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神探》俞涵

86、第八十六章 宝刀未老

　　“小崔，待会儿跟随我们走一趟钟鼓楼。”半响后凌康才慢悠悠地说。

　　“是。”崔桦连忙站起来行礼。

　　凌康摆摆手。

　　赵瑜笑着对崔桦说，“得了，我们这儿没那么多规矩。干实事才是最重要。每次见面禀报都要三拜九叩的，你不嫌累得慌？”

　　“是啊，兄弟。听咱陆师爷的准没错。”

　　“胖子，想说啥？”赵瑜斜着眼看王昆。

　　“没啥。就称赞称赞你。” 王昆邪邪地笑着说。

　　看着王昆欠揍得脸，赵瑜翻了个白眼，轻轻地踢了一下王昆翘起的二郎腿，“一边去。”

　　“啧，我说妹子。”

　　“咋？”

　　王昆看了一眼赵瑜，撇撇嘴，转过头向凌康说，“我说你也别太宠她。看看这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凌康瞄了一眼王昆，冷冷地说，“我乐意。”

　　赵瑜本来想再踹王昆两脚，却被凌康的一句话顺了毛。她红着脸乖乖地坐在凌康身边，还伸手给凌康续了杯茶。

　　凌康向王昆挑挑眉，看到没？宠着宠着，斗鸡变白兔了。

　　王昆暗中给凌康伸出了大拇指。

　　当郑公公来到三合院的院子，看到的就是非常乖顺的赵瑜。很多年以后，郑公公还不明白，自己这双毒辣的眼睛，怎么就会把赵瑜当成温顺的小白兔呢？

　　皇宫里，听了郑公公的形容，皇上对神捕营也起了兴趣。

　　“凌霄这家伙用人从不问出处。也因为如此，他身边总有些能人异士。女师爷？”皇上接过郑公公双手奉上的茶盏，微微一笑，复摇摇头，“有趣。”

　　“更有趣的是。。。”郑公公低声在皇上耳边嘀咕了一会。只见皇上一脸惊讶地看着郑公公。

　　镇国公散朝后往崇安殿走去，却在殿前被郑公公拦住了。郑公公把一串钥匙交给镇国公。

　　“所有的赏赐奴婢已经送到神捕营了。皇上吩咐国公爷三日后携世子进宫谢赏。”

　　“神捕营？”

　　“奴婢领旨给神捕营众人送赏赐。”郑公公低眉顺眼地笑着说。

　　镇国公怎么觉得郑公公笑得有些。。。深不可测？！！？

　　“那还请公公代神捕营众人叩谢隆恩。”

　　“国公爷慢走。”

　　镇国公离开了崇安殿，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慢慢地往前殿走去。

　　刚刚越过朱雀门时，镇国公的余光看到三名年轻宫女捧着托盘，从后宫的方向转出来，往崇安殿走去。

　　镇国公摇摇头。

　　皇后娘娘识大体知轻重，从不会在皇上办公时派宫女来打扰。这几位小宫女不知道是哪位不知死活的嫔妾试图惹皇上的注意而派来的。那些嫔妾安然地躲在后宫，可怜的是这些将要面对皇上怒气的年轻女孩。。。年轻女孩。。。突然，赵瑜的脸飘过镇国公的脑海。

　　镇国公的脚步一顿。

　　半息后，已过不惑之年的镇国公，撩起前袍拔脚狂奔。

　　半个时辰后，大口喘气的镇国公站在神捕营的书房里头。书房中央是郑公公一大早送过来的四只上了锁的木箱，和一脸懵的墨子。

　　“今天郑公公上门的时候，是谁接待他的？”

　　“大家都在。”

　　看着一头汗的镇国公，墨子眨巴着绿豆小眼。什么情况？

　　灌了一大口冷茶，镇国公终于缓过气来，“人呢？”

　　“您老找谁？”

　　“崇岚和小玉？还有其他人呢？”

　　“少爷和玉姑娘到钟鼓楼去了。其他人也出去查案。千先生和道长带着小三公子在后院。”

　　镇国公摆摆手，让墨子下去。

　　看着空旷的书房正中摆放的四个上了锁的木箱，镇国公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大家都知道这不是皇上的赏赐。哪有赏赐人家却把箱子锁上了，还不把钥匙拿过来的。神捕营那班人精子，知道这箱子里没好事，这不一个两个跑得没影了。

　　好不容易等到众人归来，已是红霞满天了。

　　镇国公让冬冬把夕食摆在院子中，大家一边乘凉一边用饭。

　　喝足吃饱后，镇国公给胡七打了一个手势。在胡七的示意下，冬冬把丫鬟们都圈在厨房里，墨子指挥着小厮们到前院里刷地砖。

　　众人跟着镇国公进了书房。胡七亲自守在书房门前。

　　“今晨，郑公公到来时，有谁在场？”

　　凌康知道他家老头担心的是什么，“全部人，包括冬冬也在场。”

　　“那。。。郑公公有没有。。。”镇国公眼角瞄了一下赵瑜， “说什么？”

　　凌康微微地摇了摇头。

　　镇国公垂下眼睑。郑公公不是一般人。他是在皇宫里头与赵瑜见面最多的人。

　　当年赵瑜奉旨入宫陪伴太后，其中的鸡飞狗跳，外人不知，身为穆亲王妃的干哥哥，又是穆亲王的好友，镇国公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小时候的赵瑜被简太后接入宫中后不出一个时辰，皇后就会打着这个那个借口把人拐走。皇后当然不敢与太后抢人，可是皇上敢呀。这对天下第一尊贵（没脸没皮）的夫妻就派出皇上身边第一人郑公公，扯着皇上这张大虎皮到慈宁宫“借人”。然后，人在皇后身边不出一个时辰，又会被皇上召见。这个过程中，可怜的小赵瑜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走遍半个皇宫后院，而全程陪着小赵瑜的，就是被皇上派来保护赵瑜周全的郑公公。

　　所以，所有人都可能不认得赵瑜，郑公公一定不会不认得。

　　想到这里，镇国公抿了抿嘴。

　　在场的都是人精。看着镇国公的反应，大家都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镇国公不发话，大家心理都没底。

　　“皇上这是给咱们送任务吧？”千叶唰一声收了手里的折扇。

　　千叶的话把正在沉思的镇国公拉回神了。

　　镇国公轻轻地甩甩头，该来的躲不了。还是干活儿吧。

　　镇国公用郑公公交给他的钥匙打开了第一只箱子。

　　“啊。。。咦。。。啧。。。”大家从期盼，到惊叹，转而成了失望。

　　这只箱子还真的装满了皇上一般会赏赐臣子的金银，书画，宝剑，花瓶等物拾。

　　这。。。不符合皇上的脾气呀。

　　皇上赏罚分明，神捕营至今还没立下功劳，所以皇上没理由无端端地赏赐众人。

　　在大家的疑惑目光里，镇国公一口气把剩下的三只箱子都打开了。

　　这一次没有人开口。

　　大家看着那一摞摞快要把箱子挤爆的卷宗，开始觉得自己寿命好像短了好几年。

　　大家迅速地分工。

　　千叶，玄城和小三子留守大本营消化卷宗。神捕营其他人各自追踪线索，力求把所有的细节关系撸清除。三天里即使找不到凶手，至少得有个方向吧。要不然三天后怎么向皇上交待呢？

　　接下来的三天，神捕营全体出动，卯足了劲儿。

　　其中，赵瑜是最为辛苦的。她日夜不分地查案，跟进着各人的进展，分析所有的证据以及推敲出各种假设。这三日，赵瑜都是宿在神捕营里。本来肉嘟嘟的脸蛋以目测的速度消瘦下来。看得凌康心疼不已。

　　第四日是众官员休沐日，不行早朝。

　　由于皇上命镇国公与凌康进宫，赵瑜于前一晚把所有的证据给这父子俩人对了一遍，好让他们俩能顺利地给皇上汇报进展。

　　不早朝的日子，皇上一般都会陪着皇后用了朝食，帝后二人再想皇太后请安。由于董太后是以嫡母身份晋位太后，她的身份自然比原本位居妃位的简太后更加尊贵。所以，请安的程序如下。

　　帝后移驾董太后居住的慈宁宫。如果简太后也在慈宁宫，那就两位太后一并请安。如果简太后决定睡个懒觉，那么帝后二人继慈宁宫后，还得到慈安宫向简太后请安。

　　向太后请完安后，就是皇上见臣子的时间了。

　　虽说早朝不必上，活儿还是要干的。麻烦事不会因为休沐而不发生，是吧？

　　所以每逢休沐，皇上就会在己时正前后在崇安殿召见臣子。镇国公和凌康掐着点，在己时初到了大内，等待皇上召见。

　　父子俩被安排在偏殿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内侍换了第N次茶水，一名身着浅灰色圆领袍服的内侍快步走进偏殿。

　　“见过国公爷，见过世子爷。”这名中年内侍左手托着拂尘，双手重叠于胸前，弯着腰向镇国公父子行礼。

　　“英公公。”镇国公和凌康起身向这名内侍拱手还礼。

　　这名英公公是继郑公公后，在皇上身边的第二人。他在皇上还没封王时已经跟随左右。

　　当时英公公不过只有十来岁。一张大圆脸加上单眼皮的圆眼睛，长得人畜无害。他在郑公公的特训下，脚下轻功了得。人前，他是皇后（当时还是王妃）身边的内侍。人后，他是皇上的跑腿。当时皇上刚刚得到先皇的青眼，成为众矢之首。整个王府都被各路人马监视着。许多暗中联系的事情都是由英公公代劳的。皇上登基后，郑公公与英公公分别被命为皇上与皇后身边的大统领。

　　而这名应该在皇后身边的大统领竟然出现在崇安殿里。

　　“皇上让奴婢给国公爷与世子爷传话，今日皇上微服出访神捕营。让国公爷和世子爷速回神捕营接驾。”

　　镇国公和凌康双双一愣。

　　须臾，英公公笑眯眯地笼着手站在崇安殿前的汉白玉石阶上，看着两只高挑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大内的地平线上。

　　“世子英姿焕发，国公爷也宝刀未老啊。。。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