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脸盲症》七芏

3、打球

　　许若水对顾岑舟错失第一名的事懊悔了一个晚上，导致今晚晚起了。

　　他早上是和他爸爸一起来的，他爸爸去了班主任那，他则来到了教室。

　　他看着教室里的一片人，除了几个长的非常有特色的人他能叫出名字来，其余的在他眼里只有两类。

　　男的！女的！

　　许若水皱着眉，顾岑舟的样子他一点也不记得了。

　　顾岑舟坐在教室靠窗的最后一排，从他那个方向望出去，能看到香樟树翠绿的叶子，罗汉松沿着小径排列得整整齐齐。

　　顾岑舟原本看着窗户外面，许若水来了之后，他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许若水的身上。

　　看着许若水微皱起的眉，一脸迷茫地看着下面时，他就确信许若水又不记得他的脸了。

　　“哎，路灵，顾岑舟坐那啊！”路灵是许若水的同桌，他能记住路林，不仅仅因为跟路林相处的久，更重要的是路林总是梳两个长长的马尾，千年不变！尽管许若水在大街上碰见路林，许若水还是能叫出他的名字。

　　“四组最后一排靠窗那个”路林头也不回的说到。

　　许若水很羡慕路林，他可以不看人，凭借着名字就能知道他在那。

　　他那样想着也就那样问了。

　　“你不看人是怎么知道他坐在那的？”

　　路林把眼睛从书本移到许若水的身上，特别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顾岑舟，我们学校的校草，不仅他的座位我不用看他人就知道他坐那，就连他的生日，家庭住址，家庭成员，电话号码……我都烂熟于心。”

　　“你也不要吃惊，不止我这样全校大部分的女生都一样。”

　　“哦”许若水收起了他的惊讶，转过身看向靠窗坐着的顾岑舟。

　　而正好，顾岑舟嘴角含笑的看着他，还朝他说话，从顾岑舟的唇型来看，他应该是再说:“你还认得到我吗？”

　　许若水唰得一下就转过了头。

　　数学课上，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关于A关于B关于C的函数方程。

　　留有地中海头型的数学老师唾沫横飞的讲解着黑板上的各种函数，低下是一片片不时仰头听课，低头做笔记的同学。

　　许若水听不懂，也跟不上，像以往他一般都是在梦游，而今天，他都是在想顾岑舟。

　　他时不时的向后扭头看顾岑舟，希望能从他身上找到什么明显的特征，好让他更快的记住那个人。

　　许若水觉得顾岑舟是个很不要脸的人，每次他扭头回去看他时，他都好像能感觉到似的，然后停止做笔记，朝他一笑。

　　就好像现在，他又在冲他笑，许若水的耳廓不知怎么的就热起来了。

　　“那个，那个老往后看的同学，你上来做一下这题目。”

　　许若水的同桌路林碰了一下还没回过头的许若水，提醒他站起来。

　　许若水看着黑板上那道带各种字母，各种次方的函数他眼晴都晕了。

　　“我不会做”他小声的朝老师说到。

　　“不会做？那后面有什么好看的，是有你的情人还是美女？”数学老师辛辣的说到。

　　全班发出如雷的哄笑声，许若水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把头埋的很低。

　　“你们谁愿意上来帮他做一下这道题？”

　　全场安静无声，许若水的头埋得更低了，他从来不知道数学老师那么会刁钻人。

　　“没有人吗？”教室太过安静，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看许若水的笑话，这让老师都尴尬了起来，他是真的不知道面前这个清清秀秀的男孩子人缘这么差。

　　“看来我们这位同学的人……”

　　“老师！我来帮他做”顾岑舟翘着二郎腿，在后面举手道。

　　许若水回过头看着顾岑舟，只见他特别随性的站了起来，扯了扯过于宽大的校服。

　　从容的走上讲台，经过许若水的身旁时，还朝许若水眨了眨眼晴。

　　许若水脸上刚消散的红晕又上来了，他看顾岑舟坚实潇洒的背影，心里涨得满满的。

　　课间操时，许若水在后面磨磨蹭蹭的，等到教室里的人只剩下他和顾岑舟时。

　　他一把堵住了教室门，也堵住了顾岑舟。

　　“有事吗？同学”顾岑舟煞有其事的说到。

　　“顾岑舟，谢谢”

　　“不用，举手之劳”顾岑舟摆了摆手，云淡风轻的说到。

　　“那个，对……不……起”许若水吞吐的说到。

　　“嗯，这次为什么？你今天不是认出我来了吗？”顾岑舟觉得许若水有点矫情，一男的天天把对不起当口头禅。

　　“你知道你考试分数了吗？”

　　“知道啊”

　　“对不起，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顾岑舟还没反应过来许若水为什么把头低的这么低，就被他的下一句话给雷到了。

　　“补偿”你是对我做了什么吗？

　　“你不会又要装一袋子钱给我吧，这种事私下给就行，千万不要在校给我”顾岑舟双手覆上许若水的肩，轻轻的给他移了个位置，自己走了出去。

　　下午，许若水又被灭绝叫入办公室了，然而很奇怪的是这次她的脸不像以往那么铁青了。

　　她用手扶了下自己的眼眶，有点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这让许若水感到莫名其妙。

　　“许若水，你的情况我大抵了解了，面孔遗忘症只是对于辨别人有障碍，对于书本这些都没什么影响，我还是希望你能把你的成绩提高，真的拉班上的后腿，还有你这次考试的失误把我们班的顾岑舟同学给连累成什么样了。”

　　许若水在班主任的面前已经习惯性的低着头，等到他说完，他就很乖巧的附和一句，“老师我会努力读书的。”

　　“嗯，我希望你能把我们班的顾岑舟记住，学习上不懂的尽管去问他，这事我会跟他说的。”
　　许若水听到顾岑舟的名字抬起了头，面上显露出生机，没有了刚才低头挨训的颓败样子。

　　“真的可以吗？”许若水有点兴奋的问到，顾岑舟在班上可是从来不教人做题的。

　　“嗯”班主任点了点头。

　　“等一下，把这沓期中试卷拿去发了。”她叫住了要走的许若水。

　　许若水接过她手中的那厚厚的一沓试卷，仔细地翻了翻，有好几门。

　　“哦，这不是学习委员的事吗？”

　　“就你发，希望能帮你改善一下你的脸盲症。”

　　下一节课快上，只是因为新来的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年轻女老师，很多同学并不怕他，教室里依旧吵闹着。

　　许若水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打闹成一团的，只觉得是一群鬼怪正在群魔乱舞着，依旧分不清谁是谁。

　　许若水憋着一张红脸在讲台上叫名字，可是那些人依旧胡闹着，以前对成绩的狂热都变成了如今的冷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就是他们在整许若水。

　　许若水看着墙壁上的钟表，马上快到时间了，试卷还没发出几张，他深深的看了下面那群吵闹的一眼，大声地念着名字，依旧没人理他，许若水的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站在教室门口观望的顾岑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刚从班主任那接受思想教育回来，班主任让他多关照一下许若水，此时看见许若水这样，心里的正义感就开始作祟了。

　　他大步的跨向讲台，从许若水的手里拿过试卷，随意地翻了翻。

　　“看着点到名的那些人，别看我。”顾岑舟淡淡的朝站在他旁边的许若水说到。

　　“哦”许若水连忙转移了视线，刚才顾岑舟低下头的时候，他看到了他额角上小小的疤痕。

　　顾岑舟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都瞎脊薄吵什么吵，发卷子，陈梓晨，夏星星……”

　　许若水笑着看旁边的人，他没想到学霸也会说粗话，最重要的是，他觉得顾岑舟说粗话时一点也不粗鄙，反而还挺帅的。

　　关于那一星期的卫生，许若水是当成自己的义务来做，而顾岑舟显然没把他当回事，每天都是许若水打扫完之后，然后他就带着满身的汗
　　回教室拎书包走人。

　　许若水背着书包在篮球场旁，他知道每次顾岑舟下午放学后都会来这打球。

　　他远远地看过去，还是只能分辨出两类人，男的！女的！

　　他用手揪了揪头发，为自己还记不清顾岑舟的脸懊恼着。

　　他坐在观众席上，耳边尖叫声此起彼伏，都是在叫顾岑舟的名字。

　　特边是他左手边的女孩子，兴奋的声音都尖细起来了，在许若水的耳边喊到:“顾校草，加油啊！”

　　“同学，那个是顾岑舟啊？”

　　“手中拿着球那个。”那女孩随口说到。

　　只见顾岑舟很利落地接过同伴投过来的球，轻松的避过对手，站在线外，很潇洒的投入一个三分球。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要不少人叫好。

　　许若水拿着手机把投篮的顾岑舟拍了下来，他在心里想，天天看着你，总不会记不清你的脸了吧。

　　中途休息的时候，好多女孩子手中拿着水朝顾岑舟涌过去。

　　许若水看见顾岑舟从某个女孩子手里接过一瓶水，还朝那女孩笑了笑，嘴里不知说着什么，那女孩用双手按住了两侧的脸颊，看起来很害羞的样子。

　　许若水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就把背上的书包拿下来放到腿上，在书包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空的怡宝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