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梦中仆人》暴风熊

51、051

　　她爸脸上已经明显有了皱纹，眼角下垂，似乎很疲惫，但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脊梁骨很直，整个人就像一头蛰伏的猛虎，也很迫人。

　　房间里很暗，博物架挡住了二楼窗台的光，刚好在沙发上投射出一片阴影区，她爸就在阴影里，唐果站在两米外的对面。

　　她爸身后是一副张立洪先生的山水图，细节看不清，但能看到大体轮廓，高峰险峻独立，流水曲折蜿蜒，她爸坐在那儿就像猛虎下山。

　　“为什么不回家！”她爸喝了一句，没那么冲，但能听出用力的隐忍。

　　唐果心道，吼这一声更像了，反正早晚要吃人，又何必装模作样。

　　“说话！”他又喝了一句。

　　唐果低声而缓慢地说：“我回不回家没有什么意义，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在家里不快乐，不想看你脸色。”

　　唐果刚说完，呼，一个茶杯掷过来，她歪了歪身，茶杯啪嚓在身后。

　　“我给你脸色？嗯？你听话我能给你脸色！！”他吼了两句，扶着双腿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压火，降低声量道：“你舍友怎么回事？你杀的？”

　　唐果嗤笑一声：“可能么？”

　　男人又爆火：“问你话，好好说！”

　　唐果叉开的双腿并拢起来，道：“我不知道，我们在聊天，聊完天睡觉，睡醒了她就那样了。”

　　“长本事了！”那男人怒吼，一甩手，又一个茶杯掷过来，又快又狠，唐果没躲，任由那茶杯撞在肩膀上，被弹开，杯把手又撞到脸颊，她皱了一下眉，杯子滚落在胳膊后面，啪嚓。

　　“我教你野营是让你杀人的吗！”他指着唐果。

　　唐果揉着脸颊瞪着他：“别给我提什么野营，都是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我杀的人多着呢，也不少她一个！”

　　她爸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来到她眼前，咣就是一巴掌，唐果躲了一下，那巴掌打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打出好几步，差点歪在旁边的方桌茶几上。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桌角，火了，站起来吼道：“你有什么了不起！你这个没人要的傻子、笨蛋，你没有要，我有人要，我就是不在这个家住了，你管不着！”

　　那男人走过来：“你再说一句！”

　　他想抓住唐果的衣领，唐果打开他的手，用力把他推开，他踉跄几步后退，眼睛里全是不敢置信，随即怒火上头。

　　“我就不该让你出去！”他一个箭步过来，抬起脚就踹。

　　唐果双臂向前一挡，跳到宽阔的地方，转身面对她父亲，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双腿叉开摆出了可攻可守的架势：“让你看看我野营里学到了什么！”

　　她爸瞪着眼睛，抬脚踹，唐果让开他的腿，一拳打他的膝盖，一手护住自己的头。那男人没想到唐果动真格的，收回腿，举起拳头就打。

　　他打得又狠又快，拳头带风，唐果毫不示弱，抬起膝盖举拳相迎。什么击下巴锁喉咙，她用的都是实战制人的招，她爸居高临下，没要她的命，就想把她打服。

　　呼啦，唐果撞在博物架上，架子上掉下来一个彩陶马，其他的也晃晃荡荡差不过了，唐果站起来，架子稳住，那男人按住她的头往架子上撞，唐果听见哗啦啪嚓的声音，她感到很屈辱，不知哪来一股狠劲儿，抓起博古架上的花瓶反手打到她爸的头上。

　　她爸被打中，松开抓她头的手，唐果转回身，又给他一脚，正踹中，踹在他胳膊上，他身体反应很快，用胳膊挡住了腰。

　　她爸看着她，一模头上都是血，“小兔崽子！”他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转回身走到侧面沙发那里，抄起小茶几向唐果抡过去。

　　小茶几老式红木的，方方正正沉得很，他像一片阴影扑过来，唐果跑到大茶几后面，咬着牙向上抬。

　　“啊啊啊！”她大叫着，把茶几一下子掀过去，但晚了，她爸的小茶几已经打过来，她蹲下身子，躲在大茶几后面，但仍然被小茶几碰到额头，疼得她脑袋嗡的一声，像被电钻钻了。

　　大茶几哐当一下子翻过去，她爸向后躲开，地上玻璃渣子被扑得飞起来，唐果知道她爸肯定会追过来。她跳上沙发把那副山水画从墙上拽了下来。

　　早看它不顺眼了！

　　她爸追过来，她转身抬起山水画就给她爸一下子。

　　山水画裱的有框，咔嚓打在她爸的肩膀，框裂了，套住了她爸的一个胳膊，唐果抡着框往旁边使劲儿一拉，她爸后背撞在博古架上。

　　她听见她爸骂了一声，但她没在意。她爸软着一只胳膊，用脚踩着框，另一只手臂拉开，扯出一个带菱形角的棍子。

　　他踩着碎片走过来，眼睛里全是要把她弄死的怒火，唐果掉头就跑。

　　她拉开门跑到院子里，忽然想到一招，又蹑手蹑脚跑回去，趁她爸在门后开门，用脚向门上猛地一踹。

　　噗通哐当，她听见有人撞到门上和倒地的声音，她后退两步，咬着牙，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气体从牙缝里喷出来，呜呜地，她好像听见自己在低吼，那吼声像被人类拿棍棒威胁的小狗，龇着牙，一边后退一边叫。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心情竟然意外地迅速平静下来，她缓缓地松了牙齿闭上嘴，听见里面零零散散的声音，没有去推门。

　　有什么意义呢，何况她也不想进去，更不想看见那个男人的脸。

　　她转身，走到院子里，正想去门洞里开门，大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她爷爷一步一顿地走进来，举起拐杖，张着嘴刚想说什么，看见唐果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眼珠子瞪起来。

　　“你爸打的？”

　　“嗯。”唐果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让开路。

　　老头一步一顿走得飞快，用拐杖支开门走进去。

　　不一会门后面响起啪啪拐杖打人的声音，“我让你打我孙女，我让你打我孙女！”像是打在肩背上，硬邦邦的，崩得木棍飞响，她爸没躲。

　　所以你才觉得打我我就不该躲么？

　　所以你就觉得你可以打我么？

　　唐果觉得她爷爷打得真解恨，但她又觉得不该这么做，她瞟了一眼大门边，门外爷爷的勤卫兵替他们关好门。

　　她走近房门，轻轻地推开，她爸坐在地上，侧着半边身子接着她爷爷的拐杖，啪，啪。

　　“爷爷，别打了，我不想听这个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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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白干净的医院里，唐果坐在病床上，脑袋上缠着纱布，胳膊上手上也有，她抱着一个苹果咔嚓咬下一大块，刘秘书给她削的皮。

　　她爷爷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两边站着一个岁数大的一个岁数小的兵，岁数大的她认识，周国盛，她叫他叔，十八岁就跟着爷爷了，跟了二三十年了。岁数小的不认识，瞪着两只小眼瞅病房门，看起来有点傻。

　　沙发前面是一个茶几，茶几上摆着新鲜的水果和一瓶黄白相间的花，还有爷爷的热茶。

　　刘秘书搬了一把凳子坐在唐果床位和她爸床位之间，对，她爸也在病床上，靠近门的位置。他胳膊上打着石膏，腿、膝盖被厚厚的纱布裹着，还有一个腿涂满了药水。

　　大约后背也有伤，不过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他坐着，闭着眼，李秘书转着小刀飞快地给他削另一个苹果。

　　他能出院，只不过爷爷不让他走，看这架势要开会。

　　房间里很静，只有唐果啃苹果的声儿，突然咚咚有人轻轻地敲门，小勤卫兵蹭得窜出去，走得快极了，一会从门外什么人的手里拿进来一个黑色背包，唐果的。

　　唐果要来包，拿出手机。手机要被李晓春刷屏了，几十个电话、短信，微信一百多条。

　　这女人是要疯了么，不会是吓的？又不会涉及她，她很安全的好吧。

　　唐果打开短信，一水儿的“唐果你怎么样了？”“唐果回电话。”

　　唐果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她微微笑了笑，打开微信，微信一部分说唐果爸给她打电话，她把供词跟唐果串一下，免得唐果说漏了，从事情源头到结束，从时间到地点，再到目击证人，我的天，她竟然编全了！连图片都有！

　　唐果张开嘴巴，又赶紧收起来，用力对着苹果咬下去。

　　还有一部分表达了她的担心——“唐果我觉得你出事了，我好害怕。”

　　还有一部分在劝她，“千万不要跟你爸硬刚，好吗？”

　　好，不过你说晚了，我已经刚完了。

　　最后几句，李晓春说：“唐果我叫了唐爷爷过去救你，你别怕。”

　　唐果噗嗤一声笑出来，看了一眼她爷爷，她爷爷瞪她：“笑什么，吃苹果不能笑！”

　　“哦。”唐果应着，拉下脸，又咬了一口苹果。

　　唐老爷子不知道犯哪出邪，把拐杖往地上一戳：“都别吃了，开会。”

　　这个时候唐果已经差不多吃完了，而他爸刚刚接过刘秘书递过去的苹果，自然是又把苹果递回去的。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这个家，还有没有一个家的样子！”当然，他主要瞪他儿子。

　　唐果趁她爷爷没有没收手机，赶紧给李晓春回话——“特别顺，放心吧。”

　　“把手机放下！”老爷子突然吼一声，唐果手一哆嗦，小勤卫兵过来收了她的手机，她听见她爸冷笑一声。

　　唐果默默在心底鄙视了他爸一眼。

　　她爷爷轻咳一声，收拢思绪，正要继续发表演讲，唐果忽然抬头，大声道：“爷爷，我知道为什么。”

　　她爷爷眼睛瞪得溜圆，眉毛挑着，有些惊讶又有些欣慰：“小果子，你说。”

　　唐果一本正经地道：“爷爷，你不觉得是因为家里少个女人？”

　　嗯？她爷爷一脸不明白地看着她。

　　唐果补充道：“就是爷爷你有没有想过找个后老伴？”

　　爷爷都快跳起来了，周叔赶紧按住他，表面斥责实际态度很柔和地对唐果道：“小果，别逗你爷爷。”

　　唐果对她爷爷讨好地笑了一下，冷眼瞥她爸，她爸扫了她一眼，视她为无物。

　　“好，”唐果转过头来说：“看情况，我后妈也不可能有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恭喜你们大家，我有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