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花魂》汩儿

72、沈玉婷求和

　　人也许就是这样，自己对其有所亏欠的，总是怀着盼其好的心理，好让自己能心安理得。而自己付出感情的人，又希望其能永远把自己放在心上，哪怕自己已转身，仍然希望那道目光能注视着自己。
　　而对于那已成伤的人却在希望其永远不忘自己的同时又不干扰自己，而自己的每一次出现都能在其心底划上一 刀。
　　人是多么矛盾而复杂啊。
　　池鱼叹自己一声道：“媚儿姐姐，你真打算青灯古佛一辈子吗？真的就放下前尘往事了吗？”
　　白媚儿听此这么一说，脸色不觉暗下来，舔了一下唇，目光似飘过了池鱼，一时又看向池鱼的眼睛道：“既已是前尘往事，自己放下了。再者我与你不同，你只经历了那一个便伤透了你的心。而今你也算守得云开见日明了，但我不同。我从小在青楼长大，看多了世态炎凉，也爱潇洒公子，却不敢太过真心。曾经好的着也不止一两个，不过耳耳，就那杨公子也不是爱极他才思嫁他，不过是自己年龄到了，想寻个归处罢了，即然那不是好的归处，自然要另谋他处了。可是回头想想，哪里还有什么好的归处于我呢？”
　　白媚儿说着眼睛不觉湿润了：“一个青楼女子，还是受辱出府的，已没了名头，重操旧业断是没有出路的，不过白白毁了自己，不如离了红尘，还有出路。瞧我现在不也很好么，无忧无虑，无牵无挂。”
　　白媚儿说着又笑起来，像自嘲又像是安慰池鱼道：“想来，我就是和菩萨有缘，来日是要得到成仙的，你不必为我忧心，也不必自扰，你的红尘之路定是极好的。”
　　池鱼不语，略点点头，打量了一番白媚儿，似笑非笑道：“什么好不好的，倒是你，穿着这灰青棉布衣，不冷吗？我那还有件狐裘，你带了去吧。”
　　白媚儿好笑道：“好的妹妹，你见过穿狐裘的女尼吗？你当我没有吗？我也收着些好东西呢，只是真穿出来如何像样。”
　　池鱼真了，想了想，也是，便也笑道：“即如此，那姐姐便留在这过了年再回去吧，山里冷。”
　　白媚儿道：“多留几日是没问题的，年还是要回寺里的，若姑子都一过年便跑富贵人家去了，寺里便没人了。年节正是忙的时候。”
　　池鱼听了，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姐姐现在是方外人世，倒不同于我们这些俗人了。”
　　白媚儿笑道：“妹妹说话就是这般气人，都是云姨惯的。”
　　云姨笑道：“哪里是我惯的？她不是自小就这便扭性子。把我们姑爷也气得不行。”
　　池鱼嗔怪道：“哪里是我气他的？都是他气我呢，他欺负我时，你们怎么不说了？一个个倒向着他说话了。”说着拉着白媚儿的手道，“姐姐，你是不知道，为着一个许宗盛，我那翠儿还念起阿弥陀佛来，时不时就怕委屈了他，也不知是谁的丫头。”
　　白媚儿浅笑道：“还不是你太过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池鱼听了撅起个嘴，哼了一声，却在低头的一瞬间有一摸幸福之色闪过。池鱼又怕引起白媚儿伤感又道，“时辰也不早了，你赶了这么久的路，我们便摆膳吧。”
　　说着向门外唤了句，一时翠儿进来爽声道：“小姐，吃什么？备几个媚儿姐姐爱吃的。”
　　白媚儿忙道：“不必了，鱼儿妹妹有身孕自该用好些，我就备几个素菜便行了。”
　　池鱼一脸讶色道：“那怎么行？我可要好好招待你。”
　　白媚儿道：“妹妹，你现在招待的我还不好吗？我毕竟是入了佛门的人，既然菩萨收留了我，我也该守着点她老人家的规矩才是。”
　　池鱼听了不语。
　　云姨听了，含笑向池鱼道：“既如此，鱼儿便罢了，这也是行善积德的事。”
　　池鱼点点头道：“也好。”向翠儿吩咐道，“让小厨房备几个精致的素菜来。”
　　一时翠儿出去，又转了回来。
　　池鱼不解道：“又怎么了？”
　　翠儿道：“小姐，那院里的二姨奶奶来了。”
　　池鱼疑道：“沈玉婷？”说着看了一眼云姨，自那事也近半个月了，她还从来没有再来过沉香楼，便问道，“可有说什么事？”
　　翠儿略皱眉道：“也没说什么事，就说来看看小姐。”
　　池鱼低头想了想，看了云姨又看了白媚儿一眼道：“既如此，人都来了，便让她进来吧。”说着看向白媚儿笑道，“姐姐也瞧瞧这二姨奶奶。”
　　只见沈玉婷披着一淡粉色半亲不旧的粘毛披风，一进屋自然而然解了披风让采月拿了，一时采月退了出去。
　　沈玉婷淡笑道：“久不来瞧姐姐，姐姐可好？”
　　白媚儿见了，心下不觉叹道：倒是个甜静有礼的性子。
　　池鱼笑道：“妹妹费心了，这么冷的天，倒跑来看我。”
　　沈玉婷笑道：“姐姐知道，妹妹我素来不会什么，也就会些针线，这给孩子做了件小衣，听说姐姐这里请了女尼来住几天，便拿了来，也好让师傅给祈祈福，姐姐不要嫌弃才好。”说着便捧出了那一套精美可爱的小件来。
　　沈玉婷的刺绣是极好的。
　　池鱼见了那鲜艳的红色小衣上，绣着鲤鱼荷花，美丽鲜艳，登时就喜欢起来，可是一见她的脸，想起那日一直以姐妹相称相处和谐的人却是不为自己说一句话，还站在周凤娇一边，想推自己一把，她又如何能不介怀？
　　看了那小衣一会，便转过了头不说话。沈玉婷见状，愣在那，一时场面有些尴尬。
　　白媚儿见状忙笑道：“呀，多好看的小衣呀，二姨奶奶的手真巧，人都说心灵则手巧，既然二姨奶奶花了这不少心思，鱼儿你便收下吧。”
　　沈玉婷见有人打圆场也忙笑道：“是，姐姐，还望姐姐收下，原谅我手拙才好呢。”
　　池鱼的目光停在她脸上片刻，还是曾经那个与她时常聊天，相互送礼的那个沈玉婷，但两已回不到过去了，但一定要她绝情绝义，她似乎还做不到。
　　人都是自私的。站在她的角度想，也许她当时只是为了她爱的男人子嗣着想，也许她的确动了别的心思，但那总情况下，她们说到底还是竞争关系，有几个人不会落井下石呢？
　　因而听沈玉婷这般说，她如何听不出她求和的意思？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妹妹花了这么一番功夫，那就谢谢了。要不妹妹也留下来用膳？”
　　沈玉婷见池鱼收下了，不觉松了一口气，温和笑道：“不了，姐姐这既有客，我便不打扰了，下次再来看姐姐吧，姐姐好生休息。”
　　池鱼见其如此说，便也不留了道：“那我便不送了，下次有机会再聊。”
　　说着沈玉婷便出去了。
　　白媚儿看着沈玉婷出去后，笑向池鱼道：“她倒是个会做人的。”