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身是客》独木成森

1、回来了

　　“烟姑娘，孙伯在前院求见夫人。”
　　侍奉夫人的大丫头许烟骂道，“急什么！一切等夫人把早点吃完再说，夫人昨夜看了一宿的账目怎么就没点眼力劲儿！”
　　“是是是，烟姑娘教训的是……”台下立着的小厮唯唯诺诺，不敢得罪炮仗脾气的烟丫头。
　　许烟满意了，推个门缝闪身进去伺候着。
　　厅下坐着用餐的正是当家人许门宋氏，年逾双十，秀外慧中，是临城几十里内无人不晓的传奇。没有人知道她娘家何处，嫁了丈夫许简，为了生计和丈夫一同经营祖上传下来的面摊，后来许简……
　　许简不知所踪，传言甚多，有出家做和尚的，有与人私奔的，难听的好听的都有，也都没有许简跟宋慈所说的话来的震惊。
　　“我跟你们不同，装不像，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救你是偶然，你比我强太多了，帮不了你更多了我很抱歉。”
　　是这样说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宋慈一个字都没忘记。
　　六年了，真的再也没有消息，许简总是说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梦醒了就能回到故乡，她回到故乡了吗？
　　那时候忍不住问她，故乡有什么。
　　她说，有家人，有朋友，有美食。
　　临城亦有，宋慈是这么回的吧。
　　“夫人！饭菜都凉了还不赶紧吃，再不吃又要麻烦底下重新热上，麻烦您快一点！”
　　宋慈回神，被烟丫头念死，不由得叹气，许烟是许简捡回来的，带在身边教了两年，宋慈刚嫁进来那会许烟拎着许简的耳朵甩开来甩去，惊的宋慈一动不动，纵然是小户，也不曾见这般没规矩的。
　　放肆！她是那么训斥的吧，许简是一家之主，太无法无天了。
　　许简走了，烟丫头对一家之主的无法无天倒是没有丝毫改变。
　　六年，都没变。
　　“夫人，不是我说你，你年纪也不小了，天大的事也是身子要紧，店拖一天能垮吗？身子垮了可是金山银山都买不回来的！”
　　宋慈红着脸，手下筷子不停，脑子里想着昨天的账，把烟丫头的声音屏蔽掉。
　　见自家女主人吃的差不多了，烟丫头话题一转，“孙老头有事找你。”
　　“人呢，还不快请进来？一定是你给拦了，孙伯是老人，新店多亏他老人家压阵，不可怠慢。”
　　许简还在的时候，许家传下来的不过是个面摊，宋慈来了之后手艺好，生意兴隆，六年了，如今已经是临城最大的酒楼，分店大大小小七所，孙伯是宋慈提拔的老人，目前在临近汴京的海宁张罗新店的开张。
　　没有急事孙伯不会特意跑临城一趟，宋慈不敢耽搁，一边念叨一边起身。
　　“您最不该怠慢的就是自个的身子，前厅等着呢。”
　　而孙伯早在堂下打转了，一脑门的汗，看见宋慈走来才擦擦汗。
　　“孙伯，出了什么事？”
　　“夫人，你可来了，急死老头子了，是……是老爷出事了，不不不，不知道是不是老爷……”
　　宋慈一震，“谁？”
　　随行的都烟丫头睁大了眼睛，越过宋慈一把拉住孙伯，“是许简？她在哪儿？出了什么事？”
　　宋慈闻言神情恍然，又去看许烟，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孙伯连忙安慰，“不知道是不是，我老头子也没见过，夫人您别着急，人已经安顿下来了，就在海宁。”
　　“你倒是说清楚！”许烟又急又火。
　　而海宁的龙门客栈里，东方雪抱剑立在窗前，瞅着对面的三层酒楼，摇头道“许简呀许简，真人不露像啊，成亲了，家里还有这么大一酒楼，这么有钱，当初怎么去要饭呢？”
　　重伤昏迷的人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东方雪心里一阵酸楚。
　　许简，你不是要回家吗？我带你回家了。
　　官道上两辆马车疾行，宋慈坐在车里出神，等了那么多年，每每也会打听有没有许简的消息，是死是活，人在哪里，明知道不可能回来的人，只是人活着总要有念想。
　　许烟像疯了一样的高兴，在前面的马车里催促，快一点，再快一点！
　　“孙老头，真的是许简？那人那么说的？”
　　“呃，带人来的姑娘是那么说的，说昏迷的人是许简，老头子就赶紧回来报信了，大夫说可能是老爷的那个人受伤很重，伤了筋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虽然跟烟姑娘形容过相貌，但夫人始终面沉如水，孙伯不敢随便称谓，他们这些人主心骨都是朝着夫人的，老爷不知真假，突然出现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许简受伤了？还有个姑娘？什么姑娘？”
　　“姑奶奶，你小声些。”
　　宋慈苦笑，连她都是许简生涯里的意外，为了救她免遭陪葬而成亲，又怎么会有别人呢？她的世界哪里放的下旁人。
　　“想四处走走……草原，沙漠，高原，是我曾想去的地方，以前没机会，这辈子想要走完……”
　　许简，你终是回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又丢了一次文档，那大段的台词谁来还我。。。决定还在在网上放一份，想上次新浪关了，还有盗文的给我下载链接，存在即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