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神探》俞涵

88、第八十八章 寒酸的神捕营

　　第八十八章寒酸的神捕营

　　皇上听了赵瑜的话，不作声，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因为镇国公和凌康进宫去了，赵瑜今日打算不出门，留在神捕营分析前几日凌康与崔桦于钟鼓楼查到的线索。所以，一向不怎么打扮的安国郡主今日更加随意。麻布窄袖交领上袄，布灰褶裙，一头秀发分成两股麻花辫，素脸朝天，头上连一根木簪子都没有。唯二的首饰就是耳垂上的两颗小小的珍珠耳坠，和左手腕上的银手镯。

　　皇上看着赵瑜的打扮，又生气又心疼。

　　如果赵瑜此刻得知皇上的心思，肯定翻大白眼。查案嘛，当然是麻衣布裙耐脏实用。不施脂粉是免得查案过程中流汗，脸上留下一道道的脂粉坑，那能见人吗？头饰嘛，甩甩头就掉了，不见了多可惜呀。

　　当然，这些理由皇上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认同。皇家的郡主，亲王的闺女，怎么可以如此。。。如此。。。丢脸。

　　皇上不发话，赵瑜不敢说话，神捕营其他人一头雾水，怕说错了话踩到雷区那回死得更快。所以，一时间堂屋里的气氛僵住了。

　　“皇上请用茶。” 郑公公轻轻地递上从皇宫大内带来的茶碗。

　　郑公公的打岔给了皇上一个下台阶。

　　伸手接了郑公公递上的茶碗，“你接着说。”

　　赵瑜抿抿嘴， “是。”

　　她转头看向堂屋的左侧的栏板，那是他们平时探讨案情的栏板。坐在离赵瑜最近的文昊连忙起身把栏板给搬出来，斜放在皇上的前右侧。这样，不止皇上可以看清栏板上的字眼，也不阻挡堂屋里其他人的视线。

　　“这是什么？”

　　“这是神捕营商讨案情时用的栏板。”

　　皇上抬眼看这栏板上的白宣纸，上头第一行是三个大字 “何一帆”。下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好多字。

　　因为镇国公和凌康今早进宫向皇上汇报何一帆的案子，昨晚神捕营众人把所有细节都过滤一遍。所以现在栏板上的第一页就是何一帆的案子。

　　赵瑜走到栏板前， “何一帆，京兆府和刑部把死者排作第二受害者。但是经神捕营验官重新验尸后，何一帆是第一个被杀害的。死者被发现时是三月初一，但是根据尸体眼睛的浑浊程度，死者的死亡时间可以往前推三到四天。那就是二月二十六或二十七日。”

　　“验官也发现死者尸体上的血坠都集中在尸体右侧，但是根据发现死者的僧人口供，死者被发现时是平躺着。这么一来，就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僧人的口供作假，第二，尸体曾经被移动过。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案发现场，只是抛尸现场。”

　　赵瑜看了皇上一眼，哎，怎么还是面无表情。

　　“至于验官如何鉴定死亡时间与尸体曾经被移动，请皇上恩准验官向皇上解释。”

　　见皇上点点头，赵瑜心里不知道该直接把王昆拉出来，还是让更有经验的玄城给皇上讲解。她把目光看向玄城。却见玄城低垂着眼睑，仿佛入定了一般。得嘞，老道这是让徒弟在皇上面露脸。

　　“王昆。”

　　听到自己的名字，坐在后头想着混吃等死的胖子突然打了个激灵。为毛是我？为毛不是师傅？让我这小混混给皇上讲解，讲错话了会不会立马被砍脑袋呀？

　　可是这时已经由不得他推脱。赵瑜盯着他，堂屋里所有人都盯着他。连本来不知道谁是王昆的皇上也随着众人的目光，找到了他。

　　好呗，讲就讲呗。

　　王昆走到前头想要跪下，反正唱戏的都是这么做，见到皇上下跪准没错。他的膝盖还没碰到地，就被皇上免了。

　　王昆站直了身，移步到栏板一旁，接过赵瑜递过来的柳条，还不忘剜了她一眼。不是已经给你解释过了吗？你向皇上讲解就好，怎么你还把我拉出来？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皇上和郑公公不禁莞尔。在官场上多的是抢别人的功劳，还真没见过把功劳巴巴地往别人处送。这送完了功劳还被人怨怼的更少了。神捕营这群人还真逗。

　　王昆定了定神，开始结结巴巴地向皇上讲解尸僵，眼球的浑浊度和血坠。皇上时不时地提出问题，王昆也一一解释。慢慢地，王昆不再紧张，眼前这九五之尊仿佛好像神捕营的一员。他现在就像平时向众人讲解他的验尸结果一样。

　　“如此说来，这何某是第一名受害者。但这又如何证明凶手与其他受害者无关联？”

　　“突破口就在这凶器上。”王昆手里的柳条指这菜刀二字。

　　“死者是被利器几乎割断脖子。致命的伤口深四寸三分，创伤口表皮破裂，且有多处挫伤痕迹。初步怀疑凶手力气不够，或是凶器不够尖锐。最终要的一点是死者的伤口表皮发现了铁锈，创伤口内还发现一小片菜叶。所以推测死者是被一把生锈的菜刀所害。”

　　“菜刀杀人？” 皇上挑眉。

　　“是的。重验后确定了是菜刀杀人，以及死亡事件往前推了三四天。于是大家重新审读这案子的口供，发现证人的口供有疑点。”

　　讲到这里，王昆就闭嘴了。

　　仵作只是负责验尸，查案不是他的职责。皇上也不为难王昆。再说，他已经把京兆府和刑部的仵作给比下去了。皇上满意地点点头让王昆退下。

　　赵瑜机灵地接过王昆的话。

　　“这名死者是的尸体是在三月初一早上被发现。往回推，死者何一帆曾在二月二十四日离开白马寺，与他共行的是白马寺僧人果源。两人在山脚下分开后，没有人再见到死者。死者究竟是何时回到白马寺已不可究。唯有一名法号果毅的僧人说他在二月三十日晚上见过死者，死者还给了他一把从山下带回来的龙须糖。果毅的证词还得到另一名僧人，果桓，认同。可是，当我们在审读两人的供词时发现果桓其实并为与死者正面接触过。当时，果桓在后头给果毅烧热水擦身，他回到前头是刚好看到一个离开的背影。当时果毅告诉他那是死者，还给果桓看手里的龙须糖，道是死者给他带的。果毅以一把龙须糖误导了果桓，让他以为自己看见的真的是死者。当京兆府与刑部审问白马寺众人最后见过死者的时间，果桓不疑有他地说是二月三十日晚。这也让调查陷入了死胡同。”

　　赵瑜为了不落井下石，尽量避免提起京兆府和刑部。

　　但皇上不是傻子。

　　“哼，如果他们能准确地确定死亡时间，那还会被牵着鼻子走吗？” 皇上不满意地挥挥手， “你继续。”

　　“负责调查这起案子的文校尉和刘校尉发现僧人果毅有问题，就着手重新调查，把重点放在提供假口供的果毅身上。文校尉和刘校尉派人日夜盯着果毅，同时也调查果毅的身份背景。”

　　日夜盯着果毅的是凌康的暗卫。由于他们不在神捕营的编册人员之内，所查得的线索还得经过其他人过了明路才能用。这过明路的活儿当然是负责案子的两人。至于调查果毅的背景，文昊和刘英杰得到了初步的资料后，跟进调查的却是王昆。

　　赵瑜把各人在这案子里的职责简单地说了一遍。

　　“王昆？这儿有两人同名同姓？”

　　“啊，不不不，是验官王昆。就是他。”赵瑜讪讪地笑道，“这不是人手不够嘛。”

　　皇上看了看四周。如果把年纪较大的玄城和未成年的小三子以及江湖人物红雪媚和千叶排除在外，能用的壮丁就是罗俕四人，加赵瑜和王昆。

　　“行行行，你继续，继续。” 皇上揉了揉太阳穴，这神捕营真是寒酸得没法看了。

　　“这事得说回四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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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前，王昆发现何一帆的正确死亡时间比卷宗上的日子提前了三至四天。这么一来，果毅提到说他在二月三十日晚上见过何一帆的口供就不成立。

　　不止如此，果毅还以一把龙须糖误导了果桓，让果桓以为自己也在二月三十晚见到了何一帆。

　　如此一来，果毅就很有嫌疑了。

　　文昊和刘英杰再度来到白马寺。两人调了白马寺所有出家僧人的资料，发现果毅是三年前来到白马寺，一年前才剃度出家。

　　二人决定分头行事。文昊负责找住持询问关于果毅的事情，而刘英杰则到僧人住宿的院子，一是为了监视果毅，二呢就是看看能否从这小屁孩口里挖出些什么。

　　在主持的禅舍里，清瘦有神的道安法师坐在蒲团上。

　　“阿弥陀佛。”文昊双掌合十，向白马寺住持行了弟子礼。

　　“阿弥陀佛。施主请坐。”

　　文昊盘腿坐在道安大师面前的蒲团。

　　“今日为了些俗务打扰大师，还望大师莫见怪。”

　　“无碍。施主是为了何施主那起案子而来的吧？”

　　“的确。弟子看过贵寺的文书，发现果毅法师是三年前来到贵寺，但却是在一年前才剃度出家。不知其中有何因由？”

　　“果毅？”住持有些诧异。心想怎么牵扯上果毅了。

　　但是这位淡泊名利，对任何事都波澜不惊的大师，很快的回过神。缓缓道出果毅身世以及到白马寺的前因后果

　　三年前的冬天,一身破烂的果毅晕倒在白马寺山门前。当时当值的门头是果新。果新建把果毅背回了寺里，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僧袍，又灌了一碗热粥，才把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小果毅给救回了性命。

　　住持见他年纪小，身体又虚弱，便让他留在寺里打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