场劫难。夏颜儿,誓死守护焚华,保武林太平,你要答应老夫,与焚华共存亡!”
      不是要求,更像请求。
      普天之下,只有上官云臣的绝世风华,才配执手焚华,保一世太平。但是,上官云臣是朝廷的人,焚华传给他,于他而言,必将引起朝堂上的无妄之灾。她不会武功,没有权力,但她对侯府有恩,上官云臣会护她周全。把焚华传给她,是一代豪杰垂暮之年,面对此生挚爱之物的归处,最慎重最无奈的选择,她没有勇气拒绝。
      脑海百转千回,夏颜儿郑重道:“夏颜儿在此立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许云岩郑重的把剑放到她手里,她接过剑,给许云岩叩了三个响头。许云岩负手背对她,道:“焚华,焚华,焚尽剑主一生年华。剑是伙伴还是凶器,伤的是敌人还是自己,就看你怎样使用。”
      “颜儿记下了。”
      “去吧。”
      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许云岩声音充满疲惫。夏颜儿再次叩拜,离开之时留下一句话:“颜儿斗胆请求许前辈,待颜儿回来之时,把大公子的身世经历一一告知颜儿,大公子他,活的并不开心,我想帮他。”
      逍遥阁外,一抹欣长的身影笔直的立着,身后的数百敌人蠢蠢欲动,他不为所动,身旁仿佛站着千军万马,铸成铜墙铁壁难进分毫。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上官云臣,凭借你一人之力,还想阻拦四大门派不成?”许是上官云臣的傲然气势太过强大,朱客只觉得再不说话喉咙就要着火,他大声喊出来,却发现声音里满是颤抖。
      “纵死何妨。”上官云臣回首,语气淡淡的回答。
      “一人又如何?在场的人谁是他的对手?”许凌风虽然敌对上官云臣,但是,他对上官云臣的武功是真的赞赏。
      “谁说只是云臣一人,这数百的逍遥弟子诸位看不见吗?”许青绍一声轻笑,侧身一步离开门口,只见许多逍遥弟子持刀从门后涌出来,他们有条不紊的摆出防御阵型,瞬间就把逍遥阁的许氏一门圈在安全的阵中心。
      许浅月低声对许青荣道:“是暗庄的人。”
      许青荣点头疑惑道:“我们都在这里,爹中了毒,是谁祭出了逍遥令?”
      “是她,肯定是她。”许凌风神色激动,是她,那个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女子。
      形势瞬间扭转,逍遥阁掌控了整个局面。见此情景,朱客悄声对皈信道:“如今他们人数众多,且在场的武林人士被上官云臣的笛音所伤,无论上官云臣出不出手,形势都对我们不利。”
      “需马上离开才是,只怕逍遥阁不会轻易放我们走。”皈信皱眉:“今天一旦离开,老衲恐怕此生都难以见到名剑焚华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焚华日后我们再来夺取就是!”
      皈信与朱客一番计较,心里打定主意。皈信上前一步道:“阿弥陀佛,逍遥阁名门大派,弟子遍布四海,如此强劲的实力,焚华剑放在贵阁最为稳妥。各位施主,今日老衲叨扰了,如今寺内杂事繁忙,老衲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访。”
      “站住!”许凌风高声喊道:“阁内门下弟子已经沏好热茶,诸位不留下喝一杯?”
      “寺内事务繁忙,不打扰了。”皈信转身欲走,只听许凌风的声音冷冷传来:“刚才你们不是想进去吗,如今打开大门你们反而要走了。逍遥阁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许凌风,你要与我们为敌?”朱客指着许凌风鼻子叫骂,许凌风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眼中充满杀意:“如果你们不留下喝茶的话,我不惧与你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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