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七脉会武（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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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局面可以说在凌凡义的预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凌凡义知道，当初自己被陆雪琪的神剑御雷真诀勾起了回忆，当值心魔趁机窥入了他的回忆，差点将他和陆雪琪都困死在幻境中。所以，这一次当师父把神剑御雷真诀教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要在陆雪琪和张小凡对上以前，以此为引帮张小凡破除心魔。
他并非想要插手张小凡的事，只是此时事关陆雪琪，他于心不忍。反正张小凡心魔暂退是一定会发生的，由谁来做那都是一样的。
不过，凌凡义也没有未卜先知地料到二人会在比试中遇到，他只是计划化妆成黑衣人引动真诀来引张小凡进入回忆，不过运气不错，他们在比赛中遇到了，那也就不需要再出额外的幺蛾子了。
所以说会陷入张小凡的回忆和心魔幻境是在凌凡义的预料之中的，而在他意料之外的，是他也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义庄之中，他追逐道玄而至，却看到了师父和雪琪，他不知道他们之前聊过什么，但是从陆雪琪看到他后就微微泛红的脸庞也能猜到必然与他有关。师父唤他：“老七！”
明明说过，再见面时必然是兵戎相见，可师父还是唤他“老七”，那一刻天地间仿佛一切都成了虚无，只有那一人，那一声。
凌凡义怔怔上前，像是做错事却得到师长原谅的孩子，又像是离家多年才回到家中的游子，忐忑中带着期待，惊喜中又有着不安。
就在凌凡义走到师父面前的时候，却见师父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双手更是化为利爪向他袭击而来。
下一刻，田不易肥胖的身子扑倒在了凌凡义的身上，而他的背心处，一点蓝色正发出淡淡的幽光，却是苏茹贴身的“墨天”短匕。
凌凡义在道玄死后，曾无数次地回忆起这个雨夜，这个义庄，此时此刻场景虽然相差无几，但也不是完全一样，多次进出过心魔幻境的他心中已有计较。“墨天”是师娘昨天晚上才交给他的，说是先借给他，七脉会武结束以后再还给师娘。
只是，凌凡义也没想到这么快便用上了。
田不易的身体化作黑雾飘散，凌凡义大喊了一声“师父”，却什么也无法挽回。纵然那个不是他的师父，纵然那只是心魔所化的幻境，可是“亲手杀死师父”这件事还是让他有一种心胆俱裂的绝望。凌凡义突然想到，当初，陆雪琪将“天琊”刺进师父身体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他突然好想知道，在他还没到之前，师父和雪琪到底说了什么。
黑雾飘飘荡荡，突然化作一团黑气往远处急飞而去，凌凡义也不敢多作逗留，赶紧收拾了心情，追了上去。
也不知飞了多久，凌凡义只觉眼前突然一亮，竟是从黑夜直接飞入了白天，黑雾却消失无踪，而他眼前，赫然是草庙村。
这是他的回忆？还是张小凡的？
凌凡义缓缓地走向那记忆中的破庙，黑气和张小凡正在对峙。
原来如此！凌凡义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和张小凡虽然身处两个幻境，但作为幻境的创造者，心魔竟然可以自由穿梭其中。他没有被幻境所骗并反伤了心魔，于是它逃到了张小凡的幻境中。那这么说来，当初雪琪来到他的回忆里，帮他镇压心魔，也是在破除了自己的心魔之后？不知道雪琪的心魔是什么。
想到这里，凌凡义抬手在自己头上敲了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有心思想这些！一边暗暗恼恨自己不分场合，凌凡义飘身上前，与被心魔侵体的张小凡面对了面。只见他平凡质朴的脸上，此时却带上了一抹妖异，双眼中，更是黑气缭绕，却看不到半分理智。
凌凡义对付心魔深有经验，“墨天”刀柄一转，以其纯净的冰寒之气侵入张小凡的身体，心魔本就被他重伤，此时更是险些被寒气净化。张小凡被冻得一抖，双腿一软跌坐在阶梯之上。
凌凡义上前搀扶张小凡，却被心魔趁机溜走，他在村中肆意杀人，宛然重现了草庙惨案的景象。张小凡浑身颤抖不已，想要冲上前去，却被凌凡义死死拉住。
“凡义，你干什么？快去救人啊，你救救他们啊！”
凌凡义紧紧咬着下唇，他原以为草庙村的事早已无法成为他心中的痛了，却不想重见当年惨状他还是心痛如绞，不过他还残存着几分理智，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村中人全部都倒下了，张小凡双眼含泪地看向凌凡义，突然一拳打在了凌凡义的左颊上。
凌凡义被张小凡打得倒退了几步，但也冷静了下来，他用尽量平淡地声音叙述眼前的事：“师兄，这是你的心魔，我们所看见一切都是假的，你理智一点。”
“心魔？”张小凡也冷静了几分，又像是失了神般呢喃着“心魔”二字，然后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我的心魔，是我最伤痛的记忆。”
“师兄，我们必须消灭心魔，才能离开这里。”凌凡义出言唤醒张小凡，心魔汇集了幻境的怨愤之气，之前自己给他造成的伤势已经无碍了。
张小凡像是下定了决心，道：“凡义，我们一定能出去，出去以后，我求你，杀了我。”
说完，也不等凌凡义作出反应，张小凡就抄着他的烧火棍，朝着那团黑气飞身而去。凌凡义愣了一下方才跟上去，他刚才又出神了。
刚才那一瞬间，凌凡义竟然想到，难怪共经幻境以后陆雪琪对他便有了冰雪消融的迹象，原来当一个男人下定决心后说出决绝之语的时刻，居然是那么帅气！
也就是凌凡义这一晃神的时间，张小凡就已经被黑气打得连退了好几步。凌凡义赶紧扶住了张小凡，一边合二人之力共同迎击黑气，一边道：“小凡哥哥，人生在世虽然难免绝望，但希望却永远比绝望来的多，你想死，可有很多人不想你死，林师兄、曾师兄、师父、师娘,甚至你想想小灰，你要是死了，小灰一定会难过的。”
张小凡在听到凌凡义唤他“小凡哥哥”的时候，便是全身一震。自从凌凡义又能说话以后，便一直喊他“师兄”，时时刻刻不再提醒他，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然而刚才，他却喊他“小凡哥哥”，张小凡才感觉到，虽然曾经的小跟屁虫如今已经长大了，可是他从未忘记过他们一起度过的童年时光。连凌凡义都没有忘记，那么林惊羽就更不可能忘记了！
凌凡义一面抵御住黑气的又一波攻势，一面也在观察张小凡的神色，但见他的表情慢慢坚定，凌凡义便知道，张小凡缓过来了。
当初他也是在心魔幻境中才明白，原来师姐在他心里远不及灭村之仇。所以之后他才能坦然放下，劝师父成全师姐和齐昊。
随着张小凡心中重燃了希望，心魔的力量越来越微弱了，凌凡义握紧“墨天”刺入黑气之中，只见黑气立时消散，化为黑雾飘散，最终再找不到踪影。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七脉会武（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